民國災荒史研究述評

摘 要：災荒、救荒關系國計民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有關災荒的研究自古就有，現已有不少記載。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專家學者的不斷努力，民國時期對災荒史的研究更是取得了長足進步。本文對民國時期中國災荒史的有關資料進行了廣泛搜集和認真整理，并加以分析以推進該研究的進一步深入。

關鍵詞：民國；災荒；救荒

DOI：10.19354/j.cnki.42-1616/f.2016.17.141

一、災荒相關概念界定

一般地說，所謂“災荒”乃是由于自然界的破壞力對人類生活的打擊超過了人類的抵抗力而引起的損害，而在階級社會里，災荒基本上是由于人和人的社會關系的失調而引起的人對于自然條件控制的失敗所招致的社會物質生活的損害和破壞。所謂“救荒”就是人們為防止或挽救因災害而招致社會物質生活破壞的一切防護性活動。

二、民國災荒史研究的必要性

災荒關系國計民生，災荒同經濟、政治、文化以及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息息相關。通過對災荒的研究，我們可以了解當時的社會。對以前災荒的研究可歸類為歷史的研究，因此對于我們研究歷史、把握歷史進程具有重要作用。歷史、現實、未來是相通的，歷史是過去的現實，現實是未來的歷史，因此對災荒史的研究對今天的生活和未來的建設也很有意義。我們不可能阻止災害的發生，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對以前災荒史的研究得到災荒應對的借鑒和啟示。對災荒史的研究有利于我們探索災害發生和運行的規律，我們知道規律是客觀存在的，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但是我們可以認識它、利用它。通過采取積極地措施將災荒的危害降到最低，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此外，災荒與生態緊密相連，災荒的發生意味著生態的破壞。研究災荒史能夠進一步了解生態環境惡化的歷史，為環境保護和生態建設提供有益的啟示、進而實現人與自然的可持續發展。

三、民國時期的災荒史研究概述

災荒、救荒關系國計民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直到今天，災荒依然困擾著我們。2008年殃及中國19個省份的雪災以及四川汶川的特大地震等災害影響著我國經濟的發展、政治的穩定以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關于民國災荒史的書籍、著作已出版許多。通過對以前書籍的整理研究，我們可以了解那個時代災荒發生的大致情況。對于考察以前的歷史以及當代災荒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鄧云特的《中國救荒史》（1937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是歷史上第一部救荒的貫通性著作，全書除序言和附錄外共分三編。第一編“歷代災荒的史實分析”，分析遠古傳說和殷商時代到民國的災荒史。再現了水、旱、雪、風、雹、蝗等各種自然災害，包括災害發生的時間、地點、受災的范圍和程度，通過對災荒的整理分析得出歷代災荒發展的趨勢和特征。災荒的發生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自然因素（地形、地質、溫度、雨量等）與社會因素（政治的腐敗、戰爭的頻繁、技術的落后等）促使災荒的發生。災荒可能導致人口的遷移與死亡、戰爭、土地的荒廢以及國民經濟的破敗。第二編“歷代災荒思想的發展”論述了天命主義的禳彌論、消極救濟論和積極預防論等三種不同的救荒思想。第三編“歷代救荒政策的實施”論述了利用巫術救荒的政策、消極救荒的政策、積極救荒的政策。在書中，鄧云特對歷代的災荒史實、救災思想、救災措施、受災的程度與范圍等進行了匯總和論述。《中國救荒史》是我國研究災荒的專著，在研究中國災荒歷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馮柳堂編著的《中國歷代民食政策史》（1934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是研究中國歷代民食政策，倉儲制度，政治經濟的重要著作。全書分上下兩卷，三十章，共三百余頁，略古詳近。上卷是上古至明代之部，共二十章，主要講述谷物的探源，虞夏商周至明代的民食政策，災荒的救濟以及倉儲制度等；下卷是清代之部，共十章，主要講述清代的民食政策，農耕活動以及倉儲制度等。我國自大禹開始揭開善政養民的序幕，糧食是根本，國家所用、私人所需都來源于農業，于是重農足食成為歷代施政綱要。農村社會、農民經濟成為我國的基本組成部分也成為我國的生命線，關乎我國的國計民生。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我國對于民食的調節已有三千余年的歷史，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分析其利弊再參照現代社會的環境，學習他人的長處，斟酌損益，將主要內容編纂成冊便是一本研究民食政策的著作，《中國歷代民食政策史》便是在此基礎上寫成的。本書名稱為史，內容卻主要記載歷代民食措施，與一般的歷史不同，但不妨礙當做史料閱讀。《中國歷代民食政策史》對于研究特定時期的民食政策、農業經濟等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徐淵若撰述、王志莘主編的《農業倉庫論》（1935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是在參考各國關于農倉問題的書籍以及實地考察本國已辦農倉的實際情況基礎上寫出來的。民國時期尚無農倉法規，因此以行政院草擬的農倉法草案為依據。若是以后有了正式的農倉法、可根據法律對本書進行修改。民國時期對于農倉的修建顯得較為急迫、建農倉者缺乏專門的農倉書籍以供參考，于是《農業倉庫論》為滿足人們的需要而出現。《農業倉庫論》分上、下兩編，共七章。上編含五個章節，主要概述農業倉庫的意義、分類、設置及特性、經營與業務、聯合農業倉庫的業務及設置條件。下編含兩個章節，主要論述我國原有的倉儲制度（常平倉、義倉、社倉等）以及現有農倉的實況。現有農倉的實況主要介紹了我國農業倉庫的歷史沿革、中央模范農業倉庫以及各地農業倉庫的狀況等。本書除上下編外還設有附錄，附錄主要論述農倉法草案、中央模范農業倉庫暫行章程、江蘇省籌備農業倉庫辦法、日本農業倉庫獎勵規則，共計20種。《農業倉庫論》對于研究民國時期的農業、倉儲以及當時的社會狀況具有重要意義。

王龍章主編的《中國歷代災況與振濟政策》（1942年獨立出版社出版）是一部研究社會科學的著作。全書共六章，第一章是歷代災情概況，第一節主要大體概括歷代的災情以便對歷史上的災害有一個大體的了解，第二節就比較詳細的論述了中國歷史上特別嚴重的水災和旱災，從水旱兩種比較常見的災害入手以便對災害有一個直觀的認識；第二章是民國以來的浩劫，主要論述了從民國元年到民國二十七年的災害，在短短的二十七年中，各種災害共計七十八次，其次數之多、危害之大對于人們的生產生活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第三章是歷代救濟對策之考證，分析了歷代積極的救濟對策與消極的救濟對策，通過對救濟對策的研究以增強以后應對災害的能力；第四章是民國以來的社會救濟事業，民國時期各地養老、施醫、貸本等地方慈善組織發展較快，本書詳細介紹了民國以來的慈善組織、防疫工作、倉儲制度、水利工程等；第五章主要概述中央振濟機構演變略史及振濟政策的確立過程；第六章大體介紹了民國時期十幾年里中央政府的振濟工作。《中國歷代災況與振濟政策》篇幅雖然比較簡短，分析還是比較詳細的，對于學者研究當時的社會生活提供重要參考。

鄭肇經編著的《中國水利史》（1984年上海書店出版）是一部記載著水利事業發展歷史的書籍，本書共八章，前五章主要講述五條河流（黃河、揚子江、淮河、永定河、連河）的水利狀況，后三章主要講灌溉、海塘與水利。本書采用以水利發展的不同階段斷代分章，按水利門類設節的體例進行編寫。本書主要論述了幾條河流從古代到近代幾千年來主要的水利方面的發展狀況，各個省份的灌溉情況，江蘇、浙江等省份的擋潮堤壩——海塘以及從古代到近代的關于水利方面的官員設置。《中國水利史》闡述了我國水利發展的簡要進程以及它和經濟、政治發展之間的關系，分析了我國各個歷史時期水利科學技術的發展水平，并在此基礎上對其發展的客觀規律進行了初步的探討。水利技術是生產力，水利事業同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通過《中國水利史》一書，我們知道了中國是世界上發展最早的文明古國之一。在數千年社會發展進程中，各族勞動人民為征服自然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斗爭，在消除水害、開發水利方面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因此，總結我國水利發展的歷史經驗和科學技術成就，是研究我國歷史和科學技術史的一個重要方面，對于我國水利現代化建設也會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王武科主編的《中國之農賑》（1936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是根據個人所得的理論經驗對農賑進行系統分析的基礎上寫出來的。《中國之農賑》共七章，文章較為簡短。序言說的是災荒發生受災最嚴重的首推農民，因此救災舉賑要以農民為主要對象。災荒使農村經濟衰退，因此需要實施措施以恢復經濟，這里主要講了急賑、工賑和農賑。本書除序言和附錄外共六個章節，主要論述了農賑的意義、起源、發展（以長江水災、安徽旱災等為例）、實施辦法等。最后一章總結了災荒的影響，災荒的發生使農民流離失所、土地荒廢、糧食減產、農村生產力破壞。鑒于災荒的種種不良后果，災荒過后需要實行賑災。總體來說，賑災效果還是比較好的，促進了合作事業的發展、訓練了農民的組織能力、維持了農民的生活等。農賑的實施始自民國二十年秋，這一年長江沿岸洪水泛濫，國民政府救災委員會提議舉辦農賑以資救濟。當時因人才缺乏將農賑委托給中國華洋義賑救災總會等社會團體辦理。不到一年，成績顯著，引起國人關注。因此在以后發生災荒時，除舉辦急賑、工賑外還舉辦農賑。總之，《中國之農賑》討論范圍雖小，材料還是比較新穎的、分析也比較詳細。該書可為社會工作者提供資料參考，對于我們研究農村經濟是非常有用的。

黃澤蒼編著的《中國天災問題》（1935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是《近代名家散佚學者著作叢刊》圖書之一，全書有四章，包括天災之成因、中國天災之深廣度、天災流行對于農村經濟之影響、天災之預防及其救濟等部分。第一章詳細分析了氣候變遷與旱災、蝗災、風災、霜雹等天災的關系，以及地理環境與水災的關系、地質條件與地震的關系等。第二章通過分析歷史上的水旱災荒以及近三十年（民國時期）來發生的大災害，梳理了歷史上水旱災荒的深度與廣度。通過了解災荒的受災范圍以及受災程度，我們明白了災荒的發生會導致經濟衰敗、政局動蕩、文化凋零、生產力發展水平急速下降。第三章詳細論述了天災的流行對農村經濟的影響。中國農村經濟基礎的動搖實質上是天災人禍交相作用的結果，天災的發生給農村經濟以沉重的打擊，其破壞程度可能比人禍要大很多。天災對農村經濟的破壞可以通過以下方面表現出來：農民戶口逐漸減少，荒地面積增加，農作物收成量減少等。第四章主要講述了天災的預防及其救濟對策，提出天災的根本預防方法和災后賑濟，強調在應對天災時要破除迷信。通過《中國天災問題》一書，我們不只是了解災荒的危害，更重要的是進行反思總結，通過我們的努力將災荒的危害降到最低。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民國時期的很多學者對災荒問題展開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很大的成績（比如積累了大量的資料、豐富了研究內容、拓寬了研究視野），但在成績的背后仍存在著不足。

首先，對災荒的研究需要搜集大量的資料，資料散布于各個地方并且有些資料是非常珍貴的。我們需要資料來驗證我們的論點，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導致我們不能獲得有用的資料而使研究不能順利進行。當然并不是所有的資料都是正確的，因此在資料的使用過程中，可能因為不謹慎而使用錯誤的資料導致研究的錯誤。從當前的研究成果看，很多是對歷史材料的簡單復述、缺乏深層次的分析與解讀，研究成果只是泛泛之談、缺乏可信度。

其次，災荒史作為一門歷史學的分支學科形成了自己相對獨立的研究領域與研究方法。災荒史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與經濟史、政治史、文化史、社會史等緊密相連。以前對災荒的研究存在以某個角度為出發點進行研究，因此存在著片面性。災荒史作為一個偏冷的研究領域與其他領域相比，研究人員相對較少、研究資金相對缺乏、研究資料相對不足并且因為種種原因（距離、資金、科技等）導致人員之間缺乏交流與溝通，跨地域資料的查閱、使用存在困難。因此對災荒史的研究難免存在歷史與現實的偏差、研究進程緩慢等問題。

最后，對救荒的主體、思想發展、應對措施、受災范圍等只有粗線條的勾勒，對于一些細節問題只有籠統的說明。政府是如何救災的，資金在救災過程中的重要性，一些民間組織（如華洋義賑會、紅十字會）在救災過程中的作用等問題都值得我們去探討。我們對災荒的研究太寬泛，對它的細化研究不足。對災荒史的研究應該宏觀與微觀相結合，只有這樣才能取得大的進展。

四、結語

經過多年的積累與發展，民國災荒史的研究已取得相當大的進步。研究成果更加深入，涌現出許多頗具眼光的學者和出色的研究成果。然而，就目前研究的整體情況而言，絕大多數研究成果還是比較零碎、片面、分散的，相互之間缺乏聯系，研究總體較薄弱且發展是不平衡的，研究深度還不夠，缺乏進一步深層次的系統研究。因此，有關民國時期災荒救濟問題的研究無論從廣度還是深度上說，都尚待進一步展拓。

參考文獻：

[1] 鄧云特.中國救荒史[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7年.

[2] 馮柳堂.中國歷代民食政策史[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4年.

[3] 徐淵若、王志莘.農業倉庫論[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5年.

[4] 王龍章.中國歷代災況與振濟政策[M].獨立出版社，1942年.

[5] 鄭肇經.中國水利史[M].上海：上海書店，1984年.

[6] 王武科.中國之農賑[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6年.

[7] 黃澤蒼.中國天災問題[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