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全球化社會發展,人們越過國境和地域交流越來越多,異文化間交流也越來越頻繁。在這時代背景下,出現許多國際婚姻家庭,而這些家庭不可避免會出現多種語言混用的情況。為了解多語言說話者在語言選擇使用的特征,抽取一個英語-日語混用的國際婚姻家庭,以其成員的日常會話作為研究對象,著重運用會話的“參與框架”理論討論夫妻間的多語言使用的特征。
關鍵詞:多語言使用;日英混用;會話的“參與框架”理論;語言選擇
作者簡介:蘇維(1985-),女,廣西玉林人,助教,碩士,2010-2012年在日本廣島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現任玉林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日語專任教師,主要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日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H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0--02
一、會話的“參與框架”理論
會話的“參與框架”理論最初是由Goffman(1981)提出。會話的“參與框架”是指在進行交流之時,對所有參與會話的成員進行關系定位,這不僅局限于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的關系,是根據會話的相互行為來確立會話參與者的角色任務,以此進行的詳細分類的概念。
在此理論中,說話人分為“制作人”(animator)、“執筆者”(author)、“主角”(principal)、“登場人物”(figure)[1]。而聽話人則可以分為“被認可的參與者”(ratified partcipants)與“不被認可的參與者”(unratified participants)兩種。“被認可的參與者”是指在發話時可被認可成為該會話的參與者的人。“不被認可的參與者”是指在發話時不被認可成為該會話的參與者的人,還可以再細分為“偷聽者”(eavesdroppers)、“偶然聽到的人”(overhearers)、“旁聽者”(bystanders)。
此外,Goffman(1981)還提出了在發話人與對方進行會話的相互行為中,還會大體通過自己的姿勢變化,語音語調變化等等細微的改變來調整自己與對方的關系變化。這樣的基于相互行為的調整與對話方關系的定位行為被稱為立足點(footing)。
二、國際家庭夫妻間語言使用特征
所抽取的家庭中父親是美國人,在日本居住有18年以上,以英語為母語,日語作為第二語言使用將有近20年之久,他還掌握法語、漢語,語言能力水平的順序為英語〉日語〉法語〉漢語;而母親則是日本人,雖然有出國的經歷但無國外居住1年以上的經歷,以日語為母語,英語作為第二語言使用,語言能力水平順序為日語〉英語。
在對該家庭的觀察中發現夫妻間的語言使用有以下兩種情形,分別是分別使用各自角色語言與選擇使用共同語言。所謂分別使用各自角色的語言,指夫妻雙方分別使用各自的母語進行對話,在本例中是指日英使用,即父親使用英語,母親使用日語的情形。如例1。選擇使用共同語言指夫妻在會話中使用雙方都能領會的統一語言進行對話,本例中觀察到的情況為共同使用日語。如例2。
[會話例1:人物父親F、母親M]
(該情景為一家人在鳥類動物園玩耍時,父親看見一只漂亮的鳥并呼喚母親與孩子們來觀看的情形。)
F:Oh. Wow, look at that, Uh, hum.(譯:噢,哇,看那兒,啊哈。)
(此時一只鳥突然張開翅膀。)
M:(臉朝向父親)ウワハハ、びっくりした。(譯:哇哈哈,嚇我一跳。)
F:Ah, ha, ha. Look at that, look at that. (譯:啊哈哈,看那兒,看那兒。)
(此時,父親一邊看著鳥一邊向前走。)
F:What do you think about the Bird Park in Singapore?(譯:你覺得新加坡這個鳥類動物園如何?)
M:そうね。すごい面白い。今まで結構、嘴とか、鳥羽ばたいてるし、苦手だったんですけど、なんか、こう、いろんな聲を聞けるし、いろんな色をした鳥がいる。サイズも。すごい楽しい。子供と楽しんでる。(譯:是啊。非常有趣。之前我非常害怕鳥,比如說鳥的嘴巴,還有拍翅膀的樣子。但是,覺得像這樣可以聽到各種鳥兒的聲音,可以看到各種鳥兒,還有不同大小的。非常開心。和小孩子都很享受。)
F:Uh.It’s really exciting and awesome.(這是父親又發現了一只漂亮的鳥。)Wow.(譯:嗯,真的令人興奮,很棒。)
M:鳥さんをこんなに近くみたね。(譯:這么近看到了鳥兒啊。)
在此例中,父親用“look at that”來發話,是因為他所呼喚的人不僅有母親也包含了孩子們。因此會話的參與者有父親、母親與孩子構成。雖然母親因為受到驚嚇首先發話,但是孩子們是作為被承認的會話參與者來加入會話之中,因此為了執行一親一語[2]策略父親使用了他的角色所執行的語言,即英語。
而父親問母親對于公園的感想時,仍使用英語。而母親的回答依舊是日語。從發話者父親的角度來看,在對母親發問“What do you think about the Bird Park in Singapore?”時,雖然不認定孩子們是會話的直接參與者,但當時是全家一起看鳥,這種情景下孩子們是可以聽到父母的對話的。因此,從聽話者的角度出發,雖然孩子們不能作為會話的直接參與者加入會話,但是可以作為“旁聽者”被允許加入到會話之中的。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有孩子們在的場合,即使是夫妻雙方之間的對話,也是有必要明確區分使用各自的角色語言的。
[會話例2:人物父親F、母親M]
(在醫院里,夫妻就女兒D因從床上滾下被送到醫院的事情討論)
M:ベッドから落ちて、で、おもちゃでここ切って、三、四針、縫った。(譯:從床上掉下來,然后被玩具劃到這里,封了三四針。)
F:手術があったんだろう。(譯:那時候做手術,對吧。)
M:うん。(譯:嗯。)
F:で、手術の間に、僕は待合室に…(譯:然后,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在等候室里……)
M:怖いよね。(譯:很害怕,對吧。)
F:まあ、怖かったね。やっぱり緊張だったよね。(譯:啊,很害怕啊,對吧。果然還是緊張啊,對吧。)
M:うんうん。(譯:嗯嗯)
F:D、ずっと泣いてたね。(譯:D(女兒),昨天一直在哭,對吧。)
M:昨日、泣き連続だから、ずっと一緒だね。父と娘の絆をなんか深まったみたいなあ。(譯:昨天,不停在哭,所以你一直陪著,對吧。好像父親和女兒之間的羈絆更深了啊。)
F:うん。(譯:嗯。)
在此例中夫妻雙方都選擇了使用日語。仔細觀察會話可以發現,夫妻雙方都頻繁使用了“ね”(譯:對吧),由此可以看出夫妻通過使用日語的“ね”而產生連帶感與一體感。宇佐美(1999)指出“ね”的語用論功能分為五種。分別是“促進會話”、“喚起注意”、“緩和發話”、“確認發話內容”、“填補發話空白”。
在父親想要描述在等候室里的心情時,母親搶答“怖いよね”中的“ね”,則有“促進會話”的功能。因為父親顯出稍許遲疑,像是在腦海中搜尋描述此心情的詞匯。此時母親就以“怖いよね”為父親代言,以促使會話繼續進行。接著,父親以“怖かったね”、“やっぱり緊張だったよね”這兩句連續帶有“ね”的句子來回答,這是對當時害怕的心情進行再次確認。因此這兩句的“ね”則帶有“確認發話內容”的功能。此例中日語終助詞“ね”的連用,使夫妻雙發相互會話的以順利進行,并引發了雙方的共鳴。也由此可以看出,在無孩子干擾的場合,夫妻雙方選擇共同語言進行對話,更能夠引起共鳴拉近親近感。
三、夫妻間語言選擇的原因
夫妻間在多語言會話中語言選擇的原因主要是“一親一語策略的影響”與“因立足點的變化而引起自我定位的不同”。
一親一語策略的影響指為不使孩子對兩種以上的語言進行混淆,有孩子在場的情況下,即使是夫妻間的會話也會明確使用各自角色的語言。在夫妻進行會話時,孩子可作為“被認可的參與者”參加到父母雙方會話的“參與框架”中。即使是“不被認可的參與者”,也可以作為“旁聽者”而被允許聽到雙方的對話。此時會給夫妻雙方的語言選擇帶來影響。考慮到孩童在場是“一親一語策略”不可忽視的內容。
因立足點的變化而引起自我定位的不同指的是夫妻雙方在會話中根據發話的情況來決定自己與發話人是處于何種關系或者是何種立場的自我定位的變化。也就是說,夫妻間的對話中有可能存在以下兩種的定位關系“夫妻關系”、“親子關系”。
如果沒有孩童在場,那么夫妻雙方對話,則只有純粹的“夫妻間的關系”。這種情況下,夫妻只要選擇統一的語言,確保夫妻交流無障礙即可。而假若孩子作為“旁聽者”參與到會話的“參與框架”則夫妻雙方不僅需要考慮“夫妻關系”,還因受“親子關系”的影響,使雙方不得不抱有“父親/母親”的意識。因此這種情況下的夫妻間對話還隱藏著“親子關系”。夫妻雙方不得不回歸各自的角色語言。
四、結語
論文抽取一個國際婚姻家庭的會話例就夫妻間的多語言會話進行了研究,明確了夫妻間語言選擇的特點。夫妻間的語言使用有以下兩種情形,分別是分別使用各自角色的語言與選擇使用共同語言。其語言選擇的原因則是“一親一語策略的影響”與“因立足點的變化而引起自我定位的不同”。由于篇幅的原因未能就孩童間以及父母與孩童間的多元選擇進行分析與研究,這將作為今后的研究課題繼續進一步探討與研究。
注釋:
[1]“制作人”指的是在會話中向參與會話成員發送信息的人。把一個會話比喻成一個故事,即可理解為這個故事的發起人。“執筆者”指的是在會話中接收到發送信息內容并將此表現出來的人。即可理解為故事中的構想者。“主角”是指會話中所表現的內容的主體者。即故事中的主角。“登場人物”指的是所發送的信息內容中所描繪的人物。即故事中的出場的人物。
[2]一般來說,為了使兒童不產生語言學習混亂,在使用兩種語言以上的國際婚姻家庭中會采取“一親一語策略(one parent-one language policy)”。即父母雙方在與兒童進行對話時,會固定使用某一角色語言,通常會是該父母的母語,以使兒童能夠較清晰地辨認兩種以及兩種以上語言的不同。比如,父母雙方均可使用日語與英語的場合,其中一方會使用堅持日語與兒童交流,另一方則會堅持使用英語。
參考文獻:
[1]Goffman,E. “Forms of Talk”[M].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81.
[2]林宅男.談話分析のアプローチ[M].東京:研究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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