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柳永,是中國詞史上第一個大量創作慢詞的人。柳永詞中的女性形象不一,大多是反映當時市井婦女的感情和生活的現狀。
關鍵詞:柳永;慢詞;女性形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0-0-01
柳永,是中國詞史上第一個大量創作慢詞的人。柳永詞中的女性形象不一,大多是反映當時市井婦女的感情和生活的現狀。
一、柳永詞對于女性關注的淵源
宋代商品經濟繁榮,市民階級產生。享樂主義、物欲活力、利己主義對封建傳統道德產生了巨大的沖擊,人本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發揚。柳永所處的時代經濟發達,文化繁榮,汴京城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都市。魏晉以來儒學衰微、士人個性張揚、促進了人性的覺醒。唐代尊重女性的社會風尚,也深刻地影響了有宋一代的知識分子。
柳永生長于儒家家庭,自小家教嚴厲,以考取功名為目的。“柳永一族,自唐代以還,都屬于書香世代的士大夫門第。”[1]另外,柳永的音樂素養很高,當時的士大夫階層崇尚雅樂,而青樓流行的是慢調長詞。柳永到京城考取功名,外界的繁華讓他久受儒家家教抑制的內心得到了釋放。對音樂的喜愛,讓他流連于青樓之中。在與青樓女子的接觸中,柳永對她們的生活、情感有了較為深入的了解,并且反映到了他的詞中。對女性的關注,更多的是從深層次反映出廣闊的社會問題。
二、柳永詞中的女性形象
渴望愛情, 大膽追求。柳永詞中的女子,大膽而主動地追求愛情,無所顧忌地坦露心中對平等自由的愛情的渴望。如他的《玉女搖佩》:
“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且恁相偎依。……今生斷不孤鴛被。”
柳永此詞表現了才子佳人式的自由愛情觀,與傳統的禮教不相容。但這卻是普通市井女子的內心世界,柳永借此詞為她們訴說心中的愛情觀罷了。而在《定風波》中,女子后悔當初“不把雕鞍鎖”放走了情郎,否則現在就可以“針線閑拈伴伊坐”了。對愛情的追求,天真大膽。
失戀輕負,凄婉譴責。封建社會,男尊女卑,尤其是在婚戀生活中,女性很容易受到傷害。如《駐馬聽》:
“而今漸行漸遠……爭奈翻覆思維。縱再會,只恐恩情,難似當時。”
以女性的口吻自敘,回想以前的如魚似水、恩愛有加,驀然回首你卻忍心離去。如今你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就算是再相遇,也回不到從前了。體現了主人公矛盾而又復雜的情感,渴望與知心人相遇,卻又因對方的輕負而心生隔閡。另一首《內家嬌》寫女主人公感嘆“好景難留,舊歡頓棄”,此刻卻只得“斷魂”、“ 凝睇”,感人肺腑。
歌姬舞女,尊重同情。柳永因為得罪了皇帝考不中進士,而在與她們的交流中懂得了她們的苦痛,大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人的本性是好的,命運弄人,柳永借詞為她們發聲。如《迷仙引》:
“萬里丹霄,何妨攜手同歸去。永棄卻、煙花伴侶。”
她們渴望脫離娼籍,希望有自己獨立自尊的人格,能夠追求自由真摯的愛情。王孫自是輕薄客。在寫她們執著追求愛情的同時,深刻的對王孫公子的無情無義加以批判,“王孫動是經年去,貪迷戀、有何長。”對封建制度對婦女的壓迫給與了有力的抨擊。
三、柳永詞中的女性刻畫手法
第一人稱,自我獨白。使用第一人稱自敘手法,更加生動形象。由主人公自己道出內心的想法,再加上肢體動作的描寫,其內心情感可以得到真切地表露,這樣就使所描寫的人物形象形神兼備。如《晝夜樂》,這是一首閨怨詞。柳永用主人公自敘的手法形象傳神的刻畫出一個孤獨寂寞、傷春懷人的女子形象。“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通過主人公的自言自語,展現出一個女子的癡情。“我們的身體就是語言,用我們的身體來說話。”[2] “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通過肢體形態的刻畫,把女子內心的愁苦世界展現得淋漓盡致。
內心世界,纏綿凄婉。有宋以前,受“詩言志”的詩教論影響,風月閨情總是與社會政治理想聯系起來,借男女感情表達一己之志,或借塑造賢良淑德的女性形象來展現儒家溫柔敦厚的傳統道德規范。女性并非抒情的主體,而是題材的需要。柳永對禮教不屑一顧,自身的不得志與女性主人公的悲慘遭際達到了思想上的共鳴,所以表現在他的詞作中,就是表達她們真實的情感生活。如上文提到的《駐馬聽》,體現了女性主人公渴望相遇而又不知如何面對的矛盾復雜心理。《定風波》中的女子癡情到想要把男子留在家中,日日相伴,甚至于不要功名利祿。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當時的市民生活情調對人的心理的影響。
具象描寫,生動真實。柳永在這一點上是對前代的超越,以前的文人多把女性當作觀念的象征,而非現實生活中可確指的人物。柳永不然,他筆下的女性,不再是“關關雎鳩,窈窕淑女”、“人面桃花”般空洞的形象,而是有血有肉、情感豐富的真實的人。也不再是不知閨愁的“那一類”少婦,而是具體到個人的“那一個”。如《柳腰輕》中“英英妙舞腰肢軟”,寫一個叫英英的妓女舞跳得好,人長得也傾國傾城,一回眸“萬人斷腸”;《木蘭花》中,心娘“自小能歌舞”,技藝堪比飛燕;佳娘歌聲美妙,能讓“群艷伏”; 蟲娘“蓮步緊”,令坐中少年“暗消魂”;酥娘“搦腰肢裊”,“狎客看無厭”;具體到個人的下層市井女性的描寫,在柳永這里開了源頭。
柳永是一個多情的詞人。他以女性第一人稱的方式創作的代言體詞,表達了小市民階級女性的情緒,體現了新的倫理觀念。他運用第一人稱、心理描寫、具象描寫對當時的女性進行了淋漓盡致地書寫。他尊重、同情、關愛女性,情真意切,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詞人。
注釋:
[1]梁麗芳著:《柳永及其詞之研究》,第5頁,三聯書店香港分店,香港,1985年版。
[2]駱曉戈主編:《女性學》,第189頁,湖南大學出版社,長沙,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