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化：職業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基石

陳向陽

在職業教育治理的工具箱和方法庫中，標準無疑是其重要的構成要素。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在其基本原則部分，就開宗明義提出政府的四項基本職能，要有效實現其中的“加強規范管理和監督指導”職能，就必須建立和完善職業教育標準。標準與政策法規的緊密互動，共同構成政府進行職業教育管理的依據。然而，我們曾一度把目光過多投注到宏觀的職業教育政策法規，卻很少費盡心力去關注基礎的標準建設。事實上，標準可以有效填補剛性法律的真空地帶，為職業教育質量的外部評價和內部診斷提供參考工具，從而使得不同區域和院校間可以進行比較、學習和借鑒。可以說，標準構成了職業教育治理的基礎性規范。如果沒有成熟的標準體系，談論職業教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就將失去基礎、流于表面，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就是一句空話。

與普通教育及發達國家職業教育相比，我國職業教育標準化意識嚴重缺乏。教育部雖自2006年就提出，要加強專業教學標準和課程標準建設工作，但標準建設呈現嚴重的碎片化傾向，至今尚未建立起較為完善的職業教育標準體系，更沒有成立專業的國家職業教育標準委員會；而且標準制定過程也缺乏科學的程序和法律依據，具有很大的主觀性和隨意性，這就導致很多標準形同虛設，基層學校和一線教師執行標準的意識淡漠，缺乏有效的監督機制。

當前，社會上還有一種流行的看法，認為在教育領域應慎談“標準化”，教育培養的應該是個性化的人。其實，這是一種流行的錯誤觀點。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們究競采用什么樣的建設范式，從目前的情況看，教育標準更多地還是采用輸入范式。事實上，20世紀末，國際上關于教育標準的爭論基本達成共識，即從輸入導向向產出導向轉變。如何理解這種轉變？可以引用美國卡內基特別工作小組組長及國家標準局前局長劉易斯提到的一個例子：假設某個縣長要建一座橋，而且想讓有意競爭這項工程合同的公司進行投標，這位縣長可用兩種方法來具體說明要求：第一，把詳細的設計計劃書，包括具體說明橋梁各部分設計要求的圖紙、橋梁所要求的建筑材料及其連接方式等提供給競標者；第二，向競標者提供效能詳細計劃書，包括橋梁的設計跨度、最大載重量及其有效壽命等。答案不言自明，采用后者，能得到更好的設計、更低的造價，而且激發出更多創新的設計；而采用前者，不僅抑制了創新，而且只是讓競標者針對招標人提出的唯一設計方案給出盡可能低的價格。這個造橋的例子對于當下職業教育標準的建設工作頗有啟示，有助于我們從根本上解決用標準來束縛職業教育創新的問題。

標準化的進程是一個長期、艱巨和不斷動態修訂的過程，標準的建立雖是一種政府行為，但其制定過程本身，就確保了不同力量共同參與職業教育治理，促進了政府、職業院校、行業企業和其他組織等利益相關方形成伙伴關系。總之，只有善用標準化這一基礎性工具，切實加強標準這一制度供給，職業教育治理現代化才有可能真正實現。

（作者單位：江蘇省教育科學研究院職業教育與終身教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