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免費

賀友直

《所謂免費》講述當下推銷人員以“免費”為噱頭，針對退休老年人推銷墓地的情節(jié)，反映出一定的社會現(xiàn)象。故事簡潔有趣，賀老的性格和畫法恰恰適合創(chuàng)作這樣的題材，他的精心繪畫為連環(huán)畫畫家作出了表率！

1麗園小區(qū)有個老年活動室，平時，小區(qū)里的老人都喜歡聚在那兒一起娛樂休閑。

2這天上午，一個長相秀氣的女孩走進了老年活動室，她說自己是旅行社的導游，特地來組織大家去錦繡山莊旅游，一切費用由旅行社負責，小區(qū)里的老人可以免費參加。

3一聽“免費”二字，大爺大媽們反而皺起了眉頭。劉大伯心有余悸地說：“免費的東西靠不住。上次參加一個免車費、免住宿費的低價旅游團，中途導游硬逼著我們?nèi)ベ徫铮毁I就不管我們了。結(jié)果便宜沒占著，反被旅行社狠狠宰了一刀！”

4馮老太也頻頻點頭，抱怨道：“去年重陽節(jié)，醫(yī)藥公司打來電話，說憑老年卡可以領(lǐng)一臺免費理療儀。我興沖沖地趕了過去，誰知領(lǐng)理療儀前先要聽健康講座，聽講座時我被他們好一通忽悠，稀里糊涂地就買了五千多塊錢的保健品……”

5馮老太話音剛落，其他老人也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最后大家一致認為，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免費旅游的背后肯定有貓膩。

6這姑娘凝神靜聽，等老人們講完了，笑瞇瞇地說：“現(xiàn)在，社會上坑蒙拐騙的事確實不少，提高警惕很有必要，但請大叔大媽們放心，我們旅行社推出的免費旅游絕對名副其實！”

7見大伙兒仍心存戒備，姑娘耐心地作了解釋：“錦繡山莊是旅行社推出的新景點，目前還在開發(fā)階段。為了凝聚人氣，也為了尊老敬老，旅行社決定，組織若干批老人去錦繡山莊免費旅游。”

8聽了這番解釋，老人們總算放了心，紛紛要求參加旅游團。

9第二天早上，旅行社的大巴車開進了麗園小區(qū)。在姑娘的熱情招呼下，老人們依次上了車。

10一個多小時后，大巴車開到了錦繡山莊。老人們下車一看，哇，這兒滿眼青山綠水，到處鳥語花香，真是美極了！許多老人掏出相機，“咔嚓咔嚓”地拍了起來。

11姑娘笑著說：“大家先別忙，山莊里的景色更加優(yōu)美，你們到那兒去拍吧。”說著，帶頭穿過一道氣派的石拱門，進入了錦繡山莊。山莊里綠樹成蔭，亭臺樓榭、小橋流水時隱時現(xiàn)，顯得古樸而清幽。老人們對山莊的美景贊不絕口。

12到了中午，老人們覺得肚子餓，紛紛拿出了隨身帶來的干糧。姑娘見狀趕忙制止，說已經(jīng)為大家準備好午餐，就擺在山莊飯店。隨后，領(lǐng)著老人們來到了山莊飯店。飯店的大廳擺著三桌豐盛的菜肴，姑娘請老人們各自就座。張大伯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突然一拍腦門，說：“乖乖，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們啊！”

13聽了這話，馮老太像屁股上被人扎了一針，猛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高，高價午餐，那，那我可吃不起！”周圍的老人們同時醒悟過來，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14姑娘趕忙拍著胸脯保證道：“請大叔大媽們放心，這頓午餐也是免費的！”老人們這才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15正當大伙兒吃得津津有味之時，姑娘冷不丁地問道：“大叔大媽們，請你們說句實話，這錦繡山莊的風光美不美呀？”“美！”老人們異口同聲地回答。又問：“那么，你們想不想住在這兒？”“想啊！”老人們紛紛點頭。

16她取出厚厚一疊設計圖，笑瞇瞇地告訴老人們：“眼下，旅游行業(yè)競爭十分激烈，旅行社打算改行做房產(chǎn)生意，錦繡山莊是他們啟動的第一個房產(chǎn)項目。我們準備在這兒建一批高檔別墅，設計圖已經(jīng)擬好，請大家隨意挑選。”

17聽完這話，劉大伯“撲哧”一聲笑了，搖著頭說：“我們都是退休工人，甭說高檔別墅，就連經(jīng)濟適用房都買不起！”這姑娘卻篤定地說：“錦繡山莊的高檔別墅，大叔大媽們一定買得起！”

18說著，伸出右手，同時蹺起了大小拇指。“六百萬？嘖嘖，光聽聽價格就嚇死我們了！”劉大伯吐了吐舌頭。姑娘連連擺手：“大叔誤會啦，不是六百萬，是六萬塊一套！”

19餐廳里的老人們都聽得瞠目結(jié)舌，不約而同地問：“六萬塊買一套別墅，這怎么可能？”姑娘解釋道：“因為我們的別墅比較小，每套只有一平方米。”

20“一平方米，這，這怎么住啊？”劉大伯差點兒把眼珠子瞪出來。姑娘笑著說：“現(xiàn)在是住不下，但等到百年之后，就住得下了。”老人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借免費旅游推銷墓地啊。還是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