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著“瘦”字顯風流

卜尚尚

詩人們妙筆生花，巧用“瘦”字，看似不經意，實則匠心獨運。其意蘊含蓄，神韻迷人，使詩篇情趣盎然，熠熠生輝。

以“瘦”寫相思。“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李清照《醉花陰》）一個“瘦”字，清雋響亮，言情蘊藉，寓幽情于愛菊，含有“相似自憐”之意。“人比黃花瘦”在形象上富有創造性，使人的“瘦”可觸可感，將少婦的孤寂之情與對丈夫的刻骨思念之情寫得入木三分。

以“瘦”烘托美貌。“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李清照《點絳唇》）“露濃花瘦”，表明時間是春天的早晨，地點是花園。此句寫景，烘托了人物嬌美的風貌。這里的“瘦”可作“柔嫩、輕盈”解。在嬌而瘦的花枝上含有顆顆露珠，不正象征著少女“薄汗輕衣透”的形象嗎？作者從日常生活中選出一個側影，一個鏡頭，活靈活現地寫出了一個天真活潑、頑皮而有點嬌羞的少女形象，給人以美的享受。

以“瘦”表惜春。“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李清照《如夢令》）你知道什么！你再細看——難道看不出那紅的見少，綠的見多了嗎？“綠肥紅瘦”，意謂經過一夜風雨，海棠雖然依舊，可實際上卻是葉多花少了。這里的“瘦”有“惋惜春光一瞬”之意，用此字讓作者的純潔心靈與高雅情趣躍然紙上。歷來的評論都對“綠肥紅瘦”四字大加贊賞，稱其“人工天巧，可稱絕唱”，“無限凄婉，卻又妙在含蓄”，是高度概括的妙句。

以“瘦”展現寂寞、悲涼的情懷。“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馬致遠《天凈沙·秋思》）前兩句單純用六種景物的名稱，便將一幅秋野黃昏行旅圖的背景活現在讀者面前。第三句雖還是只說景物的名稱，卻具有豐富的感染力：“古道”蒼涼寂寥，“西風”蕭瑟悲涼，“瘦馬”疲憊，這不只是單純地寫景，“瘦馬”一詞，還包括騎馬的人，這是畫面的主要部分。作者用“瘦”字將幽遠的秋原景色，寂寞的旅人和他那悲涼的情懷，都活生生地表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