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

劉蔚然

父愛的高度，無法衡量。

——題記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親與“高”這一形容詞絲毫掛不上鉤，普通的身高，穿梭在家里各個角落。可就是這樣一個高度，卻牢牢印在我的心上。

媽媽說，我小時候最愛玩的游戲是“騎馬”，而這最可愛的“馬”，便是我的父親。

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作為一名人民教師，自然是忙的，無論白天黑夜。而我又是那么愛折騰精力旺盛的他。晚上我總是不愿早早睡下，一定要騎上我的“馬”出外游蕩一番。

在小小的我的世界里，父親的肩是那么寬廣，那么厚實。騎在父親的肩上，仿佛登上了最高的地方，卻又是那么踏實安心。這個高度，似乎能令我一眼望穿整個世界。在這肩上看到的風景，便不再是一般的高度能看到的了。那時的我，非常享受這種“以父為馬”的感覺。在小小的我面前，父親，如此高大。

可這高大的身影，在我的生命里卻越走越遠。在我的眼里，父親已不再是棵能為我遮風避雨的大樹。我的羽翼漸漸豐滿，想掙開大樹的庇護。

在自認為已懂了生活的我的眼里，父親顯得有些愚鈍了。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我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崇拜，而有了些許的輕蔑。此時，我已進入了所謂的青春期。

那段時間，我變得不愿意與人相處。那次在廣東姑媽家探親，連奶奶都覺察到了我的變化，更別說我的父親了。

那天晚上，大家都圍坐在電視旁，他喊了我，我卻懶得回應。終于，在他心中積蓄已久的那種情緒終于爆發了，他落寞地離開了房間。他想逃離我的冷漠，逃離我對他輕視的目光。我眼睛里的他曾是多么高大，多么令人崇拜，而現在，我卻看到了他的落寞，他的失望，他的難過。一時間，痛苦與愧疚涌上心頭。

我知道，他的落寞是因為我的輕視，他的不甘是因為太過愛我。

原來，我的父親一直都是高大的，這與他的身高無關。

因為，父愛的高度，無法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