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玉嬌梨》淺談才子佳人小說

劉婷婷

摘 ?要：《玉嬌梨》與同時期的《平山冷燕》一樣，大概都是受到《金瓶梅》的影響。描寫清正統(tǒng)年間，才子蘇友白和白紅玉，盧夢梨幾經(jīng)曲折，終于團圓的愛情故事。小說堅持婚姻自主，敢于追求理想愛情的主題，對后來的才子佳人小說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

關(guān)鍵詞：玉嬌梨;才子佳人小說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02-0-01

《玉嬌梨》又名《雙美奇緣》，此書得名于書中的兩個女子，一名白紅玉（又名無嬌），一名盧夢梨。與同時期的《平山冷燕》一樣，大概都是受到《金瓶梅》的影響。描寫清正統(tǒng)年間，才子蘇友白和白紅玉，盧夢梨幾經(jīng)曲折，終于團圓的愛情故事。小說堅持婚姻自主，敢于追求理想愛情的主題，對后來的才子佳人小說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

此書作為才子佳人小說的代表，一直以來被注意的重點都是三位才子才女的驚艷情愿。可在我看來，書中的才子未必是癡情郎，兩位才女也未必是鐘情女子。

先說這才子蘇友白，在第四回吳翰林花下遇才子中，吳翰林托張媒婆向蘇友白說媒，意把白公之女紅玉嫁給蘇友白。但這蘇友白多留了一處心眼，先偷偷溜到吳翰林家附近，找了個高出，想先偷偷看一下這紅玉的姿色如何。只見“滿頭珠翠，遍體綾羅。意態(tài)端莊，雖則是閨中之秀;面龐平正，絕然無迥出之姿。眼眼眉眉，悄不見矯羞作態(tài);脂脂粉粉，大都是膏沐為容。”總之就是姿色平平。所以盡管張媒婆如何說這紅玉小姐才華橫溢，蘇才子也絕對不會動心，哪怕是為此而被吳翰林黜了前程。可見蘇友白除渴望一才女外，還必須要有貌，要才貌雙全，換做當今的話來說這位才子也是外貌協(xié)會的。但把故事的背景放在明清時期，蘇友白作為一位有才有貌的才子，一心想求得一位才貌俱全的佳人，成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話，這也是常情，可再往下看故事的發(fā)展。

蘇友白在得知白公的女兒紅玉是位難得的才貌俱全的佳人后，費盡心機的追求佳人，并已與紅玉私訂終身后，在紅玉的計策下，去找吳翰林求薦書，好回來對白公下聘迎娶紅玉，誰料在途中巧遇了盧夢梨，這盧夢梨也是為有才有貌的絕色佳人，但在見蘇友白時，由于男女有別，盧夢梨假扮成男子，說自己有一妹妹，容貌與自己相似，欲嫁給蘇友白。最初盧夢梨是這樣問蘇友白的“有美如此，無怪兄之鐘情。但天下之大矣，設使更有美者，則蘇兄又將何如？”蘇友白道：“好色豈有兩心！使有美如此，則小弟之傾慕自又如此。然得一忘一，則小弟死不負心?！边@里蘇友白說的如此堅定。接下來，盧夢梨又道“小弟有一舍妹與小弟同胞，也是一十六歲，姿容之陋酷類小弟，學詩學文……欲嫁與蘇兄” 蘇友白聞言愕然驚喜道：“吾兄戲言耶，抑取笑小弟耶？”盧夢梨凄然道：“出之肺腑，安敢相戲？”蘇友白道：“莫非夢耶？”盧夢梨道：“青天白日之下，何夢之有？”蘇友白道：“若是真，豈不令小弟狂喜欲死！”剛才未聽說盧夢梨有一美麗妹妹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好色豈有兩心，說自己得一忘一，死不負心。結(jié)果一聽到盧夢梨的妹妹如此美麗，便又想坐擁兩美，且高興的以為這是個夢。并急不可耐的說 “弟思白小姐之事，尚屬虛懸。令妹之事，既蒙金諾，小弟何不少留數(shù)日，就求媒一議。”但又轉(zhuǎn)念一想，覺得本來是為了迎娶紅玉才進京的，誰料半路上先去了盧夢梨，于情理上有點說不過去，于是決定速速進京，早完白小姐之事，然后再回來迎娶盧夢梨。在這一回里，就覺得蘇友白是個貪心之人，書里只說了紅玉和盧夢梨兩位佳人，若還有什么別的佳人，估計蘇才子還是會想娶回家的，絕不只是專一對這兩位佳人。

再說白紅玉，白公為其擇婿，不管才華多高，只因相貌不夠風流出眾，那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和蘇大才子一樣，也是外貌協(xié)會的。紅玉代表了一般人對于賢妻的憧憬，兼之又是才貌雙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而她最大的好處還在于其心胸之豁達，簡直不像女人。在得知表妹盧夢梨與蘇友白的一段佳話后，她竟然向盧夢梨建言：“吾聞昔日娥皇、女英同事一舜，姐深慕之，不識妹有意乎？”愛情從來都是排他的，她卻這樣反常的欣于成全，連愛都平分，也不知到底是賢良還是真傻。

如果說“雙美”是蘇友白的最高理想，那么考取功名便是他實現(xiàn)這一理想最有力的保障。正如張愛玲所言，古代的男子是沒有負心的必要的，一旦功成名就，他可以一路娶回來，并不落下一個。這也是才子佳人小說慣有的套路，這種套路讀來讓人不禁生厭。最后作者還嫌蘇友白好運得不夠，于是在全書最后一頁，蘇友白因念及丫嬛嫣素當日與他和紅玉小姐私相傳遞遮掩則個的情意，“又就收用了”。寫到這個份上，簡直嘆為觀止，哪里還有癡情專一一說。

《玉嬌梨》的故事情節(jié)也基本代表了大部分古代才子佳人小說的基本模式。曹雪芹在《紅樓夢》中便借賈母之口對其進行了一番打趣。而脂硯齋在評書過程中，更是逮住機會便大加揶揄，有“將滿紙鶯啼燕語之字樣填糞窖可也”等語。由此也大略見得此種小說在同行中的口碑之壞。之所以會形成這套才子佳人模式，愚以為主要有以下幾方面原因。

首先，很大一方面原因與當時的社會背景有關(guān)。在程朱理學的倡導下以及科舉八股的風行。才子佳人小說在某種程度上是封建禮教的產(chǎn)品，它嚴格恪守封建禮教的規(guī)矩，納入三綱五常所許可的范圍內(nèi)。而科舉考試的范圍都是在儒學范圍內(nèi)，明清才子佳人小說幾乎所有主人公都要憑借科舉八股文爭一日之長短，仕途看成是唯一人生飛黃騰達之途，進士及第以及奉旨完婚被認作是才子佳人小說最大的奮斗目標。

其次，這種過于完美的才子佳人模式，往往是超越現(xiàn)實的，且其作者大多是下層文人，在某種程度上也寄托了作者的理想。渴望功成名就與美人入懷。并且才子佳人小說篇幅一般較短，且易懂，更迎合普通市民需求。

當然，明清時期出現(xiàn)了大量的超摹寫現(xiàn)實的事情小說，與儒家綱常名教背道而馳，煽動人性解放和婚姻自主，才子佳人小說的出現(xiàn)也有著撥亂扶正，以正視聽的作用。

才子佳人小說模式倡導一夫多妻以及老夫少妻等，并且熱衷于科舉，此外，才子佳人小說的結(jié)局太過于完美，缺少真實美，這對于以后的小說創(chuàng)作以及當時的社會風氣都有許多不好的影響。

同時，也應該看到才子佳人小說積極的一面，它對于歌頌女子才華，打破男女之大防是有積極地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