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芳草何處尋

摘 要：閻真在《曾在天涯》中塑造了一個既軟弱又堅強，既畏縮又勇敢，既渴望愛情又畏懼愛情的矛盾綜合體——知識分子高力偉。小說講述了高力偉在加拿大的三年生活，從工作與感情兩條主線出發，概括了他工作艱辛，感情失意的加國生活。本文就從感情這條主線，分析高力偉感情失敗的原因。

關鍵詞：高力偉；感情；原因

作者簡介：何超，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36-0-02

一、婚姻圍城的破裂

錢鐘書先生說過：“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里的人想出來。”[1]婚姻是兩個人共同堅守的一座城池，雖然城里磕磕絆絆，但兩個人還是有過相濡以沫的美好時光。而在高力偉與林斯文的婚姻圍城中，兩個人是分開的。林思文在一年前去了加拿大留學，留下丈夫一個人在國內。相濡以沫的美好回憶總有完盡的時候，作為一個男人，沒有妻子的陪伴，單靠溫習回憶是不能夠過活的，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距離這個東西總是殘忍的。

受不了感情空窗的煎熬，高力偉遠赴加拿大與妻子團聚，期待美好的婚姻生活。一年不見，二人并沒有想象中的熱情與激動。由于長時間不見面，兩人都有生疏之感。高力偉與妻子溫存過后，并沒有得到渴望中的快樂，反而別別扭扭不怎么對勁，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想可能是分別一年，那種陌生感還沒有消除，又想自己以為她現在是什么高級人，不應該這樣。”[2]時間會改變一些東西，痛苦會慢慢抹去，同樣感情的溫度也會漸漸變冷，這樣加速了婚姻圍城的破裂。

外因是事物發展的條件，內因是事物發展的根據。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距離和時間是影響高林二人關系破裂的外部原因，那么引起二人婚姻破裂的內部原因是性格不合。高力偉與林思文的性格沖突，就好比《圍城》中方鴻漸和孫柔嘉，冰火不相容，誰也不肯向對方妥協，最后矛盾爆發，兩敗俱傷。林思文是一個獨立、自信、堅強的現代女性知識分子，她放棄了讀研機會，想方設法跑到加拿大留學。假裝懷孕，放棄讀研資格；以給處長的女兒介紹對象為由，得到了處長的簽字許可；丈夫來到加拿大，出面請朋友吃飯……這些細節都體現了林思文在人情世故方面精明能干，游刃有余。比起丈夫來，林思文更善于交際，也更樂于交際。而高力偉偏偏與妻子相反，他不喜交際，寧愿去大西洋吹吹風，看看海，也不愿意和不認識的人說天道地，談笑風生。他老實固執，認定的事情絕不改變。初到加拿大，他就開始找工作，但加國的失業率非常高，找工作并非易事。起初他靠發豆芽賺錢，后來又找到一份炒菜的工作，他的想法是賺夠5萬加元就回國，而妻子卻不這樣想，兩個人矛盾重重；他有大男子主義，無法忍受靠妻子養活，也無法接受從精神上超越自己的妻子。高力偉和林思文本是郎才女貌。被別人夸贊是最配的一對，由于長時間的分開，再加上兩人性格不合，最終導致婚姻的決裂。

林思文因學業繁重而變的脾氣暴躁，每每向高力偉發火，又道歉說是最后一次，這是高力偉受不了的；高力偉堅持回國，不聽林思文的勸告，這是林思文難以忍受的，二人平靜地離了婚。離婚后，高力偉依然關心林思文，希望她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林思文也曾打電話想要復合，但高力偉沒有同意，因為作為男性，他的性格與他秉持的男權思想，都使他無法與林思文走到一起。

二、師生戀情的夭折

林思文出國后，高力偉為了賺取更多的家用補貼，在校外給自考學生上課。此時，純真、可愛、明媚的女學生舒明明出現在高力偉眼前，兩人經歷了一場短暫的師生戀情。舒明明并不是那種非常漂亮的女生，但是她的純凈、天真吸引了高力偉的注意。舒明明是一個學習很努力的女孩，她下課問問題，向高立偉借書，一來二去，兩個人心生情愫。妻子不在身邊，有這樣一位可愛的學生喜歡自己，崇拜自己，高力偉心中是快樂的，舒明明不像妻子強勢獨立，而是乖巧可愛，從而滿足了高力偉的大男子主義。

舒明明是一個美好的女孩子，正因為如此，高力偉才不忍心傷害她。他坦白告訴舒明明妻子的情況，舒明明感覺晴天霹靂，哭著對他說道，自己來晚了。兩個人都動了真情，只是高力偉更清醒明智一些。他馬上就要去加拿大了，他不能也不會跟妻子離婚，同樣，他對舒明明只是單純的喜歡，并沒有做出出格的行為，可見他身上還是有著為人事表的準則。在高力偉與舒明明這段感情中，充斥著兩個敏感的問題：師生戀和婚外戀。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出發，它都是不被社會所接受容納的，甚至有違道德。師生戀源于學生對老師的幻想、崇拜和喜愛。它不是一個特殊的現象，是一種很正常很普遍的現象，在老師和學生的接觸中，很容易產生某種異樣的情感。處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涉世未深，閱歷尚淺，能夠經常接觸的異性，除了自己的親人和同學以外，就是自己的老師了。一個年輕的、出色的單身老師（甚至已婚），比其他人更容易、也更可能成為自己學生所崇拜和愛慕的對象。但是，師生戀絕大多數也不會有好的結局，拋開其他原因不說，如果老師已有家室，那么扮演不光彩的“第三者”角色，更是遭到家庭和學校反對、社會輿論譴責、老師妻子的怨恨，這幾種壓力會使她難于在社會上做人。舒明明在得知老師有妻子時，痛苦不已，師生戀她可以全力以赴，勇敢去愛，可是婚外戀的第三者，她是不能夠承受的。所以，高力偉同舒明明的感情是無疾而終了，它不是由性格原因造成的，而是由于社會道德的約束終結了。

高力偉飛往加拿大，書中夾著舒明明的照片。找工作碰壁，與妻子爭吵，他給舒明明寫了一封信，向其訴說自己的苦悶，希望得到安慰。舒明明回信說，會等高力偉回國。但是青春年華是經不起時間的折磨與等待的，舒明明在高力偉的感情流水中，泛起了點點漣漪，等水面恢復平靜，一切都像未發生的一樣。

三、刻骨愛情的決裂

在《圍城》中，令方鴻漸刻骨銘心，痛不欲生的愛人不是孫柔嘉，而是唐曉芙。唐曉芙之于方鴻漸，就如同張小禾之于高力偉。在高力偉的三段感情中，與張小禾的愛情是最刻骨銘心的。張小禾是一名留學生，曾經向林思文詢問過如何申請多倫多大學。那是高力偉與張小禾第一次見面，彼此并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高力偉從林思文口中得知，張小禾被約克大學的博士給騙了，因這個博士有妻小，卻謊稱單身與張小禾在一起，張小禾得知后，立即與其斷絕關系。由此可見，張小禾也是一個頭腦清醒，果敢聰明的女性。林思文與高力偉離婚后，搬走了，只留下高力偉一人獨居。張小禾此時成了高力偉的鄰居。高力偉為了增加收入，閑時寫一些文章獲得稿酬，取筆名孟浪。當張小禾得知高力偉就是孟浪時，對其崇拜不已。又因約克大學的博士前來騷擾張小禾，高力偉挺身而出趕跑了他，張小禾對高力偉甚是感激。兩人漸漸互生情愫。張小禾長得很漂亮，而高力偉在加拿大只是一個炒飯的，作為男人的自卑心理讓他猶豫，是否要和張小禾發生進一步的關系。他曾想過，在異國他鄉，有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孩同自己說說話，已經很幸運了，他并不奢望得到張小禾的愛情。愛情讓人沖昏了頭腦，可現實卻是冷冰冰的。高力偉要待張小禾回國，張小禾是真心愛高力偉的，可是她歷盡千辛萬苦才出國，她不可能會國，她的家人也不愿意讓她回國，美好的愛情就此破裂了。

高力偉同張小禾的愛情悲劇，是生存現實的逼迫。加拿大確實是一個福利優厚的國家，對許多人來說，拿到加國綠卡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可是高力偉要回國，他無法忍受白人的歧視，無法忍受老板的壓迫，無法忍受低聲下氣的生活。作為男性，他有自己的尊嚴；作為知識分子，他有自己的清高。可是在加拿大，這些他視之如命的東西全部蕩然無存，他是無法在這里生存下去的。而張小禾不同，她放棄了工作，放棄了男朋友，歷盡艱辛才出國，她是要在這里扎根生活的。她對高力偉的愛毋庸置疑，可現實的困窘逼迫她不得不選擇放棄。兩個深愛的人就這樣被殘酷的現實生活生生拆散了。

四、結語

高力偉經歷了三段感情，但都以失敗告終，和妻子性格不合，與舒明明有悖道德，同張小禾忍痛分手。每一段感情，都集中體現了高力偉矛盾的性格特點，既軟弱又堅強，既畏縮又勇敢，既渴望愛情又畏懼愛情，正是由于他的矛盾性格，才是導致其感情失敗的最終原因。

參考文獻：

[1]錢鐘書.圍城[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

[2]閻真.曾在天涯[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