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加固監獄安全

章江

今年年初，有媒體曝出新西蘭奧克蘭伊甸山監獄（Mt Eden Prison）的一名囚犯從高處緩臺墜下身亡，懷疑是被其他犯人從高處扔下。另一名被轉移到其他監獄的犯人則主動爆料稱，自己在伊甸山監獄遭受過毆打。新西蘭懲教部最新公布的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3月31日，一年內共有115名在伊甸山監獄服刑的囚犯遭受襲擊。其中七人遭受到嚴重的身體傷害和性侵，需要住院治療。

野蠻斗毆，大打出手

新西蘭全國共有9360名服刑囚犯，其中以豪華著稱的伊甸山監獄關押的犯人最多。它位于最大城市奧克蘭市中心，距離旅游景點伊登山（Mt Eden）不遠，由一家名叫信佳公司（Serco）的英國外包企業管理。這個新西蘭重大的建設項目投資兩億新西蘭元（大約合8.77億元人民幣）興建，可以收押966名犯人。作為第一家私營機構運營的監獄，它從2011年開業以來，關于監獄內部設施的指責不絕于耳，健身房、臺球桌、籃球場和標準間等一應俱全，牢房內部安裝有地暖設施，甚至一度傳出牢房有“海景房”的說法。如果不是有高墻阻隔，不少人還以為這里是度假式五星級酒店。

在伊甸山監獄里，平均每三天就有一名囚犯遭受到其他犯人的襲擊，暴力案件的高發率超過全國的其他監獄。作為新西蘭最大的還押監獄，每個囚犯或嫌疑人平均在這里服刑28天，每年有3萬人在此接受“改造”。還押監獄是遭受指控的嫌疑人被法庭指定的關押地點，還押的犯罪嫌疑人與其他犯人隔離關押，以便隨時出庭。出現在伊甸山監獄的暴力案中，63起發生在還押犯人身上，其中五人傷勢嚴重。

從2015年7月16日開始，多個社交網站上連續出現犯人在監獄里聚眾斗毆、肆無忌憚喝酒和旁若無人吸食大麻的視頻畫面，披露了鐵窗內獨特的生態環境。新西蘭監獄管理部門已確認，這些視頻出自伊甸山監獄。視頻以警力最為充足的D棟牢房和活動場所為背景，用走私到監獄內的27部違禁手機和22 張手機卡拍攝而成。從畫面上可以看到，囚犯們在監獄內的健身房和獄室中，情緒激昂地參加“搏擊俱樂部”組織的野蠻斗毆。上場的人身上刺有黑幫文身圖案，氣勢洶洶地發誓，要將對手制服打倒。許多囚犯圍觀看熱鬧，助威聲和口哨聲此起彼落。有人大聲喊叫：“用你的膝蓋。”有的受傷者苦苦硬撐著，尋找轉敗為勝的機會。決斗持續幾分鐘，不見監獄當局的人員出面阻止。開始是一對一格斗，旁邊的人打氣鼓勁，后來亂成一團。犯人們互相攻擊，拳打腳踢。有的被揍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頭發衣服褲子都是血。囚犯尼基·羅珀身負重傷，被送往醫院搶救，他在2010年因殺害前女友而被判無期徒刑。在另外幾段視頻中，有的顯示多名犯人在喝酒和吸毒，有的則是一些犯人在展示打架的“身手”，有的出現犯人手持對講機假裝獄警呼叫支援的畫面。

在新西蘭監獄中，上述行為以及使用手機都屬嚴重違規。按管理監獄的外包企業的說法，監獄內的犯人還嚴禁使用網絡。這段視頻如何現身網絡，現在還是個謎。事發后，政府已著手展開調查，并且同時了解其他監獄是否存在類似情況。

信佳公司已就相關情況啟動內部調查，并且加緊對監控犯人的設施和系統進行改造升級，以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不過，政府懷疑，信佳公司無法控制伊甸山監獄高墻內的暴力事件。懲戒部北方行政長官珍妮特·伯恩斯稱，目前警方仍在就此事進行調查。在2012年的另一起事件中，信佳公司釋放了不應該被釋放的三名囚犯，錯誤拘留三人，有一名犯人逃跑。

新西蘭政府監獄主管部門表示，將在短期內接管伊甸山監獄。信佳公司和新西蘭政府就伊甸山監獄簽訂了為期10年的管理合同，已經執行六年。如果政府就犯人打架和吸毒等行為進行的調查認定，信佳公司應承擔責任，這家企業將面臨罰款，甚至啟動解約程序。

攻擊事件屢禁不止

除伊甸山監獄之外，其他監獄“犯人惡意攻擊獄警和他人”的犯罪行為也時有發生。盡管從2011～2012年和2013～2014年的數據對比來看，監獄犯人的犯罪數量總的在下降，由354件降至321件，然而瑪納瓦監獄（Manawatu Prison）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從10件增加到了19件，幾乎翻了一番。另外，未造成傷害的“攻擊”事件數量也從6件上升到了13件。在2011～2014年間，雖然沒有發生性侵和其他嚴重傷害事件，但是該監獄犯人攻擊獄警的案件也達到了40起。2015年2月22日下午，有囚犯發生爭執。在混亂中，兩名懲教部的工作人員被犯人潑下的熱茶燙傷，其中一名員工胸部受重傷，需要接受醫療人員的處理。懲教部發言人表態說，對犯人的這種行為絕對是“零容忍”，已經將此事通知了警察，肇事犯人將面臨攻擊懲教部員工的指控。與其他監獄情況相比，瑪納瓦可以稱得上新西蘭“最暴力”的監獄之一。

在2015年3月21日，霍克海灣地區監獄（Hawke's Bay Prison）的一名在押犯人被獄友攻擊而受傷嚴重。獄長喬治·馬幸哈姆表示，攻擊事件已經轉交至警方處理。監獄認為，肇事者會受到應有的指控和制裁。“任何攻擊行為都不能被接受，不管是針對犯人還是獄警。”他承認道，“可這也是一個不幸的現實，這類事情總會發生。我們這里管理著最難監管的犯人，這些人經常用暴力表達自己的意見或解決問題。”霍克海灣地區監獄處于海斯廷斯西南部，可以關押682名男性犯人。2015年1月，獄警發現一名犯人在自己的房間不省人事，最終也未能喚醒。警方當時表示死亡可疑，隨后轉至法醫尸檢。再早之前，2011年一名54歲在押犯人在送去惠靈頓法院的路上，死在了懲治部的面包車里。

關押人數位列第三的是基督城男子監獄（Christchurch Prison），2015年共發生了75起獄內暴力案件，其中一些囚犯遭受的襲擊可能還不止一次。

加強管理，頻出新招

使用干擾技術 阻止手機聯網

盡管新西蘭政府已經花費了納稅人1700萬新西蘭元（大約合7451.95萬元人民幣）在監獄內安裝手機干擾技術，依然沒有能夠阻止囚犯將越來越多的手機走私到監獄內。按照監獄管理部門的說法，這套手機干擾技術可用來阻止手機接入互聯網，意在防止囚犯們遙控指揮犯罪、騷擾受害者或者妨礙司法公正。在伊甸山監獄，監獄管理當局專門開發了一套無線信號阻斷系統，用來阻止監獄的犯人使用手機與外界聯絡，但這似乎并不起作用。監獄毒品和酒精監管顧問羅杰·布魯金認為，這純屬浪費錢，如果將這1700萬新西蘭元投入到醫療保險體系中，可能會更合適。此外，囚犯們似乎對這套昂貴的系統也有抱怨。有囚犯曾致信懲教部，擔心手機干擾器發射的無線電信號輻射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在2015年7月的一次搜查行動中，監獄管理方又搜出了一些手機。2013到2014財經年度間，新西蘭的監獄中共發現了284件違禁物品。在此前的上一個財經年度，監管當局共搜出了274部囚犯非法持有的手機，其中一些是由探監者偷偷帶入的。此外，還搜出119塊手機電池、128個充電器和151張SIM卡（又稱為用戶身份識別卡、智能卡）。

2015年公布的一份監獄情報報告顯示，新西蘭Killer Beez幫派的創始人喬什·馬斯特斯即便身在獄中，依然通過走私到獄中的手機遙控指揮幫派活動和毒品買賣。

裝備新型設備 執法更加安全

為了減少監獄內破壞性事件的發生，新西蘭懲治部引進了可穿戴式的照相裝置和防刺型盔甲。與老式盔甲相比，它們更加輕便，穿著更舒適。目前這兩種新型設備裝備已經在兩所監獄內通過了測試，首批設備分配到惠靈頓附近的阿羅哈塔女子監獄（Arohata Women Prison）。

“這種便攜式照相設備被安裝在防刺盔甲上面，用來提高獄警和罪犯在監獄里的安全性。在發現可能出現的破壞性事件時，獄警將開啟照相設備，并告知囚犯將會被錄像。”懲戒部部長比塞塔表示，“如果發生危險事件，這些裝備會在獄警和罪犯之間形成積極作用，從而減少發生惡性事件的可能性”。

為了更好地保護執法人員的安全，懲戒部還準備了包括警棍、胡椒噴霧和防吐面罩等裝備，執法人員接受了專門應對緊張局面和突發事件的技巧訓練。

放置上下鋪位 緩解“人滿為患”

截至今年元月，新西蘭監獄的犯人數量已經增至近萬人，而且呈現出繼續上升的趨勢。懲教部首席執行官雷·史密斯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宣布，計劃在130個監獄房間中放置上下鋪，以緩解“人滿為患”的狀況。上下鋪床在新西蘭并不罕見，監獄里有30%的犯人住的是上下鋪。霍克海灣地區監獄有可能率先使用上下鋪，因為那里的犯人較多。今年4月份，一些監獄重新改造后，會增加另外270個床位。懲戒部從今年開始，將關閉瑞姆塔卡等三所舊監獄。

“一間監房住兩個人不會引起暴力事件的增長，這雖然不是最理想的辦法，但如果處理得好還是可以的。”史密斯解釋道，“我們仍然堅持要關閉一些監獄，因為一些老建筑的條件很差，非常危險。像新普利茅斯灣監獄和克勞福德山監獄都是建造于100年前，不適合現在使用。”

編輯：成韻 chengyunpip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