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聊齋志異》中體現(xiàn)的儒家思想

路燕霞 劉明哥

【摘要】《聊齋志異》是一部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名著。其內(nèi)容駁雜、情節(jié)怪誕，所表現(xiàn)的思想也極為復(fù)雜多樣，但我們依然可以從中窺見儒家思想對其創(chuàng)作的影響。

【關(guān)鍵詞】蒲松齡；《聊齋志異》；儒家思想

蒲松齡出身清貧的書香門第，他從小接受的就是儒家教育，在思想上有著強烈的儒家觀念，“他身處‘表彰經(jīng)學(xué)，尊重先儒的清代，儒家思想不僅在他的頭腦中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而且也滲透到他的創(chuàng)作中。”《聊齋志異》雖多記錄鬼神怪異之事，但其對儒家思想也是做出了“吸取精華，剔除糟粕”的批判性繼承。

一、忠君思想的體現(xiàn)

“忠君”是儒家大力提倡的思想，也是對世人提出的最基本的道德規(guī)范，為了徹底貫徹這一倫理規(guī)范儒家還制定出一系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封建等級觀念理論來禁錮人們的思想，這些理論大大贊譽了皇權(quán)的神圣不可侵犯，這在《聊齋志異》中均有具體表現(xiàn)。在《庚娘》、《崔猛》篇中記錄了是有關(guān)造反起義的故事，但作者卻不認同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他在書中將這些造反起義行為和其發(fā)起者稱為“流寂”、“闖賊”，這些運動在作者筆下最終都以失敗告終，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對此類運動的態(tài)度。作者在《九山王》篇中寫李生受狐蠱惑自立為王發(fā)動起義，但作者不僅讓這次運動慘敗而終，還在文中用“軍旅旌旗，彌滿山谷”的陣仗來突顯皇家的聲威浩大，最后借用九山王“今而知朝廷之勢大矣”的感嘆表達了對當今朝廷的崇拜與支持。《聊齋志異》最終并沒有把批判的鋒芒對準最高統(tǒng)治的封建帝王，因為蒲松齡并沒有產(chǎn)生推翻當世封建統(tǒng)治秩序的愿望，他只是痛恨徇私枉法的腐敗官吏而已。他是渴望建立儒家提倡的“仁政”、“愛民”君賢民安的清明社會的，他希望統(tǒng)治者可以吸取前朝經(jīng)驗教訓(xùn)的基礎(chǔ)上勵精圖治、廣施仁政使百姓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在《聊齋志異》中作者還刻畫了一大批廉官良將，例如《詩讞》中的費祎祉，《一員官》中的吳同如等，他們均是廉潔勤政的正直官吏，作者將自己的治國理想寄托在這些人身上，希望在這些官員的治理下國家可以實現(xiàn)國泰民安、政通人和的目的。

二、孝悌思想的體現(xiàn)

自古以來，孝道一直都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更是儒家大力提倡的道德規(guī)范之一，儒家經(jīng)典《孝經(jīng)》就指出“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道作為儒家倫理道德的核心，受到歷代統(tǒng)治者的重視，蒲松齡自然也十分重視行孝，他認為孝子孝行理所當然應(yīng)該受到鬼神的庇佑，故在《聊齋志異》中就塑造了很多孝子的形象。其首篇《考城隍》就記敘了一個拒官行孝的故事，宋生因要贍養(yǎng)老母而拒絕神明封官，神靈也為了“推仁孝之心，給假九年”使宋生可以暫時回家侍親；《席方平》中席方平為了替父親伸冤，其靈魂往返于陰陽兩界受盡刑罰，最終其孝心感動天地在神靈的幫助下得以雪冤，其父也因“念汝子孝義，汝性良儒，可再賜陽壽三紀”，此后席家“家日益豐，良沃遍野”得到善報；《陳錫九》中陳錫九為尋父親遺骸歷盡艱辛，其孝行感動鬼神，得到鬼神庇佑，最后還得到一筆財富。最后作者不禁發(fā)出“善莫大于孝，鬼神通之，理故宜然”的感嘆。在作者筆下，凡是極盡孝道者都被給予了物質(zhì)或精神上的獎勵并得到好的回報。此外，作者在大力宣揚孝道的同時，還強調(diào)了兄弟之間的雍睦和諧，“悌”作為儒家倫理道德的重要內(nèi)容，也多篇幅出現(xiàn)在作品中，例如《張誠》、《向杲》等。《張誠》篇寫了一對異母兄弟情深意篤的故事，弟弟張訥總是暗中幫助哥哥張誠，期間因幫哥哥砍柴被虎銜去，張誠懊惱自刎而亡，在陰間因受到菩薩憐愛得以復(fù)活，后來不但找到弟弟還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向杲》篇向晟因妓女波斯得罪莊生，被捶笞致死，弟弟向杲一直伺機想為哥哥報仇，最后受道人幫助化身成虎為哥哥報仇雪恨。在作者眼里情比天大，尤其是父母兄弟間的孝悌之情，這種親情可以穿越生死，甚至可以跨越種族。作者理想中的家庭應(yīng)該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其樂融融一片祥和的場面，所以他在作品中大大贊賞了謹遵孝悌之義的人們，同時也對虐待父母、苛待兄弟的行為進行了批判。作者不惜筆墨大力宣揚孝悌之義，勸誡人們身體力行，既表現(xiàn)了蒲松齡對儒家宣揚孝悌大義的全力支持與繼承，又體現(xiàn)儒家優(yōu)秀的道德理論對《聊齋志異》的深刻影響。

三、仁善、信義思想的體現(xiàn)

“仁也者，人也。”儒家向來以“仁”為本，孔子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他把“仁”看作是人的精神和本質(zhì)，蒲松齡十分推崇儒家以仁治天下的主張，故在《聊齋志異》里也多篇記敘了關(guān)于仁善的故事。《王六郎》篇里，水鬼王六郎本可以借溺水者轉(zhuǎn)世為人，但當他看到這名婦人抱著嬰兒過水后卻又于心不忍，不但沒有借她轉(zhuǎn)世，還將其救出，最后也因善舉感動天地被任命招遠土地神。《水莽草》篇寫祝生被水莽鬼所害，自己卻不愿意再靠害他人而轉(zhuǎn)世，他的魂靈不但殷勤侍奉母親，還幫助中水莽毒的李九復(fù)活，其仁善之舉感動上帝，被封為“四瀆牧龍君”；《花姑子》篇安幼輿因買獵獐放生被花姑子一家當作“恩主”侍奉，后來安幼輿被蛇精蠱惑而亡，花姑子之父為救安幼輿不惜“壞道代郎死”，花姑子也因助其痊愈損其道行；《西湖主》中陳生與副將軍賈生同游，賈生射中豬婆龍之背，而后又有小魚銜龍尾不去，陳生見狀便生惻隱之心，向賈生請命放掉了這兩條魚，后來方知這是兩條有神性的魚，他也因善舉得以娶豬婆龍女為妻最終名列仙班得到仙報。

儒家經(jīng)典之作《論語》闡述了孔子理想中的政治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除了以“仁”為核心之外，“信”也是孔子大力提倡的觀點之一。《論語》共20篇中就有28處提及“信”，孔子多次提到為人要“主忠信”、“謹而信”并以“文、行、忠、信”教育學(xué)生。蒲松齡繼承了這一思想并在《聊齋志異》中創(chuàng)作了很多關(guān)于誠信的故事。《王六郎》篇就是一個典型標榜信義的故事，許生與水鬼王六郎交好，六郎不忍讓抱有嬰孩的婦女代自己轉(zhuǎn)世，并救下她們母，此善舉感動天地被封招遠土地神，赴任前六郎再三叮嚀希望許生能“倘不忘故交，當一往探，勿憚修阻”，許生敬佩王六郎為仁義之士，便不畏妻子嘲笑，不辭勞苦毅然赴約，最終抵達招遠與六郎相見。作者在標榜言而有信的同時也對背信棄義的行為給予了批判，《竇氏》就講了一個因不守信用而受到懲罰的故事，世家子南三復(fù)花言巧語誘騙貧家女竇氏騙并致其懷孕，還與竇氏指矢天日立下盟約，答應(yīng)日后一定非竇氏不娶，但后來又嫌棄竇氏出身低賤而另娶富家女，竇氏身懷有孕卻遭無情驅(qū)趕，最終悲啼不止夜半抱兒僵亡于南三復(fù)門前，后竇氏陰魂不散，攪的南家雞犬不寧，最終南三復(fù)也因惡行被處以死刑，作者宣揚誠信的思想不言而喻。

蒲松齡“作為一個儒生，他竭力維護儒家的傳統(tǒng)倫理道德，幾乎所有為《聊齋志異》作序跋的清代評點家都把這部大書說成是關(guān)乎儒教之書。”《聊齋志異》托鬼神言志，借佛道抒情，全書以儒家思想為主導(dǎo)，佛道思想為兩翼記神魔鬼怪之事，主要是為了借助怪力亂神這些超現(xiàn)實的東西更好地宣傳儒家的倫理道德，鬼神的力量對于普通百姓來講有更大的說服力，借神道觀念來宣講儒家孝悌忠信更容易起到其勸誡作用。

【參考文獻】

[1] 黃 恰. 《聊齋志異》與宗教文化[M]. 濟南： 齊魯書社， 2005，11.

[2] 張艷君. 論《聊齋志異》對儒家思想的滲透[J]. 《聊齋志異》研究， 2003（01）.

【作者簡介】

路燕霞（1988—），女，河南安陽人，云南民族大學(xué)文學(xué)與傳媒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學(xué)。

劉明哥（1991—），男，河北唐山人，云南民族大學(xué)文學(xué)與傳媒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唐宋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