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湣皓
【摘要】合法性(legitimacy)是政治學的一個重要概念,是當代政治學特別是有關國家理論及民主理論的核心概念之一,具有一定的普遍分析價值。本文針對政治合法性為關鍵詞,對近來有關政治合法性研究的文章進行綜述。
【關鍵詞】政治合法性;研究綜述
一、合法性的含義和基礎
合法性的最初含義是指國王有權即位是由于他們的“合法”出身。邁克爾·羅斯金認為,現在的合法性意指人們內心的一種態度,這種態度認為政府的統治是合法的和公正的。所謂的政治合法性(political legitimacy)是指政府基于被民眾認可的原則的基礎上實施統治的正統性或正當性。(燕繼榮,2004)
縱觀歷史發展,社會契約論可以說是從理論上系統探討政治合法性問題的開始。社會契約論者在考察公民是否具有尊重國家并服從國家法律義務的時候,他們探討的就是合法性問題。(燕繼榮,2004)
第一個對統治的合法性問題進行全面系統研究的學者是馬克斯·韋伯。他認為,合法性就是對一種現存統治秩序的信仰,以及在這種信仰指導下的對命令的自覺服從。根據韋伯的看法,被統治者只會在認為“命令”具有正當性的時候才會進行服從,從而使統治者的命令具有合法性。韋伯劃分了統治體系的不同類型,并指出每一種統治體系都有其賴以建立的合法性基礎。韋伯構建了三種理想的或理論的模型來說明高度復雜的政治統治和政治服從的基礎——“傳統權威型”、“個人魅力型”和“法理型”。韋伯認為,在現代國家中統治的合法性基礎必然要求是通過法律程序實現合法化,即法理型權威。
相繼研究合法性問題的學者大多都進入了韋伯的“影響領域”,他們在韋伯學說的基礎上,對合法性理論展開了進一步的研究和探索。
帕金森認為合法性來源于社會的價值規范系統,其研究補充了韋伯合法性理論中沒有真正揭示合法性來源的不足之處。當代政治學家戴維·伊斯頓把合法性的來源歸于意識形態、結構和個人品質三方面。其研究成果突出了合法性的意識形態來源,更加貼近當代政治統治的實際。(胡偉,1999)
此外,阿爾蒙德和李普塞特也在韋伯的理論基礎上分別從政治文化和政府績效方面對合法性理論進行研究。
韋伯及其追隨者采取的都是一種基于經驗主義的合法性論證方式,這受到了后來部分學者的強烈否定,因為按照這種經驗主義的邏輯,只要群眾對政權表示支持和忠誠,政權就有合法性,不必去管這個政權是通過什么手段的來贏得群眾的忠誠和支持的。例如在法西斯主義國家,民眾對政權的忠誠就盛極一時。但是這種統治是合法的么?
哈貝馬斯對韋伯等人的解釋持批評態度,認為他們的解釋是片面的。他試圖立足于價值的規范分析而非經驗論證來對合法性進行理論分析。哈貝馬斯認為政治秩序的合法律性,只有從一種具有道德內容的程序合理性出發才能獲得它的合法性。
二、合法性的效用和獲得
人類歷史上一直在努力謀求政治統治和大規模的社會管理形式的合法性。因為基于資源認同形成的政治合法性有利于維持政治秩序和政治持久性。(張鳳陽、張一兵,2006)
邁克爾·羅斯金總結出以下幾種政府獲取合法性的途徑:
1、長時間的存在。已經建立很久的政府通常會受到公民的尊重。
2、良好的政績。保證經濟增長和充分就業,提供安全保障以抵御外敵入侵和防止內部騷亂,公平地對待所有人,都有助于提高合法性。
3、選舉產生的政府組成結構。使人們感覺到政府是公平地代表他們,使他們的意愿得到表達。
4、政府往往通過操縱國家象征來支持其合法性。
伊斯頓他認為政治合法性主要來自公民的支持,獲取支持的層次分為意識形態、結構和個人品質三方面。
亨廷頓進行實證研究后發現,對于先天不足的后發展威權政權而言,政治合法性的獲得更多依賴于政治的有效性和意識形態的灌輸。
事實上,美英德等各個發達國家的民主實踐與民主進程都說明了,民主已成為現代國家獲取合法性的最好源泉。與歷史潮流相悖的國家,如大部分中東國家,都已在合法性危機中搖搖欲墜,甚至導致國家滅亡。
三、合法性危機的表現
根據伊斯頓的分析框架,可以將合法性危機界定為三種:1、當局層次的合法性危機——可能會導致政策的修改或某一屆政府的下臺;2、體制層次的合法性危機——可能導致政治制度的瓦解和重建;3、共同體層次的合法性危機——可能會導致政治共同體的解體。
李普塞特認為,合法性的危機是變革的轉折點,它產生于向新社會結構過渡的時期。
現代國家面臨的合法性危機,有些是因為政府無力兌現政治承諾;有些由于社會轉型劇烈導致的;還有亨廷頓闡述的“政績合法性困境”,政績不佳或政績不能滿足期望導致的。
四、合法性危機的克服
有學者認為,謀求支持是客服合法性危機的關鍵。引用伊斯頓的理論即:1、謀求“特定支持”,即通過政策傾斜,贏取某些社會成員的支持。2、謀求“散布性支持”,即通過在民眾中意識形態的宣傳和教育,增加民眾對政權的好感度以獲取合法性。現實政治生活中,這兩種手段都被運用在增加政權合法性的過程中。
亨廷頓在考察當今世界第三波民主浪潮時認為,威權國家的領袖可以并確實以下列五種方式中的一種或數種對合法性危機做出反應:
第一,直接拒絕承認他們的合法性日益受到削弱,希望能繼續保持權力。
第二,在義務日益渙散時換以強制的服從的手段來維持政權。
第三,通過挑起外部沖突,訴諸民族主義來恢復合法性。
第四,為他們的政權涂上一些民主合法性的外表。
第五,主動結束威權統治,導入民主體制。
從更高的價值角度看,必須建設寬泛而深入的政治文明,使合法性與合利益性、合道德性、合法律性相統一,才能有效克服或規避合法性危機。
五、結語
關于合法性的研究眾說紛紜,并且從不同角度有不同的研究成果。但是關于政治合法性的測量方面的研究仍存在空白,因為政治合法性本身是無法直接測量的。Alexander Maxwell曾提出,理論構建和測量手段之間的不平衡是合法性測量困境的關鍵。
無論學者們從哪些角度對合法性的價值進行分析和認識,在世界政治經濟日益一體化的時代,提高政治體系的適應能力,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是一個政治體系建立和維護持久的政治合法性的必要前提。(胡偉,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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