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老婆一樣打不得

郭敬波

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實施，有人在微信朋友圈里撰文《親愛的，你打我一下試試》。這才真叫“給你一點陽光你就燦爛”。沒看過周星馳電影《九品芝麻官》里“包龍星暴打方唐鏡”的橋段嗎？方唐鏡以自己的舉人身份，賤賤地說“你打我呀、你打我呀”，結果真就挨了包龍星一頓胖揍，被打得鼻青臉腫嘴流血。

包龍星打罷雙手一攤：“大家都聽到了，是他讓我打，我才打的喲。”這理由合理合法，一個“要約”，一個“承諾”，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構成了民法上的“合意”。所以，你還是別挑釁你“親愛的”打你一下試試，他如果“試試就試試”，那你可就慘了。你說他是虐待狂，他說你是受虐狂，公堂之上、警察面前，誰能分得清？

古代“男尊女卑”思想嚴重，因此大家可能認為在古代“打老婆”那都不算個事兒。事實上并非如此。有些人打老婆把小命都丟了。三國時候劉備有個寵臣叫劉琰，劉琰的妻子胡氏進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將胡氏留在宮中陪著玩，過了一個月才讓她回家。劉琰懷疑胡氏在宮中和后主劉禪私通，就用鞋子打胡氏的臉，打完后還把胡氏趕出家門。胡氏氣憤不過去告劉琰，后來劉琰被公開處決（棄市）。

還有個因打老婆“栽跟頭”的主兒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他老婆可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才女，就是婉約派代表詞人李清照。在趙明誠客死異鄉，李清照最為無助愁苦之時，一個自稱趙明誠“哥們”的張汝舟跑來“送溫暖”了，對李清照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李清照一感動就改嫁張汝舟。事實上那只是張汝舟精心布下的一個局，是為得到李清照收藏的寶物。李清照不從，因此沒少挨張汝舟的揍。

李清照為了離婚，檢舉張汝舟“妄增舉數入官”的違法行為。按照《宋刑統》的規定，妻告夫雖屬實，亦應徒刑兩年，李清照此舉也是豁出去了。后來李清照與張汝舟成功離婚，張汝舟被貶職，李清照被收監，可謂兩敗俱傷。一代才女混到這個份上，也真夠“悽悽慘慘戚戚”的了。

當然，劉琰的死與其說是打老婆，還不如說是因為給皇家“潑臟水”，他劉琰又沒有“捉奸在床”，怎么好把后主劉禪誣陷成“隔壁老王”？再說了，老婆可是被太后留在宮中的，連和太后“一起玩”的人都敢打，劉琰這不是自己找死嗎？而李清照如果不是抓到了張汝舟的其他犯罪把柄，僅憑“家暴”這一項估計也搞不定張汝舟這個“朝廷命官”。

在古代，家暴更多地還是以家規內部處理了，即便發生了命案以國法論處，也都是“就輕不就重”。比如嘉慶年間有一案，張某因其妾王氏撒潑，將其捆于房內，冀其悔改。王氏在房內咒罵張某父母，張某斷其飲食以致王氏氣痛病發作身死。張某行為同時符合清律關于“屏去人服食”的規定和“妻妾毆罵夫之父母，而夫擅殺”的規定。依前者，張某應被處絞監候，而依后者僅杖一百。如果按照現在的刑法理論，應該是“從一重而論處”，就是應當判其“絞監候”，但此案最終只是給張某“杖一百”的處罰。

中國古代法律制度中對親屬或家庭成員間的暴力行為的處理，是以維護傳統的倫理綱常和家長制度為原則，只有家暴的受害者本人才可以控告，并且還可能被“徒刑兩年”?，F在不同了，《反家庭暴力法》規定：“單位、個人發現正在發生的家庭暴力行為，有權及時勸阻?！币簿褪钦f，你打你老婆，“隔壁老王”也有權站出來說話了，并且以后打老婆是要下大獄的，老婆更是打不得。

圖：王儉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