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排放門”事件的持續發酵

沈臻懿

作為德國最具品牌效應的跨國企業之一，大眾汽車集團的尾氣“排放門”事件不僅使其深陷成立近80年來最大的丑聞“泥潭”之中，更因該事件的持續發酵而在多國范圍內面臨著各項刑事調查與民事訴訟。

因汽車尾氣排放量“舞弊”而導致的“排放門”事件發生后，德國大眾汽車集團就深陷這一“泥潭”。2016年1月4日，美國司法部正式就汽車尾氣“排放門”事件對德國大眾汽車集團提起民事訴訟。不過，美國司法部提起的這一民事訴訟僅僅只是德國大眾汽車集團近期遇到的“危機”之一。汽車尾氣“排放門”自曝光以來，一直處于持續發酵的狀態之中。

大眾汽車尾氣“排放門”事件的最初曝光

根據當前各方調查結果表明，大眾汽車在其尾氣排放上的“舞弊”行為不僅由來已久，且成功規避了美國方面的長期監管。然而，這一“舞弊”行為最終卻因民間機構的一項實驗性檢測而被曝光。

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Clean Transportation，ICCT）最初為印證美國柴油汽車的環保性，委托西弗吉尼亞大學對全美境內在售的多款柴油發動機汽車的尾氣排放情況進行檢測。西弗吉尼亞大學研究人員分別選擇了2013款大眾帕薩特、寶馬X5以及2012款大眾捷達等三輛柴油發動機汽車進行了尾氣排放實況檢測。這些車輛在加利福尼亞州空氣治理委員會（California Air Resources Board）的實驗室檢測中，均符合美國尾氣排放標準。但令人倍感意外的是，西弗吉尼亞大學研究人員在空曠道路上通過實際測試所得到的結果，卻與實驗室數據相去甚遠。除寶馬X5柴油發動機汽車符合標準外，大眾帕薩特柴油車的氮氧化物排放量超過了美國法定標準的5～20倍，捷達柴油車則超標13～35倍。

面對這一實際道路檢測結果，加利福尼亞州空氣治理委員會和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隨即介入調查。德國大眾汽車集團起先百般推諉，將高度污染的氮氧化物排放量歸結于“各類技術問題以及超出預期的情形”。2014年12月，大眾汽車集團宣布召回近50萬輛汽車，稱其已確定氮氧化物超標排放的原因并提出了整改方案。2015年5月起，加利福尼亞州空氣治理委員會在專門開展的確認性測試中發現，大眾銷售的部分柴油發動機汽車仍存在氮氧化物排放超標現象。但在這一問題上，大眾汽車集團的態度并沒有發生轉變，仍堅持于技術層面的改善。

鑒此，加利福尼亞州空氣治理委員會和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發出了“最后通牒”。如果大眾汽車集團不能給出充分的解釋，將禁止2016款大眾柴油發動機汽車在美國上市。此時，大眾汽車集團才最終承認，該公司在部分柴油車上設計并加裝了一項可以規避氮氧化物排放監測的失效保護器（Defeat Device）。這項特殊的設備以“開關”形式安裝在車輛電控系統的核心部件——電子控制單元之上。其實質是一項控制程序，植入運行系統后能夠自主運行，而車主則無法自行打開或關閉這一軟件。該失效保護器通過復雜軟件算法，可以感知車速、發動機運行、氣壓以及方向盤位置等多項輸入信號。當前述信號與美國尾氣排放檢測參數一一對應時，失效保護器即可甄別車輛是否處于實驗室檢測環境之中。一旦發現車輛處于檢測環境時，失效保護器就將關閉，而排放控制系統則會運行，從而令汽車尾氣排放達標；但在實際路面行駛時，失效保護器則會啟動并減緩排放控制系統的工作效率，從而導致尾氣排放量的嚴重超標。

根據相應調查結果，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于2015年9月18日正式指控大眾汽車集團銷售的部分柴油發動機汽車上加裝有規避尾氣排放檢測的專門軟件。這一“舞弊”行為能夠令車輛在檢測時以“高環保標準”達標。但在實際行駛時，卻超量排放氮氧化物，其最大排放量已達到美國法定標準的40倍。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負責人之一賈爾斯指出，在車輛上加裝失效保護器以規避清潔空氣標準檢測不僅是違法行為，對于公眾的健康亦會帶來威脅。與此同時，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的調查結果還顯示，大眾汽車集團的“舞弊”行為涉及2009至2015款的十余種柴油版車輛，具體包括搭載柴油發動機的大眾途銳、捷達、高爾夫、帕薩特、甲殼蟲、奧迪A3、奧迪A6Quattro、奧迪A8以及保時捷卡宴等。這也意味著大眾汽車集團的尾氣排放“舞弊”行為已向監管部門整整隱瞞了七年之久。

大眾汽車尾氣“排放門”事件的持續發酵

大眾汽車尾氣“排放門”事件一經曝光，就引起了各方的高度關注。除美國外，德國也迅速對該事件展開了一系列調查。可以說，作為堪稱德國工業標志的老牌企業，大眾汽車的這一丑聞無疑震驚了整個德國。法蘭克福股市的大眾汽車股價一度下挫超過20%，單日市值蒸發超過150億歐元。而在次日的股市中，其股價再次暴跌近20%，觸及近四年來的股價最低點。德國總理默克爾也在第一時間要求大眾汽車集團以“百分之一百的透明度”來查實這一事件。

丑聞曝光之后，大眾汽車集團也試圖將損失降低到最低程度。該公司在發表的一份聲明中稱，其在涉嫌超標排放尾氣事件中涉及的柴油發動機汽車的數量估計在1100萬輛。大眾公司絕對不會容忍各種違法行為，并會向公眾通報調查進程。聲明也表示，大眾公司已撥款65億歐元來應對這一“排放門”事件。不過，就在大眾汽車集團發表該項聲明后，2015年11月4日，德國運輸部部長亞歷山大·多布林特在德國聯邦議會上指出，大眾汽車旗下約9.8萬輛汽車涉及尾氣二氧化碳排放數據造假。基于這一新發現的情況，德國運輸部對于大眾汽車集團采取了更為嚴格的規制措施。無論是使用柴油抑或汽油的大眾系列汽車，均須對尾氣中的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碳排放量進行重新檢測。誠然，二氧化碳對人體本身并無害，但其作為一種溫室氣體，除將加劇溫室效應外，還會導致全球氣候變暖。為此，亞歷山大·多布林特也強調，大眾汽車集團存在的問題必須要得以解決，不能對客戶帶來負擔。接連不斷出現的尾氣排放問題，不僅將大眾汽車集團進一步地推向“深淵”，更使這一“排放門”事件在全球范圍內持續發酵。

美國、德國、法國、意大利、韓國等國就“排放門”事件，對于大眾汽車集團是否違反本國法律均展開了調查。進入2016年以來，大眾汽車集團已面臨來自多個國家的刑事調查以及500余樁民事訴訟。在刑事領域，美國司法部針對該公司啟動了專門調查；德國檢察機關則對該公司展開了欺詐調查；法國檢察機關對大眾汽車集團是否危害公眾健康展開了調查。而在民事訴訟方面，美國多家法院已受理了數十起針對大眾汽車尾氣排放污染的聯名訴訟；韓國有100多名大眾車主向首爾地方法院提起了針對大眾汽車集團的訴訟；澳大利亞則有律師事務所代表該國逾9萬名大眾車主向聯邦法院提起針對大眾汽車集團的集體訴訟，并索賠1億澳元。不過，大眾汽車集團可能面臨的巨額罰款還不僅于此。2016年1月4日，美國司法部代表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向位于密歇根州底特律市的聯邦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起訴德國大眾汽車集團旗下的大眾汽車、大眾美國公司、奧迪、保時捷、保時捷北美公司以及大眾美國公司查塔努加組裝廠違反了《美國清潔空氣法》，在生產銷售的48.2萬臺柴油車輛上加裝非法軟件以逃避美國車輛尾氣的排放檢測。根據《美國清潔空氣法》的規定，每輛違規排放尾氣的車輛最高將被處以3.75萬美元的罰款。這也意味著德國大眾汽車集團面臨著總額高達180億美元的天價罰單。美國司法部同時也表示，除民事訴訟外，美國政府在未來可能還將采取其他法律措施來應對這一事件。

尾氣“排放門”事件自曝光后，大眾汽車集團就一直對外聲稱尾氣排放“舞弊”行為并非得到授意或刻意為之，僅是少數工程師的個人行為。這一態度也令諸多消費者對于大眾汽車尾氣“排放門”事件的原委仍一頭霧水。為此，2016年1月27日，大眾汽車集團第二大股東德國下薩克森州政府明確要求其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就尾氣排放的造假事件給出詳盡解釋。德國下薩克森州州長及大眾監事會成員斯蒂芬·威爾（Stephan Weil）在接受采訪時指出，對于尾氣“排放門”事件的全面調查是極為必要的。這不僅符合美國政府、公眾群體以及大眾集團的利益考慮，且可以還消費者一個充分合理的解釋。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