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戲的記憶

劉奇昊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著，雨點兒打在布滿青苔的青瓦上，然后順著屋檐像串成珠簾似的往下落。我心中那些關于泗州戲的故事也如同電影片段一般被串聯了起來……

小時候我住在鄉下，童年的生活充滿了樂趣。那些獨特的樂趣是現在的孩子們感受不到的。五月的鄉下，總能看到田間有許多分外忙碌的身影，直到夕陽西下，在田間勞作的人們才攜著一身倦怠回家。而我卻對忙碌又炎熱的五月，懷有特殊的期待。

傍晚時分，人們照例荷鋤緩緩歸來。各家各戶簡單對付了晚飯，便搬起長凳陸陸續續地來到村口的大槐樹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份期待。這是因為我們家鄉特有的一種地方戲——泗洪戲就要開演了！每年的農忙時節，戲班子都會到村里來演出，他們的表演獨具地方特色，深受村民們喜愛，因此，看四洲戲成了村民們勞作了一天后唯一的消遣。

第一次與父親一起看戲的情景，我記得很清楚，演員們的穿著十分華麗，個個美若天仙。我滿懷期待地倚著父親坐下，跟鄉親們一起等待好戲開演。父親告訴我，泗州戲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當時，我吃了一驚，天真感嘆道：“哇！這樣的話，演戲的叔叔阿姨們不都有兩百多歲了嗎？他們看起來怎么都那么年輕？他們是仙人嗎？”父親聽了，不禁笑出了聲，然后他撫著我的頭對我說道：“傻孩子，我說有兩百多年歷史的是泗州戲，泗州戲代代相傳，演員也自然換了一代又一代呀！”聽了父親的話，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內心依舊在捉摸著那美得像仙人一樣的演員到底會不會邊唱邊飛起來。

好戲正式開演了！演員們用帶有地方特色的唱腔演繹一個個本土的故事，臺下的鄉親們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拍手叫好！在小小的我的眼里，那掛著面條般長的白須的男人，聲音洪亮似霹靂驚雷。他演的是一個“惡人”，那一舉一動，每一個步態都惟妙惟肖，令我生出一絲害怕來。與這個“惡人”相對應的，是我最喜歡的搽著粉脂的旦角了，她的唱腔輕柔，吐字清晰，好像四月里的春風，聽得人心里酥酥軟軟的。我看著臺上舞著水袖的旦角，心里暗暗感嘆：“恐怕月宮里的嫦娥也不比她美！”

如今，陪我聽戲的父親已經離去，我也不會再傻傻地認為泗州戲的演員是神仙了，但想起泗州戲，我就會記起它給我的童年帶來的快樂，也會想起關于父親的點點滴滴。

江蘇泗洪縣淮北中學《雨凝》文學社

（指導老師 趙同宇 張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