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東杰
摘 要:《我的位置》是澳大利亞作家薩莉·摩根的成名作品,也是當代澳大利亞土著文學的經典之作。沒有任何討論當代土著作品的文本能忽略薩莉·摩根的影響。因著小說本身的社會影響,外界對于該部作品的研究也經久不衰,而從空間敘事理論角度來解讀的研究卻寥寥無幾,基于此,本文運用空間敘事理論,從地志空間,權力空間和文本空間三個方面分析了小說《我的位置》的空間敘事藝術。
關鍵詞:《我的位置》;空間敘事;地志空間;權力空間;文本空間
小說中的空間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敘事功能,作家不僅把空間簡單看成故事發生的地點,而且利用空間來表現時間,利用空間來謀劃小說的布局,甚至利用空間來推動整個故事的發展。“作品中的時空交叉和時空倒置的方法, 打破了傳統的單一時間順序, 展露了追求空間化效果的趨勢”。(秦林芳, 1991:I) 敘事空間理論始于約瑟夫·弗蘭克的論文《現代文學中的空間形式》。20世紀后期以來,隨著批評理論的空間轉向,敘事空間理論也發展了起來,與之相關的研究作品也先后被發表,近年來,國內對于空間理論的研究也成果頗豐,尤其是程錫麟的《論<了不起的蓋茨比>的空間敘事》一文,把空間敘事理論具體運用到了具體某部作品中進行理論結合文本細讀的分析,引領了國內這種將空間敘事理論來解讀文本的風潮。
《我的位置》是澳大利亞土著女作家薩莉·摩根的處女作,既是第一部由土著作家創作的暢銷小說,也是第一部擁有完整的評論文集的土著小說,可見其在土著文學乃至澳大利亞文學界舉足輕重的作用。休梅克評論說“沒有任何討論當代土著作品的文本能忽略薩莉·摩根的影響。”小說通過她的家庭的三代人的回憶記錄,向所有人,包括不了解情況的土著人后代和很多對此一無所知的白人,揭露了土著黑人令人震驚的真實過去,使之幾乎成為與白人虛構的歷史相對抗的另一部歷史。然而,自出版以來,對于《我的位置》的研究就久經不衰,包括對文體的研究、歷史學、口述歷史、對立歷史、澳洲白人故事里的政治干擾,以及偵探小說,研究的理論基礎更是涉及廣泛,包括后殖民主義,女性主義,種族問題,身份認同等,不過很少有人從敘事空間理論來分析該部作品。基于此,本文通過對小說《我的位置》進行文本細讀,選取了地志空間、權力空間和文本空間三個方面來剖析《我的位置》的空間敘事藝術。
一、《我的位置》的地志空間
地志空間是小說人物生存的地方,也是小說故事得以開展的背景,承載了所有故事的開展。《我的位置》是根據作者薩莉·摩根自己以及家人所經歷的真實故事而來,故事發生的背景和地點也都是真實存在的。從全文來看,主要的故事發生地區有兩個,一個是以珀斯為代表的白人聚居的城市,另一個則是在以Corunna Downs Station 為中心的土著居民生活聚居的西澳大利亞北部地區。
在以珀斯為中心的城市里,是小說開始展開的地志空間,薩莉一家人在這里生活,她在這里出生,成長,求學,遇到自己的另一半,組建家庭,可以說對于薩莉來說珀斯就是她的家鄉。然而這種堅持卻在她不斷地探尋家族故事的過程中逐漸瓦解。她聽完舅公亞瑟的故事之后,才逐漸理解小時候母親和祖母欺騙她說是印度人的苦衷;才明白小時候在學校對于土著居民是赤裸裸的歧視;為了保護她和家人,為了能在白人至上,土著居民受到歧視的珀斯生活下去,母親和祖母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文化身份自己的背景和根。然而當薩莉第一次真正回到北方,見到自己的族人時,才打心眼里了解自己的背景,自己的根,才知道比起來珀斯,祖輩生活的北方才是真正的根和家園。即使從未相見過,但是薩莉第一次回去就是滿滿的感動,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把薩莉介紹給更多的人,因為她也留著土著居民的血,大家對她的愛對她的熱情,讓她知道原來北邊對待土著居民是這樣的,這里沒有人以因為是土著為恥,反而因為自己的背景和自豪,回到了北方才是真正的回到了家。
二、《我的位置》的權利空間
以珀斯和Corunna Downs Station為代表的兩處地志空間的并置,對應的是小說所暗含的社會權力空間。權力是人和人之間的社會權力關系構成,在《我的位置》中權力屬于白人和屬于男人,小說中所體現的權力反應了澳洲社會的自種族主義和父權壓迫。作為白人建立的澳洲社會,白人和男人是這個社會的主要統治者,因此,澳洲的土著居民則被認為是不如他們的,因此在書寫澳洲歷史以及身份認同的過程中他們是完全被無視的。要想在在這樣的社會中生存下來,只能是拋棄自己的原背景,努力融入主流社會被被人文化同化,然后及時做到了,也會面臨游離在社會的邊緣。于是,格拉迪斯和黛西才決定欺騙薩莉是印度人,而不愿坦誠自己是土著居民背景;在薩莉的成長過程中,對于格拉迪斯和黛西的過往也從不提及,在薩莉的成長記憶力,自家也是很好邀請小伙伴來玩耍,即使有為數不多的幾次,祖母黛西也是極力對外人避之不及。
從整個社會來看,這種白人至上的權力,已經深深的影響了薩莉一家的生活,所以即使她們一家能在珀斯安全的生存下來也是在格拉迪斯和黛西惶惶不可終日的隱藏中避開世人。同樣的還有作為女性所遭受的歧視。格拉迪斯和黛西在北邊,男孩子可以被送去學校,可以選擇離開家庭去討生活,而女孩子則只能被送去做女仆,可以被隨便決定去留;甚至成年后生下子女,自己也無權和子女生活在一起,因為這給格拉迪斯的成長打下嚴重烙印,早早被送去收養所,即使母親近在眼前也無法一起生活。
三、《我的位置》的文本空間
文學空間的手段有“并置”、“重復”、“閃回”,大衛·米克爾森在《敘事中的空間結構類型》中也指出:并置的情節線索、回溯和閃回的敘事手法和反復出現的意象等都是中斷和破壞時間順序、取得敘事結構空間性的手段。從文本空間的角度來看,薩莉·摩根正是運用了這些手段,才使得全文充滿張力,在簡短的一本書中能講述家族歷三代,四個人的故事。
在《我的位置》里,情節主線是女主人公薩莉·摩根追溯自己小時候,在母親和外祖母的嚴格保護下成長為一個完全失去自己作為澳洲土著居民認同的小女孩。后來隨著年紀的增長,閱歷的豐富,逐漸對母親和外祖母產生懷疑,于是決定挖掘家族歷史,直到真正發現母親格拉迪斯,祖母黛西和舅公亞瑟的故事,重新找回自己屬于土著居民的一份身份認同。在主線索之外同事小說也并置了三條分線索,即:薩莉母親,外祖母和舅公三人成長的故事。
小說以倒敘的形式開始,從薩莉小時候開始講起,然后到上學,離開家進去大學學習,再到結婚生子,在這個過程中,作者的講述都是以自己為第一人稱的,以個人的視角去看待發生的故事,以及對家庭秘密重重疑團的不理解。然而在這個一個人講述的過程中,閃回的穿插了母親格拉迪斯,祖母黛西和舅公亞瑟的故事,這三人的故事分別又以三個人各自為第一人稱,將故事拉回三個人各自成長的時代,又分別從這三個人的視角來重復講述了一些薩莉小時候一知半解的事情,包括小時候薩莉父親反復生病;在薩莉眼中非常奇怪的祖母;以及一些其他小時候發生的事情,直到三條并置的線索都呈現在讀者面前時,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薩莉小時候經歷的故事是這么回事,至此整部小說的情節才得以完全。整部小說中通過并置多人稱同時講述故事,并在這些每個人的故事中不斷閃回,一而再地破壞了和中斷了原來故事的時間線,從而把小說的時間線從單獨的薩莉的成長尋根一代人故事延伸到了家族三代的歷史,豐富了小說的情節和故事的張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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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rgan, Sally. My Place.Fremantle, Western Australian. Fremantle Arts Centre P,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