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
摘 要:陜西文學近十年來創作實績慘淡,本土作家創作在題材、敘事、風格等方面的認同、因襲和模仿,使其因強烈地域性特征而具有的獨特魅力正在漸趨淡化。而高建群、紅柯、葉廣芩等作家所擁有的區別于本土經驗的異地文化背景,使其作品在諸多方面呈現出了較之于傳統作家的新變,從而影響了陜西文壇的格局和生態,并為陜西文學在保持自身地域性特色的同時,又走出傳統創作模式之框囿,實現自身之突破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方式。
關鍵詞:陜西文學;地域;異地文化
一
事實上,陜西作家單一的鄉土經驗,相對閉塞的地域文化心態卻是造成陜西當代文學無法在藝術成就上實現大突破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時下已經有學者注意到了對“地域性”的絕對強化將會給陜西文學發展帶來的嚴重問題,在陜西文學發展三十年的研討會上,陜西師范大學裴亞莉教授指出,在90年代以前,地域文化使陜西文學獲得了其獨特性,但今天若不擺脫這一保守性,則會影響其進一步發展。當然,對保守的擺脫并不意味著對地域文化的棄絕,因為“守護文學的地域城堡,實際上就是在防止文學的水土流失、防止文學的荒漠化。”[1]但我們的確需要反思和警惕形成一種孤絕、保守的文化心態。暢廣元教授在《地域文學的文化根基》一文中客觀而理性地指出,“陜西作家在承繼和發展漢唐文化雄渾氣象方面仍少自覺”,[2]事實上這種雄渾的氣象一方面根源于本土文化的深厚積淀,另一方面亦源自于漢唐文化所具的包容性。
在對陜西文學外來影響因素的探討中,韋建國、李繼凱、暢廣元等教授所著的《陜西當代作家與世界文學》一書,詳細地考察了賈平凹、陳忠實、路遙、高建群、葉廣芩、紅柯等6位陜西當代著名作家與世界文學的關系,指出陜西當代文學一方面生成于本土文化之中,另一方面又接受了異質文化及西方現代意識的啟迪和激發,其研究意在從宏觀整體的層面上指認陜西當代文學的現代性和世界性。但是這種站在宏大的世界文化角度,用“大文化”觀念對陜西當代文學之外來影響所做的考察,是否容易忽略,實際上作家對不同地域文化的現實體驗,才是影響文學本身之面貌的更為直接、具體而細膩的因素呢?因此,與之不同,本文擬將對陜西當代文學外來影響的思考圈定在地域文化內部。
二
基于上述立場我們便會發現,以上六位作家中的前三位分別代表了陜南、關中和陜北這三種陜西的地域文化傳統,而后三者則很難被歸置其中,他們或是因為生活經歷,或是因為自覺選擇,或是因為家庭出身背景使得其創作底色中均不只有一種“黃土的色彩”,高建群有在新疆當兵的五年經歷,紅柯的十年西域之行使他擁有了一種別樣的生命經驗,而葉廣芩天然特殊的皇室后裔背景,都使其創作的整體面貌有別于陜西第一二代作家,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的創作必定會對陜西文壇的整體格局和風貌發生影響,“作家地理意義上的流動遷徙,則形成了地域文學的空間移動現象。……文人—文學的空間移動現象,一方面會給原有的地域性造成沖擊,另一個方面則是由于異地文化、異質文化的加入和融匯淬煉,使那些以故鄉地域記憶為文學出發地和生長點的作家,在創作心態和寫作內容上擁有了更加豐富斑斕的層次和內涵。”[3]
同樣作為陜西文壇重量級作家的高建群、紅柯、葉廣芩則不同,他們所擁有的區別于本土經驗的異地文化背景,使其作品在諸多方面呈現出了某種新變,高建群也寫陜北題材的小說,但模式就完全有別于路遙等人,紅柯筆下更多出現的是草原、戈壁、沙漠等景象,其作品表現出一種血性的英雄主義和傳奇的浪漫色彩,而葉廣芩亦涉獵廣泛,寫北京亦寫秦地,優雅從容。正如著名評論家何西來所言,“在作品的風格中,作家的地域文化心理因素、地域文化知識積累,以及對不同地域文化傳統和特色的敏銳感受力,起著關鍵作用”[4]。
三
當我們對陜西地域文學發展進行前瞻性思考,便不難發現,異地文化的介入不僅影響了作家的創作,它還影響了讀者的閱讀和接受。高建群、紅柯、葉廣芩作品擁有廣大的讀者群,其作品中的諸多地域文化因素對于讀者來說是異質而陌生的,因此,閱讀必然使其原有的地域文化視野不斷得到拓展,而被拓展了的地域文化視野勢必形成新的對作品“地域性”特征的閱讀期待,從而間接地對創作產生影響。高建群、紅柯、葉廣芩的創作影響了陜西文壇的格局和生態,他們將來自不同地域文化的文化傳統與陜西本土的文化傳統相融合的努力,為陜西本土文學的進一步發展與繁榮找到了新的突破,對陜西地域文學的進一步發展意義重大。
參考文獻:
[1]李浩.地域空間與文學的古今演變[J].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2005(3).
[2]暢廣元.地域文學的文化根基[J].小說評論,1996(6).
[3]李少群.拓展地域文學研究的詩學格局[J].文藝爭鳴,2008(1).
[4]何西來.文學鑒賞中的地域文化因素[J].文藝研究,19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