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警惡魔的灰色人生

洪波 苗春雷 湯嘉欣

年僅21歲的被告人李輝長期在左右褲兜里各放一把匕首，遇到不順就準備動刀，年紀輕輕就多次犯罪，還曾入獄服刑。2015年5月27日，他作案后在被警察追捕過程中，在明知對方可能是警察情況下，仍舊從右褲兜掏出折疊的單刃尖刀，朝便衣刑警沈成磊的頸部、后背、腹部連捅數刀，致刑警沈成磊左頸動、靜脈斷裂死亡。

法庭上，李輝不時露出笑意，一點悔意都沒有。其囂張的氣焰、對生命的冷漠，讓人不寒而栗，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生態度？

童年命運多舛，種下惡果

李輝的性格，從小時候便注定了。

1994年，李輝在濟南市商河縣班家村的一個農戶家庭出生，母親生他時，還不到20歲，生完孩子就扔給李輝的姑姑照看。兩歲時，李輝跟隨打工的父母去了新疆。在新疆，父母整日為了生計忙碌，很少照顧他。六歲時，李輝在新疆一個偏僻的小學就讀，但僅上完小學二年級后便輟學了，至今一直沒有上學。由于李輝的父親常年在外面打工，2000年左右，李輝的父母因感情不和離婚了。離婚后，父親來到煙臺市干起了個體戶，李輝則跟隨母親回到了濟南商河縣生活，單親的家庭讓李輝的童年格外孤獨。

2005年，在家無人照顧的李輝得知父親在煙臺，便孤身一人來到煙臺。但是，由于和父親關系一般，只是偶爾有電話聯系，他到煙臺后，并沒有和父親一起生活，而是漂泊流浪。案發前一個月，李輝在煙臺芝罘區紅旗西路其父親工作的鋼結構加工工地上，和其父親的工友住在一起。

后來，李輝的父親再次結婚生子，李輝和父親的交流就更少了。由于父母常年奔波，加之過早地離婚，他們都基本上不太管教李輝，更談不上關心關愛、教育引導，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李輝，性格變得十分冷漠、兇狠。

2012年1月13日，李輝因犯盜竊罪，被煙臺市海陽市（下轄縣級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四年，2014年8月5日被減刑釋放。好不容易才走出牢籠的李輝，本應該要吸取教訓，珍惜得來不易的自由，但他不思悔改，依然在犯罪的邊緣徘徊。很快，他又染上賭博的癖好。短短一個多月，就欠下20萬元賭債。為了籌集賭資，他不惜鋌而走險，瘋狂持刀搶劫、入室盜竊，先后作案多起。

2015年5月21日凌晨2點多，李輝溜達到煙臺市芝罘區幸福樂天公寓附近尋找作案目標想實施搶劫。等候20分鐘后，李輝趁著一位女子打開防盜門進去的時候，尾隨女子并搶劫了她500多元錢和一部蘋果手機。搶劫得到的錢很快被他上網賭博花掉。

之后的兩三天晚上，也是凌晨兩點鐘左右，李輝開著一輛偷來的面包車在幸福社區的大街上閑逛，伺機犯罪。當他行駛到幸福路一家銀行門口時，看到一名女子走到自動取款機取錢，他就把車停下，亮出刀子威脅她取出600元后開車逃離。

李輝沒有文化，淡漠法律，瘋狂作案，異常兇狠，曾為了不讓公安機關將其收監，將鐵絲吞進肚子，至今胃里還有殘留。

不思悔改，“重操舊業”殺警察

2015年5月27日，一則消息震驚了整個煙臺：煙臺市公安局萊山分局刑警沈成磊在抓捕涉嫌盜竊的犯罪嫌疑人李輝的過程中，被兇殘的李輝刺中頸動脈，不幸以身殉職，年僅35歲。消息傳來，滿城悲慟。

當月，萊山區接連發生多起機動車盜竊案。5月27日下午2點50分左右，煙臺市萊山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沈成磊和同事宋繁靖為追查一起盜竊機動車案件，尋蹤來到芝罘區幸福中路與福河路丁字路口并發現涉案車輛。據悉這輛銀灰色微型面包車正是李輝于五六天前在萊山區萬象城小區附近偷的，之后他一直開著這輛車在煙臺市區逛蕩。李輝意識到后方有人跟蹤后，遂棄車準備逃跑，沈成磊和同事便上前實施抓捕。

根據現場目擊者證實，當時沈成磊、宋繁靖將李輝使勁按到地上，豈料21歲的李輝力量巨大、使勁掙扎。見此，兩位民警勒住李輝的脖子，抓住他的胳膊，試圖將他制服。但李輝為抗拒抓捕，激烈反抗。眼看難以制服李輝，民警宋繁靖向周圍群眾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請求大家協助，煙臺市民王樹新趕忙上前幫助，使勁摁住李輝的雙腿。不料，身體強壯的李輝一腳踢開前來幫忙的市民，隨后兩只胳膊也空了出來。急了眼的李輝此時下了狠心，誰攔著他就拿刀捅誰。他右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把10厘米長的折疊刀。在揮舞的刀口下，宋繁靖和幫忙的市民被逼退，只有沈成磊死死地抱著李輝的雙腿。

為了逃脫，兇殘的李輝朝沈成磊的頸部、后背、腹部連捅數刀，致沈成磊左頸動、靜脈斷裂死亡。

辦案人得知，案發前一個月，李輝因為賭博輸了20余萬元，他當時就想著以搶劫、盜竊的途徑弄錢花，所以他的左右兜里放著兩把刀子，刀子還比較長，按他的話說，當時帶兩把刀的目的，就是想如果被人扭住胳膊的時候，不論哪只胳膊能掙脫出來，都可以很方便地掏出刀子反抗。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沈成磊被殺后，煙臺市、區兩級公安機關立即成立專案組開展偵破工作，全力追捕在逃犯罪嫌疑人李輝。

冷靜地隱藏罪行

殺人后，不想被抓的李輝隨即轉身向北逃亡。他一路逃竄，下午4點多從犯罪現場回到工地宿舍。回到工地后，他一點不慌張，除了內褲以外，把全身的衣服都換了。之后，他將換下來的褲子用洗衣粉手洗了，洗完后掛在鋼結構廠房邊上；換下來的鞋子也用刷子蘸洗衣粉刷了；上身的衣服左衣袖在地上蹭破了，他沒洗扔在宿舍里了。之所以這樣做，李輝告訴辦案人：“衣服鞋子上的那些血跡都是證據，我知道光有我的口供沒有證據判不了我的刑。而且我怕被工地上的人看見我衣服上的血跡。”

盡管做了很多掩飾，工友們還是看見了他滿身是血，宿舍里的三位工人便勸他自首。李輝的父親得知消息后也打電話告訴他，說被害人是位警察，已經去世，勸他自首。

“自首？門都沒有。”李輝對大家的勸說不以為然。“我死了都不想自首！因為我知道死的是一個警察以后，就知道我被抓住最輕也是死緩，我不想被勞改，所以哪怕被警察抓住的時候被開槍打死，我也不會去自首。”

如果這幾名工人知道了李某的心思，一定會毛骨悚然，因為兇殘成性的李輝對他們也起了歹心。

當天晚上8點多，李輝站在工地門口張望，兩個工人在旁邊坐著看手機。幾個人從門口經過，心虛的李輝意識到可能是警察來抓捕，于是起身站在兩位工人旁邊。事后李輝交代，如果當時警察沖過來抓捕，他就挾持那兩個工人做人質，然后離開。

過了一會兒，李輝眼見沒人過來，便退到車間，并與另一位工人隨意聊天。此時，他仍然盯著門口，若警察沖進來，他便劫持這名工友做人質。再后來，工人陸陸續續涌進工地后，李輝就趁機翻墻頭離開了工地。

5月28日凌晨2時50分，一直躲藏的李輝搭車去開發區時，被設卡的警察抓獲，包括殺人兇器在內的兩把刀均被搜出扣押，這起殺人大案僅12小時就被破獲。

2015年6月2日，煙臺市芝罘區檢察院依法從快批捕“5·27”襲警案嫌疑人李輝。由于案情重大，該案被迅速上報市檢察院，為確保辦案質量和辦案效率，煙臺市人民檢察院第一時間指導偵查機關調查取證，及時固定相關證據；在案件移送審查起訴后，煙臺市檢察院公訴一處處長宋鋼帶領省“公訴業務標兵”畢琳和優秀辦案人宋偉負責辦理本案。

殺警惡魔被判死刑，

英靈得以告慰

2015年12月15日，山東省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被告人李輝的親屬，被害人沈成磊的親屬，媒體記者及各界人士共92人旁聽了庭審。煙臺市人民檢察院指派公訴人宋鋼、畢琳、宋偉出庭支持公訴。

公訴人當庭出示的證據充分證明，被告人李輝持刀作案毫無顧忌，僅僅5月份一個月內就多次搶劫，犯罪氣焰十分囂張。

除了持刀搶劫之外，他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先后偷盜了五輛面包車，入室盜竊了六次。盜來的車子他都以低價賣到廢品站，室內盜竊的電視機、電子產品，也都以低價賣給路邊擺攤的攤販。

李輝偷竊成性，連曾經的工友也不放過。他交代說，一次他在某工廠干活想離開時，看到一位工友把手機放在儲物柜上，他便把儲物柜撬開，將里面的蘋果手機偷走。

李輝對捅刺沈成磊的事實承認，但一直避重就輕，不承認是警察在抓捕，也沒有悔罪的態度。

庭審過程中，李輝數次不回答公訴人問題，數次冷笑。被害人沈成磊的親屬在庭審中不時地哭泣，李輝聽到哭聲沒有絲毫憐憫。公訴人發表完公訴意見時發現李輝在冷笑，當場指出其態度不端正，一直在蔑視地冷笑。公訴意見發表完畢，李輝承認自己在笑，并辱罵公訴人，氣焰十分囂張。

面對李輝冷笑譏諷的丑態，煙臺市人民檢察院公訴人畢琳慷慨激昂，對李輝的罪行一一揭露。公訴人認為，為抗拒抓捕，李輝在芝罘區幸福路人口密集的公共場所，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持刀襲警殺人，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給社會治安造成極大的破壞，犯罪后果特別嚴重。

公訴人認為，李輝有盜竊前科，雖然其犯前罪時系未成年人依法不構成累犯，李輝被釋放后毫無悔改之意，一年之內又犯盜竊、搶劫、故意殺人等重罪，社會危害性和人身危險性極大，應當酌情從重處罰。

最后，公訴人指出，對李輝要嚴懲，不嚴懲不足以告慰烈士的在天之靈，不嚴懲不足以撫慰烈士家屬的心靈創傷；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不嚴懲不足以維護法律的尊嚴。

最終，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認為，被告人李輝的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搶劫罪和盜竊罪。被告人李輝曾因犯罪受到過刑事處罰，教育改造后，仍無視法律，一個月內連續持刀實施搶劫、盜竊犯罪十余起，被抓捕時持刀殺害依法執行公務的民警，其主觀惡性極深，作案手段瘋狂、殘忍，后果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性極大，罪行極其嚴重，歸案后無任何悔罪表現，必須依法嚴懲。遂作出如下判決：法庭認定李輝犯故意殺人罪、搶劫罪、盜竊罪，數罪并罰判處其死刑，處罰金人民幣3萬元。

每個少年都應該擁有金色童年

德國犯罪學家西格爾提出：“在一個有病態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由于他們目睹了暴力和沖突、感情上的不和諧以及社會沖突等，其犯罪的驅動力比其他青少年要大得多。”本案中，李輝獨特的成長經歷，導致其性格怨天尤人、冷漠兇狠。

從李輝犯罪過程及庭審表現看，李輝主觀惡性極深，感化難度太大。因此，個人在少年時期性格的養成十分重要，在這個問題上，家庭教育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家庭教育最根本的任務是教孩子學會做人，同時還要給孩子足夠的愛與引導。正確的、科學的家庭教育有助于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有利于啟迪孩子的心智，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培養他們良好的性格。

面對李輝，除了痛恨，我們需要反思的還有很多。英烈已逝、殺警惡人被正法，案件留給我們的啟示卻是深遠的。培養少年健全的人格是家庭教育的重中之重，每位少年都應該擁有一個金色的童年！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