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月 姚昌
摘要:承運人作為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的當事人,有著重要的法律地位。在海事司法實踐中,眾多的案件都涉及到向誰索賠以及索賠范圍的問題。因此,準確識別承運人顯得尤為重要。本文以《鹿特丹規則》中關于承運人識別問題的規定為著眼點,分別從對該規定褒貶不一的觀點及造成承運人識別難題的原因中思考如何更合理的解決承運人識別難題。
關鍵詞:承運人識別;《鹿特丹規則》
中圖分類號:D996.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14-0226-02
作者簡介:王山月(1991-),女,上海海事大學法律碩士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姚昌(1988-),男,上海海事大學法律碩士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勞動與社會保障法。
承運人識別是海運貨損索賠的首要問題,決定著海運貨物毀損滅失求償之訴的起訴對象。錯誤識別承運人不但將使索賠方因被告不適格面臨敗訴風險,亦會導致因錯過訴訟時效而喪失向真正承運人索賠的機會①。如何準確識別承運人應先從造成承運人識別難題的原因分析。
一、造成承運人識別難題的原因
造成承運人識別難題的原因,筆者認為有三。
(一)運輸主體的多元化及運輸方式的復雜化。隨著航運業的蓬勃發展,海上貨物運輸出現多種方式,如:定期租船、光船租賃、航次租船、班輪運輸等。在這樣多形態的運輸情況下,控制船舶、控制貨物的人并不一定是船舶登記所有人,且船舶登記所有人也很有可能對貨物運輸的商業安排毫不知情,這就造成真正的承運人變得隱蔽、不易識別。
(二)貨運提單簽發的不規范。現實中,提單仍缺乏嚴格的監管,冒用他人名義簽發提單、擅自盜用他人提單,甚至偽造提單的情況也是常有發生。提單上所記載的承運人失真的情況,也使得真正的承運人難以識別。
(三)從法律規范的層面看,各國國內法及相關的國際公約對承運人的定義不同,也是造成國際上識別承運人混亂的一個原因。如何統一承運人定義,則先要對這些已經做出的定義進行分析與探究。
二、《鹿特丹規則》下關于承運人識別制度的規定
各國國內法及一些國際公約都對承運人的識別問題做了規定,其中《鹿特丹規則》關于此問題的規定尤為不同,因而引起了廣泛的爭議。
(一)否定的觀點
《鹿特丹規則》承運人識別制度不但在解釋論上存在矛盾化的雙重標準,可能在實際適用中造成混亂,其立法模式與內容也在立法時備受質疑,并且與國際社會主流構成要件主義立法例相差甚遠而難以形成國際共識。更重要的是,若將這一制度引入我國,不但會因其與我國本土海商法治資源差異甚大而產生水土不服,亦無益于我國國家航運利益與貿易利益保護②。
(二)肯定的觀點
推定船東為承運人,是一種比較合理的解決方法。《鹿特丹規則》對承運人的規定,第一次把參與運輸的各方當事人均納入公約的調整范圍,用法律的形式規定了各方的權利和義務,使索賠人可以直接對一個主體或多個主體提起訴訟,更好地保護了索賠人的利益,相比于《海牙-維斯比規則》、《漢堡規則》,體現了其立法的先進性③。
三、對《鹿特丹規則》關于承運人識別制度合理與否的分析
筆者認為,面對承運人識別難題,《鹿特丹規則》力圖通過采用“運輸單證標準”、“憑身份推定責任”的立法模式,在法律規范的層面上徹底化解承運人識別難的困境,但該規則過于保護索賠人的利益,造成對船東的不公,這違背了法律作為調整各主體間利益的規范為實現公平正義的目的。
(一)隨著國際海上貨物運輸和對外貿易的發展,在船舶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情況下,船舶登記所有人很少是承運人,尤其在涉及多式聯運的運輸中,船舶所有人可能根本無法了解各運輸區段的情況,又怎能掌握識別承運人的信息。特別在現階段貨運提單簽發存在很多不規范、嚴重缺乏監管的情況下,《鹿特丹規則》把識別承運人的義務加給船舶登記所有人無疑是不合理的,雖然也賦予其在舉證該船舶處于光船租賃的情況下可推翻將其作為承運人的推定,光船租賃人也可通過類似方法推翻推定,但這都無疑加重了船方的責任,且如此繁雜的過程也勢必影響到索賠人的索賠進程。而且,規則中也缺乏對被索賠人因索賠人因推定而錯誤起訴造成損失的救濟權。
(二)在目前的市場格局中,中國出口的貨物多采用FOB價格條件,而進口貨物,卻多采用非FOB價格條件。這就意味著,在托運人多數情況下是國外的貨方時,鹿特丹規則關于承運人識別的規定給作為托運人的貨主帶來的巨大利益,被中國貨主所享有的卻非常少。因此,應當謹慎對待我國是否要承認和接受《鹿特丹規則》這一問題。
(三)處理承運人識別問題的最好辦法是避免承運人混亂的產生,即從源頭上加以解決。造成承運人識別難題的兩個重要原因已有所述及,即運輸主體的多元化、方式的復雜化和貨運提單簽發存在的不規范及嚴重缺乏監管。前者是航運業蓬勃發展的表現,這個無需避免反而應積極促進,而后者卻應加以規范。法律原本就是調整各主體之間權利義務關系的規范,在貨運提單混亂又缺乏監管的情況下,應積極運用法律加以規整,這才是關于承運人識別問題應當努力的方向。
四、結論
綜上所述,《鹿特丹規則》中關于承運人識別制度的規定從總體上來說過于保護索賠人的利益而對船東有失公允,這背離了法律公平正義的本質,同時也不適于引入我國法制體系中。解決承運人識別難題主要的努力方向應是從運用法律的手段規整貨運提單簽發混亂等現象,做到承運人身份透明化,商業航運安排清晰化,發揮好法律的監管作用,為航運業的發展保駕護航。
[注 釋]
①王秋雯.鹿特丹規則承運人識別制度及其本土化反思[J].中國海洋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4).
②吳振華,賴慶華,吳慶瑞.論鹿特丹規則下承運人的范圍及其識別[J].法制博覽,2014.07.
③司玉琢,李志文.中國海商法基本理論專題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253.
[參考文獻]
[1]司玉琢,李志文.中國海商法基本理論專題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253.
[2]王秋雯.鹿特丹規則承運人識別制度及其本土化反思[J].中國海洋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4).
[3]吳振華,賴慶華,吳慶瑞.論鹿特丹規則下承運人的范圍及其識別[J].法制博覽,201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