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照片里的老定海

彭 曄/舟山市定海區檔案局

硯池與東門城墻

定海衜頭港

為舟山輪船公司所有的“舟山輪”

舟山市定海區檔案館珍藏著一批拍攝于上世紀30至40年代、再現民國時期定海城區面貌的老照片。老定海城墻、普慈寺、東岳宮、洞橋、學宮、雪交亭等建筑物，以及定海道頭港、洞岙九眼碶、竹山門等自然景色一一呈現其上，顯得彌足珍貴。

一

定海歷史悠久，早在5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在此繁衍生息。春秋時稱“甬東”，唐開元年間置翁山縣，宋熙寧間再創縣治，明洪武間因海禁而廢治。康熙二十七年置定海縣，“定海”之名始用至今。縣治幾經廢治，但自宋代以來定海縣城的位置鮮有變化。定海城墻最后一次修建于同治十年（1871），修城身210余丈、城垛1206個、左右石梯兩處、加高北城3尺及修建窩鋪、盤詰廳、瞭望樓，并開北喉。民國照片所攝的定海城墻大概就是這時候遺留下來的。照片中東門城墻上的女墻清晰可見，城門門頂呈弧形。

民國廿八年（1939），定海古城墻開始被部分拆除，日寇強迫青壯年修筑公路，用于通行汽車運送戰爭物資。最先拆除它山廟跟旁邊的東城墻，形成一個缺口，后又拆除一部分西城墻。在東、西城墻上開的這兩個缺口被稱為“新東門”和“新西門”。到了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陸續大規模拆除，至六十年代基本拆完，其中最后拆除的一段就是南門城墻。如今，定海城墻除了一些尚存地名（如右城腳跟、左城腳跟等）外，在老百姓的日常口語中只剩下“東門頭”“南門頭”“西門外”“北門外”等方位稱謂，其余俱已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中。

二

道頭的“道”原寫作“衜”，“衜”是“道”的古體字，現在已改“衜頭”為“道頭”了。“道頭”一詞屬方言，《辭海》里查不到，只限于寧波一帶使用。定海人口中的“道頭”指今人民南路最南端海口泊船處。民國十三年（1924）編印的《定海縣志》附有一張東岳山的照片，從照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東岳山腳下是大片灘涂，這正是道頭中段所處的位置。當年的道頭有老公茂碼頭、可貴碼頭、三北公司碼頭、益昌道頭、越東公司碼頭、永川碼頭、沈家門航船埠頭和石灰道頭。

道頭開埠至今已有800多年歷史。宋嘉定十六年（1223），昌國縣令趙大忠開辟舟山渡，開始有了正規的航線和航船，這舟山渡就是今天的道頭港。民國照片中留有2張“舟山輪”，一張照片上十來個男人以“舟山輪”為背景，正倚在碼頭的欄桿上拍照，身后的舟山輪雖不是全景，但船體上的“舟山”兩字很是顯眼；另一張照片則是正要離港遠行的“舟山輪”全景，船上的大煙囪正冒出滾滾濃煙，貨物和人把整艘船塞得滿滿當當，邊上還有一條運送貨物和人員的小渡船，其長度估摸僅為“舟山輪”的五分之一，可見“舟山輪”之大。

民國時期，定海城東郊有一個名為“鰲山墩”的小山丘，山上相距10米左右有奎光閣和文筆峰兩處古建筑。奎光閣是一座六邊形的三層塔狀建筑，除去尖頂高約10米，磚木結構，閣前有24級石階，每層塔身有八角飛檐，檐上覆以黑筒瓦，翹角尖上原懸銅鈴，風過處叮當作響。塔頂為攢尖頂，中間倒覆一涂釉瓷缸，瓷缸上面置一深色琉璃寶葫蘆，陽光映照下亮得耀眼。整座塔看上去典雅凝重，富有古樸之美。該塔始建于道光十六年（1836），由知縣王丕顯發起，邑紳金廣文等出資興建。同治十年（1871）原塔坍毀嚴重，由廩生林保賢、孫玉瑞募集資金，監生孫斌負責重建，花近一年工夫建成。

高約八米的文筆峰則似塔非塔，仿佛一座現代雕塑。它的塔基、塔身用的全是花崗巖。塔基兩層呈八角形，下層塔基高1.5米，上層塔基高近2米，上下兩層塔基之間留有1米左右寬的回廊，可供人行走。回廊四周圍以鏤空雕花的石欄。人可以攀爬到上下兩層塔基之間的回廊上，再從回廊爬到上層塔基。上層塔基正中間矗立一支筆狀石柱，高約8米。石柱分上下兩節，上面一節呈圓錐形，下面一節呈正五邊形，且較上面一節略粗，上下兩節相連之處飾有倒覆的蓮花，下節底部則為石雕蓮座。據《定海縣志》載：“文筆塔，舊在觀山，后移置于州衙山，明嘉靖間都督盧鏜、知縣何愈、都指揮李興建。”乾隆二十一年（1756），知縣莊綸渭重建文筆峰于鰲山墩。

滿載客貨的“舟山輪”

鰲山墩上的奎光閣

奎光閣俗稱魁星閣，是供奉魁星的處所。“奎”是指二十八宿中的魁星，主宰人間功名、祿位之神。古代科舉取士，讀書人尊魁星為文曲星，都希望在他的神佑下金榜題名、登上祿位。文筆峰象征讀書人手中的重要武器——筆，與之配套的是硯池、墨井和文稿田。雖然奎光閣在1968年被燒毀，文筆峰亦于1973年被毀，現僅存一孤零硯池，但這兩處老定海的標志性建筑卻永遠定格在了這批民國照片里。

三

定海區檔案館所藏的這批照片，原系旅臺同鄉中一些舟山中學畢業生所存。1987年，臺灣民眾赴大陸探親后，這些定海同鄉心系故土，把老照片帶回了家鄉。其中一位徐老先生將這些關于定海的老照片從臺灣定海老鄉處收集起來，并轉送給了定海史志辦的老同志。老同志深知這些老照片對保存定海歷史記憶有重要價值，故又捐贈給了定海區檔案館。這批照片檔案征集進館時已破舊模糊，且照片尺寸不大，所攝內容有些難以辨認。為盡快搶救和保護這批珍貴歷史檔案，豐富和優化檔案館館藏，定海區檔案館聘請專人對照片進行了數字化加工，修復和放大照片，同時邀請本地老文史專家對內容和細節進行考證和還原，并將其中的歷史源流和掌故注錄出來。2013年“6·9國際檔案日”的主題是“檔案在你身邊”，定海區檔案局利用這批珍貴照片舉辦展覽，向全體市民開放，受到廣大關注與一致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