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不僅僅來自科技,還來自創新對制度和社會的塑造。
近兩年,網約車出現在中國,給人們的生活和企業經營模式帶來了種種沖擊。網約車冒泡起步階段,沒有專項管理規章,網約車得到野蠻生長的時間窗,以成本低優勢,一舉登上歷史舞臺?;蛟S,從創新角度,網約車并沒有多少科技發明,它只是基于互聯網+的一種運用,在供給側打破了利益固化的格局,自然也就激發了種種熱議。
行此文前,我借百度,用“網約車”和“網約車評論”兩組詞進行了搜索,結果提示:“網約車”信息約有166萬條;“網約車評論”約173萬條。盡管這些數據重復率高,但大致還是能看出問題的端倪。如“網約車”里,全國各地比如北京、上海、廣州、武漢、長沙、重慶都在查網約車的問題,其中長沙對無照經營的網約車司機,罰款額高達兩萬人民幣。可評論組里的文字,大多都直接或間接持肯定立場,盡管他們也同情飯碗晃蕩的的士司機。這期間,我出差打的去機場,一路和司機聊天,發現深圳的哥也早已用上了智能手機,微觀+互聯網,但鑒于原有管理結構下的“份子錢”高,適應轉型仍比較困難,他們自知處境不妙,不免有山雨欲來歸處何在的飄零感。
或許這就是在深圳這個快速轉型的國家創新城市,一部分傳統產業和就業人口在時代劇烈變遷下的內心嘆息。從生產方式角度,看上去網約車和出租車之間,似乎存在一個生死之爭的相互替代問題,但其背后折射的是全球化時代,科技創新改變世界,也必然帶來一系列制度創新和社會創新層面的問題。
曾幾何時,在深圳和內地之間,比如對來湖南攸縣山區的農民工的哥而言,到中國第一個經濟特區開出租車,就是一條改變貧困命運全新的致富之路。他們曾一帶十,十傳百,上演了“雁行效應”,形成了特區內依靠一臺紅綠的,實現城市就業的最大人群。而今,他們卻遭遇了互聯網技術應用新興市場對自己謀生方式的“顛覆”。一切幾乎就像駱駝祥子遭遇工業化的汽車競爭一樣,脫貧辛苦的快樂中,他們不僅僅面對壟斷經營下的份子錢問題,碰上了私家車大面積普及,不時受“黑車”干擾,現又遭遇到了網約車這個“黑天鵝”。時光過隙中,他們的行業正在被定義為“傳統”,積累而成的服務能力,也有相當一部分成為過剩產能。在去產能的新常態下,會不會被當包袱切割?
其實在傳統與現代不停演變中,這何止只是出租車司機之憂。不遠的將來,出租車、網約車,包括私家車,肯定還會遭遇無人駕駛智能車的替代競爭。有資料說,2010-2015五年間,與汽車無人駕駛技術相關的發明專利超過22,000件,智能車已處于產業化的邊緣。在深圳無人機和智能機器人正在向新支柱產業進軍的時代,無人駕駛智能車的到來,已經沒有多少懸念。
然現階段的問題是網約車與出租車的關系糾結。老實說,我不認為網約車風起云涌,就是出租車的消亡,相反我傾向把網約車的出現,看成是一種組織化程度提高新交易市場的建構。因互聯網+的整合,網約車激活了沉淀的存量資源,實際是經濟學社會化資源服務社會的帕累托全優解。現今不少私家車,開到報廢時才20萬公里,而一臺出租車報廢時,往往是80-100萬公里,單車利用率是私家車的4-5倍,至于道路空間資源利用率也高若干。我們在拼命發展經濟,卻在效率效能上讓它資源閑置,好不容易攢錢買臺車,卻在那浪費,可見私家車投入產出并不經濟。至于從環境角度,提高車輛利用率,減少私車擁有量,讓碳排放下降,空間資源利用率上升,邊際效益提高,這是質量增長的黃金內涵。
當今我們國家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不實現創新引領的轉型,就會掉入中等收入陷阱。或許可以把網約車看成是一個創新,盡管它的直接動力是來自想賺錢的沖動,也甚至帶來局部撕裂利益格局的痛點。它不成熟,不完善,對社會的塑造能力還遠不濟事。貴陽一度流行出租車拼車,也存在經濟合理邏輯和治安問題的沖突。深圳網約車問題,最敏感的也是在這個地帶。有毛病的創新不等于沒有未來,創新不僅僅來自科技,還來自創新對制度和社會的塑造。當我們把網約車理解為是現階段實現出行方式集約化經營的一個路徑時,制度創新和社會創新怎樣與之互動,就成為無法繞開的命題了。(責任編輯/張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