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者

李桐

盤扣

像一條藤蔓，攀爬并匍匐于土壤

新葉，探入植物的根部

從翠綠到深綠，盤、包、編、繞

順著風的方向

習慣右線壓左線的人

不需要偏移。站著或倚在樹旁

想念一個人，但不

說出來……

蝴蝶，金魚，蜻蜓，琵琶

蜜蜂，鏤花，蓓蕾

更多的時候，人們在建立花園

太陽從花園上方升起

一棵樹，綻綠

一朵花，開放

從些許落地的新葉上

藤蔓枯瘦，瘦不在離別而在思念

想念一個人，就要說出

胸口的梅花和內部的歡喜

屬性

煎藥和倒掉藥渣的人

是同一個人

男人有失傳的手藝。每個周末

都有相似的景象

排隊、診脈。脆弱者都住一座空房子

現在是問話間隙

空房子里的貓跑出來，接著

提著鳥籠子的人喘著粗氣

喘粗氣者，因氣虛下降而肝脾不合

有人貼伏，有人神秘

——前列腺是什么

是特定的錫紙制作的燈籠

燈芯燃盡，紙糊不住火

是磨損的齒輪，在強烈轉動中

嚙合不了的錯位屬性

自沉者

海浪有拍打之美

水草頂著浪頭，掙扎的海藻

如同一陣腥噪的風

海頭紅，扁平叢生。石花菜披頭散發

紫菜和鷓鴣菜各長各的

因為晴天，海成了船的背影

水鳥不知道它的快樂

把悠閑寫在翅膀上，海蠣和貝殼

讓礁石不停地開口說話

自沉者，就像玻璃杯中的茶葉

沉下，又浮起……

大浪從來都在近處

我想，我經歷著他的自沉

也經歷漣漪般散去。正如身后的沙堆

沒有任何阻擋，海風自由來，也自由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