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文采：“素顏”上陣VS“顏值”爆表

呂貽曉

在快速、高壓、重負的高考閱卷背景下，作文在觀點符合題意的前提下，語言是決定作文分數高低的標尺。閱卷老師可能一時難以對考生的個性特點是否鮮明，文章結構是否嚴謹進行細致量化，直觀判斷大部分來自作文的語言表達。因此，文采是主旨騰飛的有力之翼，可謂飛揚文采時時舞，自在主旨恰恰啼。

◎問題∕剖析：就文采而言，考生在高考作文中主要存在兩個突出的問題：一是語言平淡如白開水，不加雕飾，“素顏”上陣；二是過于追求華麗的文采，導致語言“顏值”爆表，氣質不足。

這種作文的共性就是語言平淡乏味，猶如流水賬，缺乏驚艷、出彩的語句。甚者有的文章語句不通順，讀來磕磕絆絆，就像吃飯時，咬住一粒粒沙子，硌得牙疼。

我認為，司機在高速路上開車時不應該打電話，因為高速路上車輛比較多，速度比較快，打電話會分散司機的注意力，容易造成交通事故。因此，我建議您以后開車時不要打電話。

……喬布斯因為考慮全面，執著自信，才有了偉大的創舉。方文山考慮全面，才為我們奉上了詩情如風的歌詞。樸槿惠考慮全面，為他人著想，才得以有如此輝煌的人生。這些名人就是因為顧全大局，有整體觀念，才取得如此輝煌的成績，造福于世界人民。

——節選自2015年新課標Ⅰ卷34分失誤作文《給老陳的一封信》

這樣的作文，雖然文從字順，道理也正確，但就好像在拉家常一樣平常隨便。節選的第二段偏離主題，文字空洞化、標簽化、套作化，無法對論點進行解析和升華，從而影響了作文的得分。

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這句話可粗略地理解為：內在實質勝過外在文飾，就會顯得粗野；外在文飾勝過內在實質，就顯得虛浮；外在文飾和內在實質搭配恰當，才能稱得上君子。為文亦是如此，外在形式和內容要和諧統一，才能稱得上是佳作。如果片面追求文采，甚至只求文采，而忽略了內容，同樣得不償失，難以得高分。

1.灼灼紅葉，我拾一片最熱的；萋萋芳草，我摘一束最美的；盈盈月光，我掬一杯最清的；落落余暉，我擁一縷最暖的；漫漫人生，我要合作共贏。（合作共贏與紅葉、芳草、月光等有直接的邏輯關系嗎？）

2.幼鷹不鉆懸崖的牛角尖，故飛得更高；馬不鉆青草的牛角尖，故馳騁萬里；鯉魚不鉆龍門的牛角尖，故能金龍嘯九天。（“鉆牛角尖”指費力研究不值得研究或無法解決的問題，考生為了追求文采，任意套用）

3.特長是時間長河旁的一株古松；特長是歷史風云中的一具古琴；特長是太平盛世中的一朵桃花。（特長是古松、古琴、桃花？特長與這些事物風馬牛不相及）

以上語段是筆者在這幾年參加高考作文閱卷中隨手摘錄的，這些句子貌似文采飛揚，富含哲理，讀來也朗朗上口，實則為了追求文采，套用佳句，或矯揉造作，或不合邏輯，或思維混亂，或風馬牛不相及。這可謂弄巧成拙，華而不實，反而成為文章的敗筆。這樣的語段不僅沒能給作文加分，反而影響了得分，得不償失。

其中第一個例句最為典型，筆者在近幾年的高考閱卷中見到很多考生反復引用。2015年是“漫漫人生，珍愛生命”，2014年是“漫漫人生，合作共贏”，2013年是“漫漫人生，我要鼓起勇氣”，2012年是“漫漫人生，我們要心存善念”，2011年是“漫漫人生，中國崛起”。筆者提醒考生，這種套用痕跡嚴重，看似文采翩翩實則毫無新意的標題和語句是不會得到閱卷老師青睞的。

◎ 寫作∕指津：如果飛揚的文采和豐富的內容兼備，文采將成為作文分數上揚的助推器。那么，如何增加作文的文采呢？《高考作文評分標準》將“有文采”列為高考作文發展等級四大項之一，并指明包括用詞貼切、句式靈活、善于運用修辭手法、語句有表現力這四個參考標準。那考生在寫作中該如何具體操作呢？

福樓拜曾對學生莫泊桑說：“你所要說的事物，都只用一個詞來表達，只用一個動詞來表示它的行動，只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它。”考生也應該養成咬文嚼字的習慣，重點提煉作文中的動詞、形容詞等修飾詞語，達到簡潔凝練、貼切自然的效果。

【運用示范】

躺在舒適的床上，你也許無法深知無邊的沙漠帶給探險者們的種種艱辛與困難，無法體會那炎熱的空氣給人帶來的窒息般的痛苦以及那干燥的沙粒給人帶來的絕望。——滿分作文《用眼去看，用心去聽》

文中加點詞語逼真再現了沙漠惡劣的生存條件，使人讀后如身臨其境。

行文中拒絕使用單調的陳述句，平鋪直敘只會讓文章索然無味。考生不妨長短句、整散句、被動句、反問句、疑問句、設問句、否定句變換著使用，這樣可以使詞句錯落有致，靈動多變。

【運用示范】

（1）我不由地又想起了那雙已經伴隨我11年而且將會一直伴隨我今后日子的手工鞋。看到它，我想念起出生的小村莊，想念起獨自走過的小路，想念起一直躲著我的母親。我對母親的恨越來越深，深過這11年來的思念。——滿分作文《深入靈魂的熱愛》

本段文字整散結合，整句回憶、總結對往昔生活的懷念；散句通過“恨”字委婉傳達了我對母親的無限思念。

（2）你可曾知道處于洪水或大火中的螞蟻是如何逃生的？它們聚成一個大球，越過水流與烈火，最外層的螞蟻寧愿犧牲自己也要保全集體，這難道不是一種美嗎？你可知道，兇殘的鱷魚也有溫和的一面，它安靜地張大著嘴巴讓千禧鳥在里面覓食，這難道不是一種和諧的美嗎？——滿分作文《探索，讓你認清本質》

作者巧妙地連續使用反問句、設問句，從自然世界中切入，既展現了考生豐富的想象力，又緊扣現實，直逼心靈的發問，引人深省——探索，有助于發現事物美麗的一面。

恰當運用比喻、比擬、排比、引用等常見修辭，可使文章或生動形象，或幽默活潑，或氣勢磅礴，或全面透徹。尤其是恰當引用古今中外的詩詞佳句、名人名言，既能彰顯考生豐富廣博的知識，又能提升作文文采，還能強化觀點的可信度，可謂一箭三雕。

（1）比擬

【運用示范】

不要再呆坐在沙發上或電腦前，我們要改變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用眼睛去看這大自然的參差多態，用心去聽聽大自然跳動的脈搏。唯有此途徑，人類才能知曉大自然的美好與神奇。——滿分作文《用眼去看，用心去聽》

考生把大自然人格化，以“跳動的脈搏”寫出了大自然的活力生機，有聲有色，新穎別致，讓人眼前一亮。

（2）排比

【運用示范】

說起主人的風采，當數他對美的熱愛。高山流水、深谷淺灘，野芳幽香、佳木繁蔭，東籬菊開、山蕭楓黃，蒼松繞云、石溪成潭，風霜高潔、水落石出……種種美景，無不使他心動。即便是循環往復的尋常四季，在他心中也如詩般激昂，如歌般悠揚。——滿分作文《“攝影機”如是說》

一般來說，考生能在考場上寫出一個恰當的排比句已是難能可貴，而作者竟然能連續使用排比的修辭，氣勢如虹，寫盡了山水自然之美景，四時多變之風情，讓閱卷老師拍案叫好。

（3）引用

【運用示范】

“綠塘搖滟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蓮荷輕斂，芬芳無限；“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山隨日昳，清延秀絕。如蓮荷流連津塘，如峰壑癡迷斜陽，是實誠靜默的固守成就了這旖旎千年的美麗。人，亦應老實忠厚，堅守本心，使人生永遠美如四月，芳香馥郁。——滿分作文《出自幽谷，遷于喬木》

作者以興的手法，引用古人詩句來切題，并緩緩引申出主題，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語句古樸典雅，秀外慧中，這樣的文章很容易在考場中脫穎而出。

注意事項：

考生引用時不能忽悠老師，懷疑閱卷老師的智商，不能隨意篡改名言，張冠李戴，并盡量引用世人皆知的名言。

人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特長故，兩者皆可拋。陶淵明說過：“天生我材必有用。”中國首位女航天員焦劉洋勇敢、堅定地驗證了這個真理。

“人命誠可貴”引用失當，“天生我材必有用”出自李白而不是陶淵明。此外，類似將無臂鋼琴師劉偉寫成“吳偉”“張偉”的大有人在。讓人啼笑皆非的同時，這類錯誤嚴重影響了作文的得分。

考生課內也接觸過不少富有表現力的語句，如老人桑迪亞哥與鯊魚殊死搏斗的場景，劇烈的內心沖突，震撼人心；祥林嫂的臉跟木刻的一樣，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以及祥林嫂的“我真傻”語錄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馬丁·路德·金對夢想的描述，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激蕩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

歸結起來，寫人時須形象飽滿，有細膩入微的心理描寫，生動逼真的肖像描寫，入木三分的細節描寫；敘事時須情節曲折，扣人心弦；論述時須一針見血，深刻透徹；抒情時須感情真摯，動人以情感。

【運用示范】

靜夜，涼風習習，微弱的星光陪襯皎月，灑下清輝。爺爺在門前的老槐樹下，抽著旱煙。“爺爺，夜晚天涼進屋睡吧。”“丫頭，坐這兒，這點涼，爺爺還受得住。”“那您講故事給我聽吧。”“故事都給你講遍了，沒了呦，爺爺唱歌吧。”爺爺清了清噪子：“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轉保定乾坤……”爺爺的歌聲并不動聽，卻帶著莫名的心酸和悲涼。——滿分作文《皺紋中的智慧》

清新幽靜的自然風景，得體、富有濃郁生活氣息的語言描寫，體現了祖孫間濃濃的親情，樸實卻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