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折扇傳承發展路徑的反思與拓新

包丹沁

【摘要】文化產業作為近年來的熱門詞匯頻繁地出現在了國家的各項政策意見中，其中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舉措與研究層出不窮。然而在實際的文化消費層面，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出路一直較為狹窄。南京金陵折扇在南京市內的影響并不深遠，其文化消費力弱的根本為何，又將如何發展傳承成為重要的議題。

【關鍵詞】金陵折扇；文化遺產；生存空間；傳承路徑

金陵折扇又稱寧扇，領蘇扇、杭扇、川扇、岳扇等地方流派之首，是南京獨有的一個地方工藝品牌，曾經一度天下揚名。近年來金陵折扇的知名度和推廣度每況愈下。2009年8月金陵折扇被列入《江蘇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由“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繼承保護，然而折扇行業的管理整治不善，折扇行業面臨發展無路，傳承無人的困局。為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金陵折扇的傳承保護與良性發展，較全面地了解南京居民對金陵折扇的認識度、參與度及推廣度，理性地分析居民對于金陵折扇的消費需求及對其發展的意見和建議，安徽師范大學文化遺產消費現狀調研組成員按照2013年最新城區劃分及2010年人口普查結果，對南京秦淮區（含原白下區）、鼓樓區（含原下關區）、棲霞區、江寧區、浦口區五大城區的各年齡段不同文化程度的400名居民，采取分層配額隨機抽樣的方法進行問卷調查。

一、南京居民金陵折扇消費現狀

（一）金陵折扇的認識程度。有如下3點認識：

1.為了解南京居民金陵折扇認識情況，問卷調查了居民對于金陵折扇的概況了解程度。結果顯示，11%的居民詳細了解金陵折扇，25%的居民完全不了解，剩余64%的居民了解度有限。

2.南京居民關于金陵折扇的認識途徑調查中，問卷設計了學校教育、親友熏陶、媒體廣告、街頭售賣及其他的選擇項，調查結果顯示通過街頭售賣了解金陵折扇的居民人數最多，約占32%；有70位居民從未聽說過金陵折扇，占調查總人數的18%。

3.居民關于金陵折扇現狀的基本情況掌握程度的調查結果顯示，南京居民對于南京折扇現狀的基本情況了解不多，無論是對非遺名錄的錄入，還是對其主體傳承保護機構的了解，或是金陵折扇工序的掌握狀況看，了解的居民都占少數。

（二）金陵折扇消費的參與程度。調查結果如下：

1.居民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金陵折扇的消費參與度的調查，首先針對絕大多數居民的參與相關活動的經歷調查。結果顯示，400名居民中有171名從未參與過任何關于金陵折扇的相關行為。而在參與過金陵折扇相關行為的229名居民中，參與方式最普遍的是購買金陵折扇作為工藝品或禮品，占參與人數的68%，參觀過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和參加過金陵折扇制作學習的居民各約占15%，不少居民不止參與過一項金陵折扇的相關行為。還有一些居民或參與拍攝過金陵折扇的媒體廣告或參與相關工作，這些居民也約占2%。

2.針對購買過金陵折扇的179位居民進行購買地點的統計，51%的居民購買金陵折扇的地點是南京的大小旅游景區，三山街附近的私人作坊內購買人數約占30%，在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內購買的人數占15%。對于已購買金陵折扇的居民，問卷調查了其對于金陵折扇市場現狀的基本感受，50%的居民對于市場的感受一般，保持繼續觀望的狀態；25%的居民感受到金陵折扇的市場慘淡，但是仍抱有希望；23%的居民認為金陵折扇市場很好，希望繼續發展；剩余的2%的居民感受很一致，都覺得金陵折扇市場很不樂觀，幾乎看不見希望。

3.對于未購買過金陵折扇的221位居民調查顯示，127位居民沒有意愿購買金陵折扇，94名居民愿意購買。據問卷后期統計發現，居民的收入狀況與購買金陵折扇的意愿關聯性大。月收入5000元及以下的居民絕大多數不愿意購買金陵折扇，月收入高于5000元的居民卻基本上都愿意購買。未購買過金陵折扇的221位居民中，有132位居民能接受的金陵折扇消費價格在100元以下，有67位可以接受100到500的價位，20位居民能接受500到1000的價格，兩位居民可以接受1000以上的價格。調查發現，較低收入人群價格接受范圍偏向于100元以下。

二、南京居民金陵折扇消費存在的問題及原因

（一）居民對于金陵折扇的認識度過低，宣傳教育度缺乏。金陵折扇作為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了文化界和政府的重視，交由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進行傳承保護。江蘇省文化局頒布了一系列相關措施強化保護傳承和發展省內非物質文化遺產。然而金陵折扇卻并沒有如“云錦”“金箔”一樣被重點保護。金陵折扇傳人王克禮曾經慨嘆說：“從扇雕上來講，寧扇比杭扇、蘇扇更勝一籌。”

普通南京居民對于金陵折扇的認識度卻極低，了解金陵折扇的渠道也較為單一，以街頭售賣居多。學校教育和媒體廣告宣傳都很缺乏。調查中，通過學校教育了解金陵折扇的均來自鼓樓區，其他城區的居民卻都是透過其他途徑了解。由此可見，鼓樓區內的學校在課程或是社會實踐方面涉及到金陵折扇較多，其他城區的學校在金陵折扇的教育方面有所欠缺。

2011年在深圳舉行的第七屆文博會上，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職工手工制作的兩把大掛扇，成為大掛扇領域的唯一展品。《南京日報》等媒體就此事進行報道，但傳統紙媒的傳播范圍越來越窄，無法引起太大的反響。各大旅游網站及南京旅游攻略中也都有金陵折扇的簡介，但旅游線路中不包含金陵折扇，在旅游冊中宣傳重心仍在已形成規模的金箔、云錦上，因此金陵折扇的宣傳效果較差。在大型綜合社區網站西祠胡同中，民間手工藝集萃這一板塊為金陵折扇設置了討論區，然而至今為止沒有一篇發帖，無人問津。江蘇公共頻道《新聞360》2013年8月3日曾做過關于金陵折扇的介紹節目，但僅做報道并未進行相應宣傳節目。

（二）居民對于金陵折扇的參與程度不足，消費熱情不佳。棲霞區從甘家巷、石埠橋到東陽、十三鎮一帶，幾百年來都是做扇子的手藝人世代聚集的地方，素有“扇鄉”之稱。金陵扇鄉堅持做扇子的，只有寥寥數人了。金陵折扇傳人王克禮自己的作坊，一年可以做普通竹扇1000把左右，但要從年初忙到年尾，一把扇子才不過賣15—20元，利潤十分薄；而高檔制扇，比如那把三種木料鑲嵌扇邊的扇子，費時費工，一年做不了多少，也無人問津。問卷調查中多于1/3的居民從未參與過金陵折扇的任何相關行為，大多數居民對于金陵折扇都是持觀望狀態，認為其未成氣候不如云錦金箔的價值大，以此絕大多數并沒有購買意愿。居民期望中的金陵折扇價格范圍較低，普遍接受100元以下的價格，完全低于富有金陵折扇傳統的優秀工藝品的成本價格。

（三）金陵折扇現有市場混亂、樣式簡化、特色盡失。竹制折扇、絹宮扇、骨扇等都是過去金陵折扇的常見品種，雖然工序繁瑣，但制作極其精細，既是實用品，又是藝術欣賞品。普通的以竹為扇骨，高檔的以檀香、桃絲、象牙、玳瑁、紫檀木等貴重材料制成扇骨，而制骨又有水磨和模雕兩種。現在，市面上的扇骨材料幾乎清一色都是竹片，兼帶一些廉價的薄木片、鏤空的塑料制品。如今在南京城內最大的金陵折扇銷售市場在夫子廟三山街一帶，夫子廟是南京著名的旅游景區，人流量極大而商鋪也是繁多，走過每家賣南京紀念品的商鋪幾乎都有金陵折扇。然而這些商家所賣的金陵折扇的樣式，幾乎都是平滑的竹片，扇面綴有印刷的圖案，或是一些絲質的布藝，幾乎不再有雕鏤的圖案，完全失去了金陵折扇原有的技藝和精髓。由于夫子廟附近商鋪的租金極高，大部分商家售賣金陵折扇的同時也在售賣著如雨花石、撥浪鼓等商品，找不到一家金陵折扇的專賣店，金陵折扇的市場發展情況越來越差。

三、促進金陵折扇消費增長的建議

（一）結合南京城市底蘊，發展折扇文化旅游。在南京的旅游景區中，中山陵、明孝陵等注重“六朝古都”的歷史底蘊，玄武湖、紫金山等注重“巍峨壯麗”的自然風光，總統府、梅園新村等注重“流風遺韻”的民國故事。近年來，南京市關注文化旅游，建造了云錦博物館、江南織造博物館等一系列文化旅游景區。金陵折扇作為江蘇省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應當監理相應的景區進行宣傳發展。

明清是金陵折扇發展的鼎盛時期，當時南京是江南數省的科舉之地。每當大的科舉之年，來南京參加科舉的士子都要選購一些高檔的折扇，待科考結束時帶回，閑暇時在扇面鈐印題詩作畫，或自行收藏，或饋贈親友。南京政府應結合夫子廟與金陵折扇的歷史淵源，在夫子廟的貢院附近定期邀請江蘇省內現代名書畫家進行金陵折扇題詞作畫的活動，不但提升夫子廟的人文氣質，也可提高金陵折扇的銷量。

（二）促進折扇產品創新，打造高端工藝精品。金陵折扇發展至今，精湛的技藝和絕倫的特色是其盛名遠播的重要原因。金陵折扇其作用遠遠超出涼扇消夏，將其打開可以遮掩、舞蹈、傳情，收起來可當戒尺、道具。扇面上可以作畫題款，所以金陵折扇是書畫的極佳載體。如今的金陵折扇制作除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外，還有知名的王記扇莊，依舊保持傳統的手工業，然而學習金陵折扇手藝的傳人越來越少。

折扇畫面風格內容，也可以嘗試按照季節、節日、社會事件等創新表現題材形成系列，在合適的時間推出產品，不僅以中國水墨表現山水畫為題材元素。每件產品均能突出折扇的精良、文化之處。同時，在包裝上也對應形成系列特色，呼應扇面內容，直觀體現折扇內涵，吸引購買者和藏者。

（三）開設折扇特色專業，培養制扇傳承人才。新中國成立初期，人民政府將從事制扇業的手工業戶組織了起來，成立了制扇廠。廠里聚集了一大批技藝高超的老藝人，他們生產制作的高檔金陵折扇在那個年代曾作為國家重要的出口商品，同時也培養了一批年輕的技術骨干。保留著金陵折扇傳統手工工藝制作技藝的南京棲霞金陵王記扇莊，就是由這樣一批當年培養的技術人才所組成。然而隨著金陵折扇行業的衰敗及老一輩技術骨干的退休去世，金陵折扇的傳承人越來越少。

南京藝術學院及南京多家綜合性大學都設有工藝美術專業，此專業的課程設計中可組建金陵折扇的名家進行金陵折扇技藝的傳授，豐富工藝美術的門類，此外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可與高校合作掛牌，成為高校工藝美術專業大學生指定實習地點。高校教師和研究員可在創意上和產業發展上給予研究所方向指引。

（四）政府扶持金陵折扇，財政擴寬制扇產業。2014年3月國家《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促進文化創意和設計與相關產業融合發展”“完善文化經濟政策，增強文化整體實力和競爭力”。《關于深入推進文化金融合作的意見》也將出臺。各項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的政策提出，自2009年金陵折扇列入《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以來，政府加大了對金陵折扇的重視，但政府撥款力度仍不夠。南京金陵折扇工藝研究所和南京王記扇莊是現今金陵折扇傳承最著名、最全面的機構和工廠，其生存發展堪憂。

省政府需制定和完善相關的財政政策，從財政收入中按照一定比例提取資金成立專門基金，支持金陵折扇發展。對于金陵折扇企業降低其稅收負擔，減少或減免增值稅，幫助金陵折扇及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保護企業良性發展。促進金陵折扇出口貿易，打造金陵折扇品牌。注重名人效應，利用政府注資廣告和宣傳片來擴大金陵折扇的國內外知名度，打造“王記扇莊”品牌。促成金陵折扇的國內外貿易，使金陵折扇“走出去”，成為南京的一張“名片”。政府應當減免一部分海關關稅以支持金陵折扇的外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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