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中國古代文學當中的一個重要體裁,元散曲可以稱作是多民族文化共同融合發展并培育出的一朵奇葩。蒙古族作家和作品的數量雖然不是很多,但特點鮮明,頗具可讀性,反映了時代精神。在值得閱讀的同時,也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關鍵詞:散曲 蒙古族作家 創作貢獻
在元散曲的發展繁榮過程中,蒙古族作家不甘落后,以草原文化為依托,創作出了許多值得稱道的作品。蒙古族作家所創作的作品數量相比來說雖然不是很多,但特點鮮明,反映了時代精神,尤其是極具時代特點的散曲創作,更給讀者留下了閱讀與遐想的空間,成為當時文壇的一道靚麗風景。
一、蒙古族作家群體
在歷史上的各個時期,作家的創作都是緊跟時代潮流的,有元一代亦是如此。其中尤為值得關注的是,一大批作家對散曲創作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并積極進行創作。以流傳下來的散曲作品來看,元代有不少蒙古族知識分子懷著濃厚興趣,直接從事散曲創作,留存下來大量作品。其中,蒙古族作家伯顏、不忽木、阿魯威、童童等均是元散曲創作的杰出代表。下面即從這些作家的散曲創作情況入手,嘗試總結這些蒙古族作家對元散曲創作所做的貢獻。
伯顏是有元一代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他帥軍伐宋,功成還朝,口不言功。作為元朝丞相,伯顏在散曲創作上具有十分典型的意義,他的曲開了蒙古人散曲創作的先河。明初葉子奇在其著作《草木子》中言:“伯顏丞相與張九元帥,席上各作一喜春來詞……帥才相量,各言其志?!笨上?,由于種種原因,伯顏的散曲傳世不多,僅有一首小令【中呂·喜春來】讓后人領略他散曲創作展現的文采。
元朝重臣不忽木為官清正,直言敢諫,關心民生疾苦,舉賢薦能。不忽木雖身貴顯,但日常炊汲亦躬親,自奉儉約,好濟親舊。他的忠言說論,能糾偏補弊,被忽必烈汗譽為己之左右手。不忽木具有較高漢文修養,能詩善文,尤其長于散曲創作。他也是繼伯顏之后,元朝前期具有較高水平的蒙古族散曲家??上?,他的散曲作品也大多散佚,只留傳套數一組,包括十四支曲。
阿魯威為官于元英宗、泰定帝前后,曾先后擔任經筵官、翰林侍讀學士、參知政事等。元末,阿魯威寓居江南。阿魯威漢文修養深厚,曾翻譯《世祖圣訓》《資治通鑒》等。他能詩,與大詩人虞集等人有唱和。阿魯威尤工散曲,今有幾十支曲傳世,散見于《陽春白雪》《樂府群珠》等古籍。
童童曾官集賢侍講學士、江浙平章政事。他能詩,現存詩數首,載顧嗣立所編《元詩選》。童童又善度曲,今存散曲兩套,包括十七支曲,收入隋樹森所編《全元散曲》。
在元代文壇上,蒙古族散曲作家群體的出現,給散曲燦若星辰的作家群增添了一道亮色。極大地豐富了散曲創作的文化多樣性,形成了多元文化摯愛散曲文體并百花齊放的文學景觀。
二、散曲創作的藝術特色
伯顏、不忽木、阿魯威、童童、楊景賢等蒙古族作家的散曲創作,之所以被后人推崇,是因其作品具有獨特的藝術特色。
【中呂·喜春來】是伯顏率部滅南宋后返大都所創作,是作者當時自我工作與生活的寫照:“金魚玉帶羅襕扣,皂蓋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斷在俺筆尖頭。得意秋,分破帝王憂。”小令短短五句,就把伯顏貴極人臣、才智出眾、執掌大權而又忠于帝王的情態心志,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來。文末“得意秋,分破帝王憂”乃點睛之筆,直抒抱負。細品之下,這首小令語言通俗明快,氣魄宏大雄健,風格歡快活潑,不失為一首散曲佳作。
不忽木在其散曲作品中表達了厭惡官場傾軋和向往田園隱居生活的意愿,如其作品《柳葉兒》:“則待看山明水秀,不戀您市曹中物穰人稠。想高官重職難消受。學耕耨,種田疇;倒大來無慮無憂?!彼囆g手法嫻熟自然,語言質樸無華,具有進步思想和較高藝術水平。同時,他的散曲作品在藝術手法上,吸取了民歌回環往復的結構特征,具有十分強烈的抒情色彩。
阿魯威的散曲創作,內容多為鄙薄高官厚祿,抒發時光易逝、懷才不遇的感慨。他贊揚古代英雄賢士業績的作品,風格豪放悲涼。他根據《楚辭·九歌》為素材創作的《蟾宮曲》九支,語言典雅秀麗,風格浪漫神奇,亦為散曲中的佳作。如《東君》:“望朝暾將出東方。便撫馬安驅,攬轡高翔。交鼓吹竽,鳴篪絙瑟,會舞霓裳。布瑤席兮聊斟桂漿,聽鏘鏘兮丹鳳鳴陽。直上空桑,持矢操弧,仰射天狼?!边@一曲的語言,既保留了原作浪漫雅麗的騷體特征,又較原作通俗易懂,具有較高的思想藝術價值。阿魯威的散曲創作,均風格豪放雄渾,這在散曲創作中鮮見,是蒙古民族陽剛壯美心理與個性的藝術手法反映。
童童的套數【雙調·新水令·念遠】,善于體察和描繪人物細微、復雜的心理活動,鮮活地刻畫人物形象。如《駐馬聽》:“望眼巴巴,春陌香塵迷去馬。夢魂颯颯,曉窗初日鬧啼鴉。千聲作念湊嗟呀,一絲情景留牽掛。許歸期全是假,秀才每說謊天來大?!蓖纳⑶鷦撟鳎Z言雅俗互用,莊諧并舉,曉暢歡快,結構嚴密緊湊,謀篇布局給人以渾然一體的美感。
縱觀蒙古族作家的散曲作品,并和整個元代散曲創作比較,不難發現,他們創作有相同之處,亦有自己的鮮明特色。從作品內容來看,在元初,部分漢族散曲作家的作品和他們的詩歌一樣,大多吊古傷今,抒發亡國之痛、遺民之哀,格調明顯低沉。而蒙古族散曲作家的作品,則抒寫國家統一的文治武功、豪情壯志,格調高昂而歡快。至元中、后期,散曲創作的傳統題材,如描寫官場黑暗、仕途險惡、鄙薄功名利祿、消極厭世,因為蒙古族散曲作家作為統治階級的民族成員,不少人官尊爵顯,熟掌內幕,寫來別具特色。在藝術特點方面,蒙古族散曲作家的作品與元散曲一樣,分前后兩個時期。前期,主要是元初到元英宗時的散曲作家作品,比較鮮明地表現出北方民歌爽朗、質樸、自然的情致,富有民間文學的通俗性,被習慣稱作“本色派”。后期,主要是元英宗到元末明初時的散曲作家作品,與同期的詩歌一樣,語言雕琢,辭藻華麗,意境蘊藉,并以輕俊典雅、藻繪華美取勝,被習慣稱作“文彩派”。
三、為中華文化所做的整體貢獻
散曲這一中華文學瑰寶,也飽含著蒙古族作家的心血勞績。蒙古民族是一個包容的民族,樂于接受新鮮事物。散曲作為元代雅俗共賞的流行新詩體,蒙古作家是積極接受者,然后是傾心創作者。這是蒙古作家對流行文化形式的接受和響應。
蒙古族作家還把草原文化強烈的抒情性,植入散曲作品之中。蒙古民族一向以豪放、粗獷、坦誠、勇毅著稱于世,“草原文學作為審美的客體,在內容與形式上常常相應地表現為一種健力之美,例如有高遠闊大的境界,奔放昂揚的情感,剛健雄渾的氣勢,粗獷豪爽的文風等……它們在結構上往往大筆勾勒,大起大落,具有氣勢磅礴、波瀾起伏的功效;在語言上詞采豪壯,聲調鏗鏘,遒勁樸質,追求力度和色調”蒙古民族的審美風范、文化精神,直接影響到散曲的文化構成。
元曲崇尚趣味。在語言上,散曲往往追求口語化與散文化,力求語言風格的明快顯豁、自然酣暢,俗語、市語等比比皆是,表現得急切透徹,極情盡致,因此形成了以尖新刻露、俚俗潑辣、詼諧幽默為主的所謂“蒜酪味”。在這個散曲創作的“蒜酪味”意義上而言,蒙古族作家在散曲創作上,無形之中促進了草原文化與農耕文化的交流,使之相互了解,相互熟悉。
在散曲創作中,蒙古族作家在音樂、語言、民族氣質等方面推動了元曲的發展,前使之成為多元民族文化融合的創作體現。蒙古族作家不僅展現了自己深入生活的新常態和嫻熟的創作手法,還為作品注入了北方游牧民族的人文特質,豐富了中華民族的文學寶庫,為元散曲創作的繁榮發展做出了獨特的貢獻。
基金項目:
本文為內蒙古自治區高等學??茖W研究項目《蒙古族文化特質與元散曲的關系研究》的研究成果,項目編號:NJSY13265。
參考文獻:
[1]奎曾.草原文化與草原文學[M].呼和浩特:內蒙古大學出版社,1997,
[2]云峰.元代蒙漢文學關系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
[1]崔鳳珍:呼和浩特民族學院漢語言文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