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亞君 李云
【摘要】:局里局外,始終排除在外,這是一個被局外的局外人。默爾索,那個局外人,他享有說話的權利,卻沒有開口的自由。所以,他以自身為餌,在這浮世喧囂,冷靜到近乎冷漠地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沉默的局外人如何獨享清歡。
【關鍵詞】:局;真實;社會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在昨天,我搞不清。”小說開篇就向我們展示了這樣一個冷漠的人物形象。最初的文字總能給讀者留下最好的印象,而默爾索給我們的第一印象是,這不是個孝子。對于母親的死無動于衷,就好像這只是天氣預報一般簡單。媽媽死了,哦,明天不會下雨。兩者是相等的。對于媽媽的葬禮,道德上要求不能做的事全都做了,比如吸煙、打瞌睡、喝了牛奶咖啡甚至與不相干的女人廝混等;能做的完全沒做,比如看一眼母親的遺容、痛哭流涕等。默爾索對于這場葬禮保持了沉默,就好像一個局外人。他只是做著這個社會所要求的事,還沒有達到標準。多么冷漠的人啊!但是實際上呢?
默爾索不悲傷嗎!愛母親與為母親哭泣有什么聯系呢?有關系的,因為 “在我們的社會里,任何在母親下葬時不哭的人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險。”,這是作者說的,也是這個社會的意思。所以自然而然地,默爾索就成了局外人。因為所謂的母親的朋友、“未婚夫”都比自己更悲傷,眼淚更是占據了所有的這個社會的人的視線。所以默爾索的哭泣的自由就被剝奪了,他的悲傷也就不再是悲傷了。可默爾索不明白,他覺得兩者毫無關聯。他愛他的母親,可是死亡是什么呢?這是自然而然地無法避免的事,或許這還是一種解脫呢。母親也許去了另一個世界有了不一樣的新生活,而這種新生活是他本身也向往的。所以,何必要過于斤斤計較呢。他悲傷,但是他并不敷衍。將眼淚流干了,再也流不出淚來這是大家都認同的悲傷的含義。那么默爾索的悲傷為什么就不可以是這樣流不出淚的悲傷呢。
在那樣的社會,確是不可以的。因為你違背了這個社會的定律,所以在一個全是小偷的村子里,你不偷就只能餓死,被生活餓死。所有的人都在一個局里,你進了那個局,怎么可能憑借一己之力撼動整個局呢?所以你只能是一個局外人,就像默爾索在后來的命案里。他在太陽的炙烤下糊里糊涂地殺了人,他一直相信他的案子很簡單,他并不是故意,所以應該是不會死的。可是只有他一個人這么想,因為無論是司法人員還是為他辯護的律師,他們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定論。而且這種觀點是不可打破的。他們都想讓默爾索歸順于他們,想要默爾索按著他們想要的答案回答。可是默爾索不向任何人屈服,他不聽自己的律師的、不聽神甫的。“當他( 律師) 問我他是否可以說那一天我是控制住了我天生的感情,我對他說‘不能,因為這是假話。他只是簡簡單單地相信著事實,一個與案子相關的簡單事實。但是這個社會所關注的,不是你為什么殺了人,而是你為什么對于母親的死如此無動于衷,你簡直不是人。而這樣一點,這樣一種無關命案的荒唐的道德的審判,是在周圍的人在提供證詞的時候,他才明白的。原來,大家這么看待“我”。原來,“我”竟是這樣一個局外人。
對于默爾索來說,事實是不重要的。他有說話的權利,卻沒有說話的自由。他的話語權是這個社會已經存在的法律和準則賦予的。一旦脫離了這一點,你就脫離了這個局。那么你就成了局外人,沉默會把你包圍。因為你開得了口卻發不出聲音,你的話語沒有人想聽到。你這個局外人,必須死。默爾索是明白了,可是他始終沒能改口。因為他覺得事實就是這樣的,讓他說一些別的什么,他說不出口。即使是上帝,也沒能讓他屈服。他不信上帝,他更相信自己,就像他相信死亡一定會到來。只是上帝暫時地打破了他的冷靜,讓他從心底發出了吶喊,從未來死亡的深淵里“殺死了“上帝。他選擇了事實,就像他已經坦然地接受了死亡,就像他對這個世界敞開了心扉,就像他找到了他自己。
默爾索,以自己為餌,在這浮世喧囂,看自身的浮浮沉沉,看自身日常生活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他執著追求“絕對真實”的生活,不愿像大多數人那樣循規蹈矩扮演自己的角色,拒絕一切形式的虛假與謊言。正如加繆在《局外人》美國版序言里所說,默而索對于生活“遠非麻木不仁,他懷著一種執著而深沉的激情,對于絕對和真實的激情”。雖然被沉默,但他縱觀全局。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在局外獨享清歡。所以他是勝利的,審判殺死了他,他也殺死了審判,一個人。
默爾索這般的局外人,不過是那個社會一群人的縮影。在那個法制荒謬的社會,一群相信真理的人,坦然面對生死,絕不屈服這錯誤的生活。在這浮世喧囂,用他們的方式堅持到底,獨享清歡。這是默爾索的透徹,也是局外人的透徹,更是作者的透徹。我看透了這個世界,但我絕不與這個世界同流合污。我要努力發現自己,不能改變這個局,那么就保持住自己。這樣我還是我,我能在這浮世喧囂,獨享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