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與清末黃瑞鵠的《迎春圖》二者皆為長卷式風俗畫,雖成畫時間間隔數百年,但同樣影響深遠。本文將從題目內容、構圖形式、空間透視、造型和色彩等多方面進行參考比較,以期能更深入地探賞兩部偉大的作品。
關鍵詞: 《清明上河圖》;《迎春圖》;題目;內容;構圖;透視;造型;色彩
《清明上河圖》為北宋張擇端所繪,被后世稱為“寶笈三編本”,是北宋風俗畫的代表作,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是中國繪畫史上的奇跡,被徐邦達稱為是舉世聞名的中國古典現實主義繪畫的杰作。而《迎春圖》為清末綿竹人黃瑞鵠所做,被譽為“清代的《清明上河圖》”,是表現清末四川綿竹地區的迎春風俗畫,是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相結合的長卷力作。二者同為風俗畫,且影響深遠,筆者希望通過兩部作品之考比,從題目內容、構圖形式、空間透視、造型和色彩等多方面來探析兩部作品的異同。
1 題目內容之互勘
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與黃瑞鵠的《迎春圖》,二者在題材選取和內容表現上,各有特點。首先說說作品題目,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之“清明”二字一直頗受爭議。傳統的觀點認為:《清明上河圖》就是描繪的清明時節汴京城及汴河沿岸的種種熱鬧場景與活動。而孔憲易則否定傳統說法,認為:“清明是汴京坊名,季候是秋天,所繪為從清明坊到虹橋汴河(上河)兩岸人們的活動情景”。[1]除此以外,還有第三種看法產生,認為“清明”是指清明盛世,是為取悅徽宗“政治清明”而繪,表現人們在太平盛世汴河趕集的熱鬧場景。由此,“清明”之釋義主要有三種,且各有爭辯,而爭辯的依據皆由畫中內容所示。然而在筆者看來,“清明上河圖”中的內容廣闊繁雜,所呈現的或許就是一個朝代,某個時期的諸多內容,它不局限于某個節氣、某個具體的地點或者某種政治意圖,而僅僅是隨著作者的所行、所看、所思進行的所繪,它是作者從“野”至“朝”人生履歷中的諸多大小事件、各樣景致的綜合體,也是作者最真情思與完美藝術的結合。故而“清明”之意,或者僅僅是作者“以點概全”的命名,又或者以上三種釋義甚至更多皆是作者想要表達的主旨。
反觀黃瑞鵠的《迎春圖》,首先“迎春”二字其意較為單純,表現的就是在“立春”時節,“迎春祭祀”的意思。整幅作品全長6米,按照不同內容分為四幅,每幅作品長約48厘米,寬約150厘米,描繪的是清代統治光緒年間川西壩子綿竹縣迎春的盛況。這幅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風俗畫,主題明確,高潮迭起,期間描繪的各類人物共計460余人。作品的高潮分為四個部分,即迎春、游春、臺戲、打春。這四部分既一脈相承,又各自獨立。其實關于“迎春”的習俗由來已久,可上溯至東漢,《后漢書·祭祀志中》:“立春之日,迎春于東郊,祭青帝句芒。車騎服飾皆青。”[2]《禮記·月令》:“孟春之月……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日: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齋。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于東郊。”由此可見,“迎春”之習俗在東漢時主要為立春的飲食和服飾。到了晉代以后逐漸豐富,而在唐代得以全面發展,從官方到民間越加盛行。然而任何的民間習俗皆具有一定的自發性和逐漸變異性,因此相同的習俗會因不同地域而產生較強的地域特點。黃瑞鵠筆下表現的綿竹“迎春圖”,在內容上“迎春”之各個環節完整有序,場面熱烈喜慶,同時也具有明顯的地域特點。例如在“迎春圖”中的第二幅“游春圖”中,“舞獅”的獅子造型就很特別,這種獅子,似乎不同于我們常見到的“文獅”或“武獅”,其獅子的眼睛長長的突出眼眶,雙耳極大極長,大嘴亦寬闊至耳根,使人體會到一種難以形容的驚訝和奇異。這種與眾不同的造型竟然與聞名遐邇的3000多年前的四川廣漢三星堆文明中的青銅縱目像驚人的相似,讓人嘆為觀止。[3]不但如此,在第三幅作品中,一架名為“秋江”的臺戲也是四川著名的戲劇——川戲中的名段。由此可見,黃瑞鵠的“迎春圖”雖然表現的是中國傳承已久的“迎春”風俗,但在內容上卻又處處體現著屬于川西的地域特點。除此以外,迎春圖在內容陳述上是非常集中的,所有的情節或場景幾乎都是圍繞著“迎春”的四個環節進行,這使得整個畫面雖人物眾多,但基本都在一條街上,中間表演的,兩旁觀看的,疏密適宜,聚散得當。由于視距較短,畫面內眾人物的表情清晰可見,夸張的、喜慶的、嚴肅的、緊張的,各不相同,表現細膩。除了“迎春”的大情節,畫面中的一些小情節亦是精彩紛呈。三五成群交頭接耳的;小孩嬉戲打鬧的;賣堆堆花生、糖油果子等小吃的;賣撥浪鼓、風車等小玩具的,真是各樣情節應有盡有,將節日期間,各類熱鬧玩意兒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內容表現上,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堪稱奇跡。此畫長525厘米,高25.2厘米,畫中共繪了800多個各色人物,牛、騾、驢等牲畜70多匹,車、轎20多輛,大小船只29艘,各類樹木170多棵,其內容之龐雜,情節之豐富,讓觀者咂舌。故而,元人李東陽曾這樣描述:“《清明上河圖》……自遠而近,自略而詳,自郊野以及城市……水則淡然而平,淵則而深,迤然而長引,突然而湍激。……屋宇則官府之衙,市塵之居,村野之莊,……所謂人物者,其多至不可勝數。……非早作夜思,日累威積,不能到,其亦可謂難矣。……”[4]《清明上河圖》描繪了宋代汴京繁榮的經濟和社會生活。畫面主要分為兩部分,即汴京郊外和汴京市集,并且不像《迎春圖》中,其高潮分布明確與平均。在《清明上河圖》中最被后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居于畫面二分之一處的“虹橋危渡”。《東京夢華錄》中記載:“自東水門外七里至西水門外,河上有橋十三,從東水門外七里曰“虹橋”,其橋無柱,皆以巨木虛架……宛如飛虹……”[5]在《清明上河圖》中,張擇端只選擇了一架虹橋作為畫面中心,但橋上橋下的諸般情節處理卻精彩紛呈。首先橋面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人群、驢馬、車輛密密匝匝,川流不息;甚至還有諸多占道經營的商販,在橋面上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商貿區。而橋下,一艘龐大的貨船正逆水而來,準備穿橋而過,但由于船大貨重,又水流湍急,穿越虹橋時危險重重。于是,船上眾人分工協作,指揮的、撐篙的、放桅桿的、拋接纜繩的等等,氣氛緊張激烈,甚至橋面上亦有不少看客,七嘴八舌、指手畫腳、加油鼓氣,好一番熱鬧。張擇端將“虹橋危渡”表現得活靈活現、入木三分,讓人身臨其境。今天,當我們再觀此畫時,仍能感受到幾百年前虹橋下那場扣人心弦的場面。《清明上河圖》的大情節讓人心情澎湃,小情節亦是精彩絕倫。在畫面的800多人物中,貴族、農夫、商販、差役、乞丐、船工、道士等皆有,由此引發的各類小情節亦隨處可見。這類情節安排看似不經意,卻深思熟慮,婚嫁處、賣藝處、算命處、驚馬處、駝隊處、串車處、水井處等等,不勝枚舉,皆以小窺大,盡顯人生百態。
《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在內容上雖表現的都是大眾百姓的生活,但《迎春圖》的內容主次更加的明確,“迎春”的游行祭祀活動是整幅作品的靈魂,其他的各樣小情節,皆圍繞“迎春”而設。而《清明上河圖》的內容設置極為龐大,幾乎以整個社會活動為主線,再由各樣的小情節進行演繹和詮釋。兩幅作品內容不同,表現有異,卻精彩相同,讓人嘆服。
2 藝術表現手法之互勘
《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同為風俗畫且皆為長卷,但在藝術表現手法上卻也各有異同。主要表現在構圖、透視、造型、色彩等多方面。
2.1 構圖
《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采用的是長卷式構圖,這種方式的構圖在中國繪畫史上亦多有名畫采用,例如位列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中的《洛神賦圖》、《千里江山圖》、《富春山居圖》等皆以長卷表現。長卷的構圖形式最大的優勢在于其一:便于觀者觀賞;其二:畫面容量極大,可納大地百川,可容大城小鎮。正如袁武在《清明上河圖》的藝術意蘊中所說:“宋家汴都全盛時,萬方玉帛梯航隨。清明上河俗所尚,傾城士女攜童兒。城中萬屋翚甍起,百貨千商集成蟻。花棚柳市圍春風,霧閣云宙粲朝綺。芳原細草飛輕塵,馳者若飄行若云。虹橋影落浪花里,捩舵擻蓬俱有神。笙歌在樓游在野,亦有驅牛種田者……”。[6]故而對于動輒幾百人的《清明上河圖》和《迎春圖》而言,長卷構圖是最為適合的。兩幅作品同為長卷,但內部的諸多構圖細則卻頗有差異。
《清明上河圖》內容眾多,稍有不慎極易出現冗長繁雜的效果。在構圖時,藏與露、開與合、聚與散、虛與實、對比與調和、局部與整體、變化與統一等構圖原則的巧妙運用,讓作品成功的規避了這一后果。張擇端在構圖原則上的把握與運用讓人贊嘆,尤其是聚散、虛實和變化統一的處理最為精妙。作品的卷首為城外郊野,這一片場景中疏林農舍、驢隊轎乘、薄煙輕霧,雖有小情節畫龍點睛,但大場面從意境到內容皆清疏簡淡,是為整幅作品之“散”與“虛”處。之后,沿“郊”而上進入城市,汴河及兩岸如蟻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建筑逐漸出現,尤其是畫面中心處的虹橋更是將觀者引入高潮。這部分場景的構圖頗有難度,汴河乃汴京的經濟命脈,要表現汴京的風土民俗,汴河不可或缺。但汴河位置的經營取舍考驗著作者對畫面布陳置陣的能力,稍有不慎,則會對畫面造成嚴重的割裂感,破壞畫面的整體效果。張擇端在此處的構圖是極為巧妙的,汴河從畫面下方蜿蜒入畫,河面寬窄相間,“窄”處是波濤洶涌的河道,“寬”處卻勾出一灣臨時泊船的碼頭,一條運河就這樣變化萬千的進入畫面。如果僅僅如此,那么這樣的構圖還不夠完美,作者妙筆生花,將河面上大小各樣的船只或多或少或疏或密的點綴其上,既有疏密又有變化,而最重要的是虹橋的“飛”入。虹橋作為汴河兩岸的交通要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張擇端選擇一座虹橋跨越兩岸,不但表現出北宋汴京特有的橋梁建筑,同時對于畫面的構圖亦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虹橋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商販、車馬,橋下緊張渡橋的大船,這一系列的“聚”與“實”正好和湖面上略顯“散”與“虛”的畫面形成強烈對比,并將汴河兩岸的關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所以,虹橋不但是高潮處,同時亦是一條紐帶,完善構圖美感的紐帶。說到作品構圖中的變化與統一,作者的處理亦是讓人折服。《清明上河圖》場面宏大,情節精彩,高潮處的構圖處理疏密得當、繁簡得宜,讓觀者身臨其境。但更讓人驚嘆的是畫面中無數的小情節,這些情節在構圖時不但考慮了自身的松緊聚散,更是和周邊的諸多情節相互呼應,組成繁華汴京的整體場景,這種局部與整體、變化與統一的巧妙結合正是《清明上河圖》流傳至今,并被譽為畫中“神品”的重要原因。
現在,我們來看看《迎春圖》的構圖形式。《迎春圖》按照迎春的內容分成了四個部分,主題非常明確,所以在構圖時,作者在大部分的畫幅里采用了“三”字形構圖形式。這種構圖看似簡單,但處理不當就會使畫面僵硬呆板。但黃瑞鵠卻能結合畫面內容與形式,巧妙設計與運用,讓這幅作品生機勃勃。在“三”字形的構圖中,作者將畫面的高潮部分放在了中間,一上一下皆是觀賞戲耍的百姓。這種設計,既符合“迎春”游行的特點,又可以讓重點一目了然。同時,畫面高潮處與背景處留有空白余地,既可區別角色定位,同時又虛實相應,正可謂“無畫處皆成妙境”。與此同時,“三”字形的構圖容易死板,作者在處理時卻常常借助小細節“神筆妙來”,比如觀者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兒童嬉戲打鬧;游行者交首攀談;抬杠者回頭翹首賞戲,諸如此類的構圖設計,在表現祭祀的嚴謹中又處處透露著生活的生動與真實。除了“三”字形構圖,在最后的“打春”環節,其“黃金分割點”的構圖方式讓人驚訝。我們知道“黃金分割”是一種由古希臘人發明的幾何學公式,遵循這一規則的構圖形式被認為是“和諧”的,是符合人體視覺習慣的。“黃金分割點”的構圖形式在現代繪畫中被經常運用,并有據可依。但在清末的四川綿竹,川西的一座小城中,很難相信黃瑞鵠是真正的學習過這一構圖原則的。我們更愿相信這是畫家由于對美的理解與感悟而自發形成的“黃金分割點”構圖。
無論是怎樣的構圖形式,在兩幅作品中我們都可以感受到作者對畫面的完全駕馭和掌控,這種“成竹在胸”的繪畫氣魄呈現在構圖中,便是那種在畫面上恣意瀟灑的“布兵點將”。
2.2 透視
“透視的定義可以解釋為一種描繪物體的方法,這種方法可以使被描繪的形象在距離、深度各方面與眼的感受相符。”[7]在中國古代繪畫中,最常用的透視方法就是散點透視。因為這種透視最大的益處就是不受視點約束,且行且看且繪,極有意思。在《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兩幅作品中都采用了這樣的透視方法,但卻各有異同。首先,二者皆采用了多視點的透視角度,但彼此又有差別。《清明上河圖》在作品中主要采用了散點透視中的平視、俯視以及西洋繪畫中的焦點透視。在散點透視中,作者視點變化很大,例如在卷首的郊野,作者的視點較低,視距極遠,使畫面呈現一種荒寒、清疏、幽遠的意境。而在“虹橋”部分,作者的視點變得極高,視距也拉近,有效的利用俯視下橋面所呈現的大空間把熙攘的人流、嘈雜的攤販以及橋下忙碌的大船,表現得淋漓盡致,將畫面的中心部分推至高潮。除此以外,西洋的焦點透視在《清明上河圖》中亦隨處可見,船的首尾透視,房屋的遠近透視,店鋪門面的內外透視,一切似乎都自然而然的遵循著近大遠小的焦點透視規律。但是遠在北宋的張擇端,在那個年代,顯然并未習過此術,這也正是讓人驚訝驚嘆的地方。
再來談談《迎春圖》的透視。《迎春圖》和《清明上河圖》一樣采用的是中國傳統的散點透視,但不同的是,作者的視點較低,如果說《清明上河圖》的高視點像站在高高的山頂俯視,那么《迎春圖》中的視點則像站在二層樓上,小小的俯視,而且這樣的視角比較穩定,基本在整個作品中都在這樣的角度。畫面的視距也短,幾乎就是一條街的距離。所以這樣的視點和視距,不僅將眾多人物安排得當,甚至人物的面部特征都清清楚楚,喜怒哀樂亦盡在畫中。除了散點透視,《迎春圖》中的另一個“透視”現象也頗為有趣,較之《清明上河圖》中焦點透視所呈現的近大遠小,《迎春圖》中的人物大小,基本是按照角色的地位高低或主次進行劃分的。例如,畫面中多次出現的縣太爺,無論所處位置是近是遠,其形象皆是無可爭議的最高最大,其次是“春官”、游春及表演的眾人,最后才是圍觀的百姓。這樣根據角色地位決定人物大小的處理方式,在《韓熙載夜宴圖》《步輦圖》等諸多名畫中皆有使用,是為中國傳統繪畫中極有特色的“透視”表現。
2.3 用筆、造型與色彩
中國畫歷來講究筆法用線,張擇端身為皇家畫院“翰林待詔”,深受宮廷畫風影響,其筆法技藝扎實嫻熟,工寫兼得。在《清明上河圖》中,雖人物、建筑、車馬、樹木眾多,但張擇端卻利于線條的輕重徐疾、干濕粗細巧妙的塑造物象。這些物像,或人或車或馬或船,皆根據具體需要,筆墨暢意為之,細膩處,工整嚴謹,一絲不茍;放達處,筆意粗狂,形斷意連;簡約處,筆疏意廣,清雅別致……加之對色彩濃淡深淺、虛實澀潤的拿捏布置;并融合界畫的嚴謹準確與半工半寫的山水人物,《清明上河圖》自然而然的達到了一種讓人驚嘆的繪畫高度與藝術境界。故而,黃賓虹在談到此畫時曾云:“用筆起訖分明,用墨干濕融合,布局疏密適宜,山有脈絡,水有原委,路徑交通斷續,此章法也;濃淡深淺,層次重疊,此墨法也;剛柔相濟,轉折圓勻,此筆法也。”《清明上河圖》,自當得如此高贊。
較之《清明上河圖》的工寫兼濟、造型嚴謹、設色淡雅,《迎春圖》則更為的野逸奔放。黃瑞鵠本就出生于年畫之鄉——綿竹,多年從事年畫的設計與創作,在他的《迎春圖》中,我們可以看都很多屬于綿竹年畫特有的畫質。例如在運筆著線上,《迎春圖》的物像造型別具一格,在用線時恣意大氣,像極了綿竹年畫中著名的“填水腳”,那種大寫意式的狂放,既筆力雄健又形神具足,非筆法技藝嫻熟者不可為之。除此,在著色上如果《清明上河圖》似江南小菜的清新雅致,則《迎春圖》更像川蜀之地火辣辣的辣椒其色艷麗、對比強勁,將“迎春”之氣氛烘托得喜慶熱烈。在他的畫中,我們看到的是自由活潑、方圓相濟、絕勁老辣以及生動樸素。有人說:“寫其形,必傳其神,傳其神,必寫其心。”黃瑞鵠之《迎春圖》,必然如是也。
縱觀《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除了震撼,也感慨頗多。二者皆為反映時事民生之風俗畫,從題目看似乎都和節氣節日有關,兩位作者地位懸殊甚大,一位在“朝”,一位在“野”,然二者相距數百年卻都完成了驚世巨作。這樣的作品,不似縹緲深邃、神秘莫辨的道釋佛陀;也非繁華富貴、爭奇斗艷的畜禽花卉,而是充滿濃郁的生活氣息,他們或溫潤恬靜、平和親切;或熱鬧喜慶、身臨其境,但無論哪種,帶給觀者的是一種輕松單純的審美愉悅,更是一種客觀純美的精神游歷,是身心的雙重洗滌。《清明上河圖》與《迎春圖》不同的內容,不同的藝術風格,帶給我們的卻是相同的精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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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謝建華(1979—),女,成都人,碩士,四川工程職業技術學院藝術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美術學,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