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朝暾
(湖南科技大學 化學化工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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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由鍵離解能變化定義烷基自由基穩定性
曹朝暾
(湖南科技大學 化學化工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摘要:同一類型R-X化學鍵的離解能受到幾個不同因素的影響,烷基自由基的穩定性是影響因素之一,并且它的貢獻很小。R-X鍵離解能大小與R·的穩定性不存在因果關系,不能用R-X鍵離解能的強度順序來定義和解釋烷基自由能的穩定性。烷基自由基穩定性t-Bu·> i-Pr·> Et·> Me·,由α-位C-H鍵與中心C原子p軌道形成的超共軛效應決定。
關鍵詞:鍵離解能;烷基自由基;穩定性;超共軛效應
有機化學教科書[1-3]通常采取比較C-H鍵離解能強度順序:CH3-H > RCH2-H > R2CH-H>R3C-H,得出烷基自由基的穩定性順序:R3C·> R2CH·> RCH2·> CH3·。對于剛開始接觸有機化學的學生,這種推導似乎邏輯順暢,易于接受和理解。然而,它基于同一類型化學鍵R-X強度順序推定R·自由基的穩定性順序,理論依據并不充分,也不利于對烷基自由基穩定因素的準確理解和把握。因而很有必要對該問題進行深入分析探討,以便對烷基自由基穩定性因素有比較全面的認識。
1從鍵離解能無法導出烷基自由基穩定性順序
人們往往直觀地認為,單取代烷烴R-X的C-X鍵強弱與反應(1)生成的自由基R·的穩定性有密切關系:即R·越穩定,C-X鍵斷裂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小,于是就可以用同一類型R-X鍵離解能的大小來度量自由基R·的穩定性順序。
(1)
以上觀點的形成和認可,主要原因是對R-X鍵離解能數據掌握不多,了解不夠全面。將視野放得更寬一些,考察多種類型R-X鍵離解能的變化規律,就會發現用鍵離解能的大小順序無法導出烷基自由基穩定性順序。為了討論方便,表1列出幾類常見化合物的Me-X, Et-X,i-Pr-X和t-Bu-X的鍵離解能數據。

表1 某些R-X鍵離解能(BDE)數據(kcal/mol)
注:數據來自文獻[4]。
分析表1的鍵離解能數據變化規律,會發現它們呈現不同的變化趨勢。例如,R-H和R-Me系列的鍵離解能,從Me-X到t-Bu-X逐漸減小,用它們估計烷基自由基的穩定性,會得到穩定性順序:t-Bu·>i-Pr·> Et·> Me·,這與有機化學教科書采用的方法以及得出的結論相一致;至于R-Cl和R-Br的鍵離解能,從Me-X到t-Bu-X變化很小,由此會得出穩定性t-Bu·≈i-Pr·≈ Et·≈Me·的結論;再觀察R-OH鍵離解能,從Me-X到t-Bu-X逐漸增大,如果用它們估計烷基自由基的穩定性,則會得出穩定性Me·> Et·>i-Pr·>t-Bu·的結論。以上三種結論互相矛盾,所以采用鍵離解能大小來導出烷基自由基穩定性順序不可靠,容易引起混亂。
2影響C-X鍵離解能的因素
為什么不能由R-X鍵離解能直接導出烷基自由基穩定性順序呢?原因是影響R-X鍵離解能的因素比較復雜,不僅僅是鍵斷裂后R·穩定性一個因素起作用。
研究表明[5-7],R-H(Me)鍵存在1,3-非鍵作用(如圖1)。R-H(Me)鍵的強度由三個因素決定:C-H(Me)固有鍵離解能、1,3-非鍵相互作用能和R·自由基穩定能。經過對各影響因素的貢獻分析發現,在R-H和R-Me鍵各自的離解過程中,烷基自由基(從Me·到t-Bu·)穩定能對R-H(Me)鍵強度變化的影響很小[7],起決定作用的是1,3-非鍵相互作用能。

圖1 R-H(Me)鍵斷裂后1,3-非鍵相互作用減少
應用圖1的模式還不能解釋象R-Y (Y=OH, OMe, F)這些化合物的R-Y鍵強度變化趨勢,它們的鍵離解能從Me-X到t-Bu-X逐漸增大,與R-H(Me)鍵離解能變化趨勢剛好相反。由于基團Y具有較大的電負性(O, F的電負性比C大得多),它會從烷基R吸引電子使自身帶上部分負電荷。因而Coote[8]提出離子構型R+Y-的模型來解釋R-Y鍵強度變化趨勢,認為離子構型R+Y-中Y-會對R產生極化作用,從而增加R-Y鍵的穩定性。就烷基的極化效應而言,從Me到t-Bu顯著增大,產生的極化效應也迅速增大。同一系列R-Y化合物的固有C-Y鍵離解能相同,由于R·穩定性對鍵離解能貢獻很小,R-Y離解能大小就取決于1,3-非鍵相互作用和極化作用兩者的競爭。我們知道,F、O原子的電負性大,Y-對烷基的極化效應占據優勢,結果使得R-Y鍵離解能順序與R-H(Me)的鍵離解能順序正好相反,即Me-Y < Et-Y 進一步研究發現,即使將上兩節提到的兩種理論結合也不能完全解釋表1中列出的各種鍵離解能變化趨勢。另外對于R-Z(Z=SiH3,PH2)類型的化合物,基團Z的電負性比C的小,會形成R-Z+的離子構型,它與R+Y-離子構型所帶的電荷相反。盡管R+Y-構型也存在對烷基的極化作用,而R-Z的鍵離解能大小順序卻與R-Y的相反,從Me-Z到t-Bu-Z逐漸減小。這一變化規律用文獻[7]的離子構型模型也無法解釋。最近,曹晨忠[9]提出一個新模型包括分子內電荷-誘導偶極參數來解釋R-X化合物中C-X鍵BDE變化趨勢。將R-X鍵離解能BDE(R-X)分為四部分的貢獻:(i) C-X 固有鍵離解能;(ii) 1,3 成對排斥(即立體效應);(iii) 分子內誘導效應(或分子內電荷-誘導偶極);(iv)自由基穩定能(或超共軛效應)。由于第iv部分的貢獻很小,從前三部分提取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為各種類型的R-X鍵離解能提出一個定量方程[見方程(2)],較好地解釋了不同類型R-X鍵離解能變化規律。 r=0.999 5, r2=0.999 0, s=0.61 (4.184 kJ/mol), n=33, F=9 534.91 (2) 方程(2)中各參數的含義見文獻[9],本文不詳述。方程(2)表明,R-X鍵離解能由C-X固有鍵離解能(由原子Pauling電負性和價態決定),立體效應(1,3排斥)和電荷誘導效應(分子內電荷-誘導偶極)三個主要因素共同決定。當X給定,同一類化學鍵R-X(R= Me, Et,i-Pr,t-Bu)的BDE變化趨勢則由1,3成對排斥和分子內電荷-誘導偶極兩個因素共同控制,前者減少R-X的BDE,后者增加或者減少R-X的BDE(視電荷Qx的正、負情況而定),R-X的BDE變化趨勢最終取決于兩者的競爭。 3準確理解R-X鍵離解能與R·的穩定性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得出,R-X鍵離解能受到幾個不同因素的影響,其中烷基自由基R·的穩定性有一定影響,但其影響很小。因而必須弄清楚以下幾點:1)R-X鍵離解能大小與R·的穩定性不存在因果關系,不能簡單地將R-X鍵離解能大小與R·的穩定性聯系起來,兩者必須分別理解。2)C-H鍵的鍵離解能大小順序:Me-H > Et-H >i-Pr-H >t-Bu-H,是實驗測定的事實,但這一順序不應認定為由烷基自由基穩定性引起。當然,這一鍵離解能順序對理解烷烴C-H鍵反應活性很重要,尤其對理解烷烴與Cl2和Br2等鹵代反應活性很有幫助。3)具有不同結構的烷基自由基確實有不同的穩定性,其穩定性順序為:t-Bu·>i-Pr·> Et·> Me·,影響烷基自由基的主要因素是α-位C-H與中心C原子p軌道形成的超共軛效應,一般能與p軌道形成超共軛的C-H鍵數目多,則烷基自由基的相對穩定性要大些。這種超共軛效應所起的作用在CH3MeCH=CH2,(CH3)2C=CH2,C6H5CH3等化合物的紫外光譜性能中可以觀察到。 參考文獻: [1] 李景寧,楊定橋,張前.有機化學(上冊)[M].5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41-42. [2] Francis A C, Richard J S. Advanced organic chemistry part A: structure and mechanisms (Fifth Edition)[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311-312. [3] Graham Solomons T W, Craig B F. Organic chemistry (Eighth Edition)[M]. 北京:化工出版社,2004:453-454. [4] Blanksby S J, Ellison G B. Bond dissociation energies of organic molecules[J]. Acc. Chem. Res., 2003,36(4): 255-263. [5] Gronert S. An alternativ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H bond strengths of alkanes[J]. J. Org. Chem., 2006,71(3): 1209-1219. [6] Gronert S. Evidence that alkyl substitution provides little stabilization to radicals: the C-C bond test and the nonbonded interaction contradiction[J]. J. Org. Chem., 2006,71(18):7045-7048. [7] Mitoraj M, Zhu H, Michalak A, Ziegler T. 1,3 Geminal interactions as the possible trend setting factors for C-H and C-C bond energies in alkanes. Support from a density functional theory based bond energy decomposition study [J]. J. Org. Chem., 2006,71(24):9208-9211. [8] Coote M L, Pross A, Radom L. Variable trends in R-X bond dissociation energies (R = Me, Et, i-Pr, t-Bu)[J]. Org. Lett., 2003,5(24):4689-4692. [9]曹晨忠. 立體效應和分子內誘導效應對R-X(R=烷基)鍵離解能變化趨勢的影響[J].中國科學B輯:化學,2009,39(1):46-54. (責任校對晏小敏) doi:10.13582/j.cnki.1674-5884.2016.03.017 收稿日期:20151208 基金項目:湖南省“有機化學課程群教學團隊”;湖南省“精品課程(有機化學)”項目資助 作者簡介:曹朝暾(1984-),男,湖南郴州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有機化學教學與研究。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5884(2016)03-005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