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新版電影《遠離塵囂》的生態女性主義

曹旺儒

愛情電影《遠離塵囂》講述了年輕貌美的女農場主芭絲謝芭·埃弗登與三個男人——憨厚老實的牧羊人蓋伯瑞克、家境殷實的農場主伯德爾德、年輕瀟灑的士兵特洛伊之間的愛情糾葛。雖然這部文學巨著被搬上大熒幕很多次，但2015年重新拍攝的電影《遠離塵囂》還是獲得一致好評，《紐約日報》評價：“導演托馬斯·溫特伯格以一種跌宕起伏的過山車形式去烘托影片中浪漫、質樸的氛圍。值得注意的是：導演制作了一部徹底的現代電影，卻講述了一個設定在維多利亞時代的“什么是女性想要愛情”的愛情故事，從而引出一個即時的經典。”

一、 對傳統的反叛

巨著《遠離塵囂》誕生于英國的維多利亞時期，當時文學中的女性形象多定義為優雅、忠誠、順從的家庭主婦的形象，維多利亞時期的女性大多是天真無邪、一心遵從道德規范與生活準則的形象。女主角的名字來源于圣經，是放縱人性，滿足自身欲望的象征。名字雖然只是一種形式，但卻有著十分深厚的文化內涵，將這個具有男性歧視的名字來指代芭絲謝芭，恰恰襯托出芭絲謝芭與女性固有氣息格格不入的品質。女主人公芭絲謝芭離經叛道、勇敢、獨立、自信、充滿現代意識，大膽叛離了維多利亞時期的女性標準，完全體現了生態女性主義。[1]芭絲謝芭因此也會有一些性格、道德上的缺陷，因為美貌，芭絲謝芭免不了有些虛榮，她利用自己的美貌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地誘惑了三個有魅力的男人，一個是老實的牧羊人蓋博瑞克、一個是富有的伯德爾德，另外一個則是有魅力的特洛伊。

另外，芭絲謝芭具有前衛的事業觀。芭絲謝芭前衛的事業觀和生活中點滴細節均體現出她超前的女權意識。她明白自己的價值，拒絕男性社會對女性的傳統定義，對男性權利進行質疑和顛覆。在維多利亞時代，傳統女性的夢想與追求就是做一個忠于家庭的賢妻良母，除此之外，女性所從事的則是傭人、裁縫、保姆等極具女性特征、不需要拋頭露面的職業。但是，在芭絲謝芭選擇繼承叔叔的農場后，并沒有選擇養在深閨，而是獨立自主，拼搏事業。作為一名未婚的女性，她勇敢地驅車到集市與老奸巨猾的商人進行周旋，絲毫沒有利用女性嬌弱的姿態，毫無懼色爭取自己的權利[2]；在發現自己的農場經理貪污后，芭絲謝芭果斷地開除了他，并允諾自己擔任農場經理并對這個身份負責，極具魄力；在被告知丈夫特洛伊溺水死亡后，傷心欲絕的她并沒有自暴自棄，而是頑強地經營農場，表現出超人的毅力。芭絲謝芭的一言一行無時無刻不向人們宣示著女性也能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甚至可以在男性統治的行業中開創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在實現自身價值的同時，也能實現自己的經濟上的獨立，這恰恰體現出芭絲謝芭的女性意識，不依附于男人，在父權社會里發出自己的聲音。

二、 對男權與父權的反抗

從父權賦予男性特權的角度來看，在電影《遠離塵囂》中，身為新投資者的伯德爾德對資本的自由獲取完全沒有束縛，社會給予他完全的自由與權利。相比之下，富有能力和聰明才智的女主人公芭絲謝芭則沒有這么幸運，她在自己的經營中完全沒有自己的權利和社會保障，同時，她也沒有保護自己財產安全的法律權利。因為，在當時的社會大背景下，維多利亞時代規定女子在婚后將自己的收入劃歸到丈夫名下，芭絲謝芭不得不面對社會性別歧視給她帶來的壓力。

在法律繼承方方面，男權與父權對女性的戕害則表現得更加明顯，這一點顯著體現在芭絲謝芭在繼承她叔叔遺產時，甚至是她自己的合法財產都因社會輿論受到威脅。芭絲謝芭絲毫沒有妥協，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能力完全取得大家的信服，在此之前，人們對芭絲謝芭作為繼承人對產業的租用權產生過懷疑，出色的領導、掌管的為數眾多的人員與對牧群實施的強有力的管理，使人們對芭絲謝芭的能力給予信任。

芭絲謝芭獨立的婚姻價值觀也顯示出對男權社會的反抗，。芭絲謝芭一直對自己的單身生活感到滿意，對婚姻毫無概念，認為成為新娘是一件不錯的事，但是，伴隨婚姻而來的是與對丈夫的依附，這使她感到不滿。電影《遠離塵囂》體現出芭絲謝芭對傳統婚姻的反抗，在人生的三個階段，芭絲謝芭分別遇到三位她生活與命運的男性，一個憨厚樸實、一位富有紳士、一位輕佻瘋狂，芭絲謝芭被前兩位富有魅力的男性莽撞的求婚后，她堅定地拒絕，因為她討厭被看作是男性的財產，她認為婚姻的及基礎是愛情。[3]芭絲謝芭堅定地相信自己不需要依靠一位丈夫，更不會做一個人的附屬，她需要一份不一樣的情感關系，要擺脫當時社會背景下女性依附于男人的痼疾。這樣的婚姻價值觀也成為芭絲謝芭在深夜樹林里，被一身紅衣的特洛伊中士所吸引的原因。在影片中，因為特洛伊對農場以及本人的不關心，芭絲謝芭一次又一次地對新婚丈夫失望，只能默默忍受這份感情的悲哀，但她要求婚姻的公平公正，這是維多利亞時期女性根部不敢奢求的愿望。經過一次失敗婚姻的芭絲謝芭對婚姻采取回避態度，其最根本的原因便是父權社會的婚姻制度對女性的不公平待遇。婚姻使芭絲謝芭消磨了自由的意識，使她的身心受到嚴重的戕害，成為男性社會想自由轉讓的私有產物，女性的尊嚴與心靈遭到踐踏和侮辱。在這樣的困境中，芭絲謝芭完全沒有屈服，頑強地與父權與男性中心論作斗爭，試圖在男人的世界里，開辟屬于女性的話語權。而影片的最后，也肯定了勤勞能干、單純樸實的牧羊人蓋伯瑞克，讓兩個相互扶持，用雙手創造家園的人最終走到了一起。芭絲謝芭的諸多品質體現了生態女性主義，批判男性的文化價值觀，贊美女性的本質，反對那些能夠導致剝削、統治、攻擊性的價值觀。在生態女性主義的思想體系中，它批判男性中心的知識框架，對男權與父權作了強有力的反抗。

三、 芭絲謝芭與自然的親密關系

生態女性主義主張自然世界與女性主義精神的結合，建立不予自然分離的文化，深刻的生態學意識與女性意識息息相關。《遠離塵囂》從兩個方面體現出自然生態與人類的關系。

一方面，在電影中，芭絲謝芭與牧民一起趕羊回圈、一起整理麥垛，一起歡聲笑語。在一年一年的金色麥浪下，土地給予人們一年又一年的繁衍生息，這一切的獲得，都離不開大自然的饋贈。在蔚藍的天空中放聲歌唱的鳥兒，安靜的家兔，野生動物與人比鄰而居，而牲畜則是這里過往的客人；農場主芭斯謝芭的住所是蔓藤纏繞，植物密布的古老房屋，而雇工們聚會的華倫麥芽作坊則是一個爬滿常春藤、四墻向上攏成人字形的茅草房，村中縹緲著炊煙，融入天空。多年來，韋特伯里的人們就這樣怡然自得地生活著，過著簡單樸實但又勞有所得的安寧生活。同時，芭絲謝芭始終對自然有尊重與敬畏之心，她認真對待自己的農場與牧場，認真經營著大自然對自己的饋贈。而與中士特洛伊婚姻失敗，有一部分是由于特洛伊對農場的毫不在乎，他在后院追趕鴨群。用軍刀亂砍圍欄，來表達對農場的毫不在意。正是由于這樣，芭絲謝芭與特洛伊的婚姻才會走到盡頭。

另一方面，電影也表現出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在生態女性主義認為，女性更接近自然，電影很好地體現出這一點，芭絲謝芭因為特洛伊背叛他們之間的感情而傷心欲絕，所以跑到了野外，在荊棘密布的灌木叢里，芭絲謝芭度過了她的傷心的難忘之夜，在經過兩個小時的獨自徘徊后，她終于排遣了自己的愁緒，獲得了心靈的寧靜。[4]由此可見，有樹林構成的空間與芭絲謝芭的靈魂獲得涅槃重生有著直接的關系。人類生命與自然都是美麗的，生命與美往往存在與自然中，在喧囂的都市中難以發現美的蹤跡。《遠離塵囂》的故事多發生在遠離都市的威瑟博里村，這里的風景如詩如畫，電影對此作了很多細致的描寫，村屋上空漂浮的裊裊炊煙、農場里辛勤勞作的身影，谷倉里垛滿的豐收的糧食，田野里羊群的叫聲……這些美妙的場景無不顯示出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處處一幅和諧、溫馨、美好的場面。在這優美的鄉村環境中，男女主人公生活得快樂而祥和。另外，電影時時體現著生態女性主義的視角，體現著生態的女性化，女性本質上是與自然密切聯系的，孕育自然完事萬物的地球常被喻為自然母親，哺育大地。這樣的自然基礎使女性相比較男性，與自然更為親近。在電影《遠離塵囂》中就體現出對生態女性主義的認同，電影中的很多場面演繹了生態女性主義所倡導的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與平衡狀態。[5]

除了自然環境與女性外，電影也體現出女性與動物的親密互動，小動物與女主人一起感受喜怒哀樂。在芭絲謝芭在聽到伯德爾德的求婚時，在吃草的馬兒抬頭看了一眼，側面反映出女主人公的詫異之情；當芭絲謝芭在巡視自己的圍場時，奶牛沒有惡意地咬住她的衣角。這些都體現了女主人公與大自然的和諧相處。

四、 人與自然的矛盾

人與自然是一種密不可分的關系，工業革命的發展，使得人與自然之間的紐帶被切斷，利益熏心的工業文明阻礙了人與自然的發展，人與自然出現疏離。工業文明的消費觀造成自然生態、社會生態的破壞，人類對自然不再懷有敬畏之情。最終。人類物質欲望的惡性膨脹導致了嚴重的生態失衡，造成自然資源的短缺以及氣候異常等自然災難，威脅人類的自身發展。工業革命的步伐打亂了鄉村的恬靜與和諧。在電影中，伴隨著隆隆的機器聲，人們對山上的自然資源進行泛濫無度的開發，世世代代人們都從那里挖白堊鋪墊附近的農場，不采取任何的回填措施，這樣的惡性循環使蓋伯瑞克的羊群墜入深坑，而使牧場主的夢想破裂。人類對自然資源的無限制的開采與索取，破壞了自然的生態平衡，造成環境的惡化。

當然，電影中的女主人公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對自然也有不合理的利用。芭絲謝芭把小鳥與羊群看為自己的個人財產，當芭絲謝芭的個人財產受到動物影響時，動物本身的權利便不再被她看重，不再將動物看作是一種有生命的個體；當羊跑進一片三葉草地，因脹氣而痛苦不堪時，高傲的芭絲謝芭沒有立即找人來給羊群治療，芭絲謝芭因擔心損失，最后才請來人為羊群治療；芭絲謝芭要去集市上販賣羊毛時，為保障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她要求工人剪羊毛時要貼著羊皮剪下，完全沒有顧忌動物本身的生存，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人與動物權利的矛盾。

結語

電影《遠離塵囂》深刻地體現出生態女性主義觀，從而塑造出芭絲謝芭這一美麗、獨立、聰慧、自信的女性形象。電影通過人物情節的詮釋命運哲理，演繹出電影中人物跌宕起伏的命運。除了描繪寧靜美麗的鄉村風光，也表現出人類生活與自然的息息相關，從而闡述對大自然的敬畏。電影《遠離塵囂》表現生態女性主義，將女性解放意識與生態意識相結合，闡述了女主角的女性意識和自然觀，向人們展示了女性和自然所面臨的困境，從而引起人們對女性和自然的雙重關注，建立一個男女平等、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

參考文獻：

[1]馬方.生態女性主義視域下的《遠離塵囂》[D].青島：中國海洋大學，2012.

[2]許小嬋，李天宇.對《遠離塵囂》的女性主義解讀及其對當代女性的啟示[J].青年文學家，2013（7）：48-49.

[3]章玉龍.生態女性主義視閾下的《遠離塵囂》[J].周口師范學院學報，2013（3）：42-44.

[4]盧靜.從生態女性主義角度解讀《遠離塵囂》[D].天津：天津理工大學，2008.

[5]徐汝佳.壓抑背后的力量——從女性主義解讀《遠離塵囂》中的芭絲謝芭[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