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葉飛仙（長篇節選）

陳奇，1961年5月出生于福州。大學本科學歷，文學學士學位。現為福州臺江區委黨校高級講師，省作家協會會員，以兒童文學創作為主，出版有：長篇科幻小說《四維空間的奇遇》《邃星之謎》；長篇幻想小說《幻葉飛仙》；長篇童話《魔女表妹》《千千迷迷歷險記》；專著《八閩勝跡》等，已發表中短篇童話、詩歌、散文、雜文、評論、學術論文等各類文章三百多篇（部），約兩百萬字。長篇科幻小說《邃星之謎》被改編成卡通在《小火炬》雜志上連載，中篇童話《藍霧里的部落》和偵探故事《古堡案中案》均被改編成卡通在《小學生周報》連載。

第一章 秘林

1、 變刑

“最后兩個時辰！”

濃密得讓人仿佛要透不過氣的樹林中響起了族長雄渾卻略顯干澀的嗓音。

族長六十多歲了，他頭上草綠色的發絲已經稀稀拉拉，所剩無幾，這使他頭頂的那個妖族男性特有的綠色菱角一樣的犄角顯得特別奪目。要知道，在林妖族，男性的犄角通常總是掩藏在茂盛的綠發之中的。此時，他極力想保持聲音的莊重與寬厚，但卻心有余力不足地打了折扣，使人聽起來明顯地有一絲的焦灼與無奈，一如此時他對不聽話的小林妖青莪一樣。

林妖們的目光再次匯聚到掛在高高的箭毒木樹上的那個用暗紫色的化妖藤織就的藤簍上。

好長一段時間，森林里沒有一絲聲響。

“青莪，你就認個錯吧，保證今后再不想離開我們的妖族秘林，族長就會寬囿你了。”在林妖族中地位僅次于首腦的中山長老說話了。

誰都聽得出，他的話音里已是一半像是提醒，一半像是懇求了。

“不認……我想去找尋我的爹娘，好幾年了……”藤簍輕輕晃了晃，從密密窄窄的縫隙間執拗地擠出一個女孩無力卻固執的聲音。

樹林里并沒有起風，但中山長老長長的綠色須髯卻一抖一抖的，仿佛被風吹動似的。

擠在妖群中的木野的心又緊了一下。

“孩子，這是最后兩個時辰了，再執迷不悟，日落之時，這化妖藤就會化成粘液包裹你、融化你，直至把你變成一片樹葉，永遠永遠地變成這箭毒木上的一片樹葉，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模樣了。你好好考慮考慮后果吧！”中山長老的話音中仍然保持著懇切希望關在藤簍中的青莪及時認錯的意念，但對后果嚴重性的描述已經占了重要分量了。

又是一陣鴉雀無聲。

正當大伙紛紛猜測著青莪在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會不會面對現實選擇放棄固執的時候，高高的箭毒木上的藤簍那密密窄窄的縫隙間又擠出了青莪聲音：“我考慮好了。”

中山長老頓時喜出望外地仰頭道：“孩子，你愿意認錯了是吧？”

“不，如果不讓我去找尋爹娘的話，我寧愿選擇永遠變成一片樹葉！”雖然藤簍中擠出來的聲音是那樣的無力，但飄下來的時候卻重重地撞擊著地面。

空氣極度沉悶……

大伙望著族長和中山長老，誰都沒敢說一句話。

誰敢說什么呢？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個老族長定下的《林妖族族律》第三條規定：“凡企圖走出秘林域界者，無論其成年與否，一律處以林妖族的最重刑罰——變刑。”這是林妖族的極刑，即讓犯法者變成一片樹葉，固定地待在樹上，永遠無法恢復原形。要知道，林妖個體死亡的形式是變成一片枯葉，而被處變形的林妖如果永遠被變成一片樹葉，無法恢復原形，那與死亡何異？不過，按《林妖族族律》，行刑時將把犯法者用化妖藤織成的簍子裝了掛在高高的箭毒木上，給犯法者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一天）的時間反省，倘若十二個時辰之內犯法者認錯悔過并發誓永不再心存妄念的話，則可能會被從輕發落，也許，只是讓犯法者在日光下曝曬三日或扔到雪地里凍上兩天，而這對無限崇敬星光的林妖族來說，算是讓犯法者最丟人現眼的刑罰了。

現在，藤簍中的青莪看來是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了。對這個注定要撞向南墻的小林妖，誰有能耐將南墻移走呢？林妖們都知道，《林妖族族律》還規定：任何出手解救犯法者的林妖，逮到后都將立即處以變刑，連自省期都沒有。

除了青莪自己，誰能救得了她？

中山長老的長髯抖得更厲害了。

“人性貪婪，人世泥潭；人間險惡，涉必異常；凡我族輩，皆須洞然。”族長雄渾卻略顯干澀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在林間響起。

“人性貪婪，人世泥潭；人間險惡，涉必異常；凡我族輩，皆須洞然。” 所有的林妖也都跟著族長把祖訓機械地念誦了一遍。

族長清清嗓子道：“長腳菰、木野、草兵，你們繼續看好她，記著，太陽下山前她要改主意的話立刻報告上來。”

“是。”木野和另外兩個被族長點到名字的長腳菰、草兵齊聲答道。

族長面無表情地整了整披在身上薄如蟬翼的綠色披風，朝圍在箭毒木下的林妖們揮揮手：“閃。”說罷，族長運起林妖族獨技“幻葉飛行”術，頭頂上菱角一樣的犄角閃出一道綠光，同時，周身綠霧一籠，剎時變成一片綠葉向林子深處疾飛而去。他的護尊——也就是族長的衛士（在林妖族，保衛族長的稱為護尊，保衛長老的稱為護衛）們也都紛紛運起“幻葉飛行”術，跟隨族長疾飛而去。

沒有太多的聲響，只見綠光閃閃，綠霧騰騰，眾妖們紛紛運起“幻葉飛行”術，變幻成一片片綠葉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了。

木野下意識地將扣在頭上的象征妖族護法的用松枝編成的花環正了正，然后縱身躍上一棵烏桕樹，在樹杈上穩穩坐定。長腳菰和草兵也分別躍上一棵臭椿和一棵苦楝坐定。

木野抬頭看了看箭毒木上的藤簍子，心里不免咕嚕一句：這女孩咋就這么死心眼？

其實，木野除了從族長他們嘴里知道簍子中關著個叫青莪的女孩外，其它什么都不知道，當然，這女孩兒長得什么模樣就更不清楚了。

木野是西山頭的林妖，是西山長老的兒子。昨天午后，他還在修習地上課，教長突然通知他，說族長命他執行一項任務。至于什么任務，當時沒說，等被帶到報到地點，他才知道，有始以來第一個企圖逃出秘林的林妖被抓住了，聽說還是個只有十四歲的女孩，與自己同齡。無可置疑，這女孩第一時間就被判處極刑，她已經被掛在了高高的箭毒木的樹枝上。根據族律，在十二個時辰的自省期內，由一名組長和兩名組員組成的護法組將執行護法任務。自然，憑借自身的力量，刑犯逃出被貼了妖族封條的藤簍的可能性為零，護法的任務主要是為了防止發生任何救走刑犯和羞辱刑犯的行為。

木野知道族律：擔任護法組組員的，須是與犯法者不一個山頭的素昧平生的林妖。除了這一條，木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族長挑中擔任護法組組員。他報到時發現，護法組組長是長腳菰，他是中山長老的護衛長，是中山長老最賞識的林妖，長著一雙與眾不同的長腳，在秘林中大名鼎鼎。此外，還有一個叫草兵的尖下巴的跟他年齡相仿的男孩。

上下和四周的樹密得像是圍了個黛綠色的罩子。正是夏天的午后，毒辣辣的陽光雖不能肆無忌憚地涌進這黛綠色的罩子，卻仍有幾星執拗地從樹隙鉆下來，在滿是枯葉的地上跳躍，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木野知道，時間已是午后，距離太陽下山已經沒有多少時辰了。

從昨天傍晚到現在，木野已經在掛著藤蔞子的箭毒木下度過了在他看來十分悠久的一段時光。在這段時光里，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生出什么意外，好在林妖們作風古樸，平時很少有僭越行為，所以除了自我感覺責任重大外，倒也沒什么太費神的事。

想是到了午休時間，生物鐘開始作怪起來，坐在樹杈上，木野只感覺上眼皮直往下耷拉，他揉揉眼睛，想，就剩不到兩個時辰了，可千萬不能出紕漏啊。他真想找根牙簽將上眼瞼頂住，可最終沒有付諸實踐。就在木野想著用什么法子讓上眼皮積極配合的時候，他聽見頭頂一縷微弱的聲音飄下來：“你們，能幫個忙嗎？”

木野起先以為自己困得產生了幻覺，他使勁睜開眼朝箭毒木上的那個藤簍望去——它還是一動不動地掛著。他朝長腳菰和草兵瞅了瞅，發現他們倆也正仰頭朝藤簍望著，可都不說話。也許，他們倆也都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木野正這么想著的時候，那個微弱的聲音再次從空中飄落：“能幫個忙嗎？”

這回木野聽真切了，他正不知如何回答，坐在楝樹上的長腳菰搭腔了：“丫頭，是不是要我們幫忙向族長報告說你想認錯？”

木野想，一定是女孩改主意了，不想永遠變成一片不能活蹦亂跳的樹葉了。可女孩的回答卻否定了木野的猜測。

“不是，我是想請你們幫個忙，代交給我爹娘一個東西。行嗎？”

“……”長腳菰沒有反應。

木野瞅了瞅草兵，發現草兵也正偷眼看著他。

大家都不敢貿然搭腔，可能對這種從未遇到的情況都把握不準。

木野抬頭望了望空中的大藤簍，不知為什么，他的心頭突然冒出一種好奇心，這種好奇心像某種潛伏在體內深處、平時感覺不到的生物，這時卻躡手躡腳的順著心底往上爬，并漸漸地攀上了他的喉嚨，沖出了他的口，變成了一個聲音：“什么東西啊？”

大藤簍子沒有飄下答案，卻開始晃動起來……跟著，木野看見從藤簍窄窄的縫隙間吃力地擠出一個閃著光澤的小掛墜，小掛墜的掛繩慢慢地放出來，放出來，終于，簍中的小林妖放手了，小掛墜變成自由落體掉在地面厚厚的枯葉上，它跳了一下，便靜靜地躺在一片剛好跳蕩著陽光的已經變成橙黃色的大大的枯葉上。

這小掛墜像個磁鐵，一下把三個護法的目光都吸引到它身上——可卻沒有一個從樹上跳下去。

木野心底深處那個叫好奇心的生物又開始悄沒聲地往上爬了，木野本想緊閉嘴巴不讓從嘴里跳出什么東東來，不料嘴巴沒跳出東西來，自己卻鬼使神差地從樹上跳了下去。他走過去，從那片大大的橙黃色的枯葉上撿起那個小掛墜看了起來——這是一個不大的鐫刻成林妖形狀的藍綠色的翡翠，它正面是林妖立體形象，翻過來，背面卻是平面，刻著“妖神助我”四個字。它造型古樸，手感溫潤，卻閃著清冷的光澤。

這女孩要我們把它交給爹娘？她竟然真的這般不把變成一片永遠不能活蹦亂跳的樹葉當回事？這是一個什么樣子的女孩兒啊？真想見一見！可惜，她很快就要變成一片樹葉，永遠也見不到她作為林妖的模樣了。日后要見，頂多也只能是一片樹葉，一片沒有活力的古板的樹葉。木野拿著翡翠林妖看著，心里頭卻跑開了野馬。

“你想幫她？”一直不說話的草兵突然說話了。

木野正盯著翡翠林妖小掛墜亂跑野馬，聽了草兵的話，只好收韁，乜了他一眼，道：“我看看不行？”

草兵聽出木野的口氣有些不對勁，聳聳肩膀說：“你別忘了我們的職責就好。”

木野正不知如何回答草兵，長腳菰說話了：“木野，我看這樣吧，你辛苦一趟，干脆拿它問問族長能不能答應她。”長腳菰說罷，朝空中的藤簍努努嘴。

當看到翡翠林妖掛墜時，木野心中便驀然滋生了幫她的念頭，這時長腳菰發了話，他突然從潛意識里感到長腳菰似乎也有想幫青莪的意思。于是，他的念頭堅實了，但他臉上沒有表現出十分積極萬分樂意的樣子，只朝長腳菰點點頭：“那好吧。”

木野看了看四周稀奇古怪蓊郁茂盛的樹林，沒有立即運起“幻葉飛行”之術，而是先慢慢往林子深處走去，他想先琢磨一下如何跟族長說這事。

可不知為什么，思緒有點亂，清晰不起來。

這女孩很快就要變成一片沒有活力的樹葉了，再也見不著了，她長得什么模樣呢？會不會也像妖族男性一樣頭上長個角？木野心底里那個叫做好奇心的生物又冷不丁躥出了他的心底，木野突然產生了一個近乎荒誕的念頭：無論如何要見一見這個不怕變成沒有生命活力的樹葉的女孩。可是，如何才能見到她呢，離日落時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得快想辦法，木野腦海拼命翻騰起來，一個膽大妄為的想法定格了。

長腳菰看著木野走進密林，突覺口渴難耐，一時后悔忘了叫他順便摘些山果回來解渴，自己又不能擅離職守，正懊悔著，突見木野又踅回來，手里還拎著兩個大椰子，老遠就拋過話來：“組長，族長往哪找？樹林太密，我這里地形不太熟悉。”

“往西，楓葉林北寨。”長腳菰說。

“好，知道了。”木野笑笑說，“剛好在路上看見熟透的椰果，我剛吃了一個，好爽，你們也解解渴，接著！”說著話，便將拎著的兩個大椰果拋給了長腳菰和草兵。

“謝了。”長腳菰和草兵接住山果齊聲道謝。

“那我走了。”木野說著，運起“幻葉飛行”術，頭頂上菱角一樣的犄角閃出一道綠光，同時，周身綠霧一籠，剎時變成一片綠葉疾飛而去。

然而，片刻之后，木野的身影又出現了在箭毒木下了。他抬頭看了看臭椿和苦楝上的長腳菰和草兵——他們已經歪在了樹杈上，酣酣睡去。

“這曼陀草還真靈”，木野心里說，“睡吧，沒事的，我看一眼就行，你們就當打個盹。”

木野迅速躍到箭毒木上，靠近大藤簍，先動手輕輕揭去簍口的封條，再細心地解開緊緊纏著簍蓋的藤蔓……

蓋子被打開了，木野看到了縮在簍里的女孩的頭部——她并沒有比別人多長一個角，像所有的妖族女孩一樣，她頭上的頭發也是草綠色的，也扎著一道窄小的約一寸寬的頭圍，紫色的，只是，她頭上多插了一朵粉紅的不知名的小花，花頸有些耷拉，花朵有些萎，但仍可感覺到它的嬌美。女孩的腦袋動了動，慢慢地露出簍口，可能女孩的眼睛對外界一時有些不適應，她使勁眨了幾眼，像是適應了……她明亮的眸子純純地望著眼前這個幫自己打開藤簍蓋子的翹鼻頭的、頭發蓬亂的男孩，眼里裝著一分驚訝，三分疑惑，卻沒有半分的惶恐，而是十分的恬靜。

木野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了。

反倒是女孩先說話了：“你是來救我的嗎？”聲音很輕柔。

木野沒料到女孩會這么問，怔了一下，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女孩了。

“我們跑不出去的，”女孩伸手拉拉簍蓋，聲音依然很輕柔，“謝謝你了，不過我不能連累你，快把蓋子蓋上吧。”

女孩的話讓木野剎那間產生一種莫名的感動，之前從未想過要救走女孩的木野突然只覺得心底里一股熱血直往上涌，他感到有一種男子漢的沖動在腦部游走奔突，讓整個的意識一時間不能受控于自己，他不由自主地無畏地說：“我不怕，我幫你逃出去。”

“那會連累你的。”青莪說。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出來吧，晚了可就走不了。”木野催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連累你。”女孩的眼睛很亮很純地看著木野說。

木野急了，女孩越是這樣替自己著想，木野就越想幫她。木野說：“你不想想，你要是永遠變成一片樹葉，那你爹娘今后就再也看不到會蹦會跳的你了，他們會多傷心啊！”

這話顯然起了作用，女孩不說話了，她的身子似乎開始努力地往外鉆。

木野急忙幫青莪鉆出簍子，下了箭毒木……

“你叫什么名字？”青莪略顯羞澀地看著木野。

“我叫木野。”見女孩盯著自己，木野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為掩飾自己，他急忙把翡翠林妖還給青莪，“物歸原主。”

青莪一笑，接過掛在自己的脖頸上。

正要逃離這里，木野忽說了聲：“等一下。”然后縱身躍上苦楝樹，在長腳菰身上翻了翻，旋即跳下楝樹，將手中的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東西朝青莪晃了晃，道：“這是族長令牌，對我們逃離這里或許有用。”

“對不住了。”木野朝樹上正酣酣而睡的長腳菰和草兵說。

寫作感言：兒童文學——我的精神歸宿

我鐘情兒童文學。我以為，兒童文學對一個人孩童時代所產生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金錢的誘惑，地位的角逐，以及太多太多的庸俗事務，常常會將一個人與生俱來的那顆晶瑩、純潔的心打磨得面目全非，這常讓我扼腕嘆息。我常想，任何人都是從孩子長大的，如果我們能通過兒童文學作品讓孩子們的心中永遠留一份純與真、善與美，那么，人們那顆原本晶瑩、純潔的心也許就不會那么容易被粗糙的世界所磨損了。是的，我們無法超越自然規律讓每個人的心永遠處于童稚童真狀態，但我們能夠讓人即使長得很大、甚至很老，都能擁有一顆純潔、率真的心靈。

我曾經嘗試寫過散文、雜文、詩歌等，但我的心靈卻始終未能獲得一種“著陸感”。為此，我曾經迷惘、曾經郁悶。直到有一天，我再次細細地捧讀安徒生的《海的女兒》，當那份憂傷和美麗輕輕地從我的心靈淌過時，我竟情不自禁地卷過一陣異乎尋常的震顫——原來一個人竟能夠憑自己對真善美的單純信仰，用童話這種古老的形式在寧靜的心態中進行超越了故事的寫作啊！我突然感到有一種至純至美的東西呼嘯著急速地扎進我的心海深處……我的心變得明朗、透亮，我仿佛聽到了冥冥中的呼喚，我認定，那是一個值得我用自已的整個生命去追求去擁抱的事業——兒童文學創作。

于是，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兒童文學創作之中，三十多年來，我的業余時間幾乎都砸在了兒童文學上，跑書店購買兒童文學書籍、徹夜閱讀兒童文學作品、樂此不疲地創作兒童文學作品成了我生活的一大樂趣。工作崗位和職務的變化、俗務的糾纏和世風的變幻，都無法沖淡我心中對兒童文學的癡情。兒童文學創作時刻令我魂牽夢縈，真的，為孩子們寫點文學作品已經成了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動力所在。我不知道自己追求的結果如何，但我不在乎。我屬牛，如果牛的生命注定要與土地連結在一起的話，那么，兒童文學這片閃爍著奇光異彩、飄散著純美氣息的土地一定是我精神的歸宿，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