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寧波
摘要:歷史合力論是唯物史觀的內在組成部分,是物質條件決定論的延伸和補充。但在唯物史觀發展史上長期遭到遮蔽和誤讀,在史學研究實踐中往往受到誤用。這與理論主體未能深度辨析歷史合力論某些核心要素有很大關系。這些要素大體包括歷史合力的基本類型、運行機理、活動場域、單個人意志內部層次等。透徹地辨析這些問題,有助于準確描繪歷史合力論的理論面相,科學解釋其理論內涵,從而在史學研究實踐中正確運用。
關鍵詞:唯物史觀;歷史合力;物質條件;運行機理;單個人意志
中圖分類號:B0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6)06-0037-03
唯物史觀的主干理論是物質條件決定論。物質條件決定論不是孤立的,而是由若干邊緣理論和次生理論共同構成的;物質條件決定論不是自洽的,而是憑借若干衛星理論和衍生理論來共同豐富的。歷史合力論是物質條件決定論理論場中重要的次生理論和衛星理論,是物質條件決定論的延伸和補充,從而是唯物史觀內在的重要內容。如果沒有歷史合力論,唯物史觀便不完整,唯物史觀理論功能的發揮亦缺乏有效的可操作性。理論一旦缺失解釋問題的可操作性,就會失去它的價值和光輝。
從思想史的視角看,歷史合力論是唯物史觀形成史上具有結晶意義的階段性成果,但在唯物史觀體系中卻長期受到遮蔽和忽視。這是一個極為復雜的理論演化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史上值得深入探討的重要課題。其曲折性、反復性和復雜性,決定了簡單的探討難以清晰地還原歷史合力論陷入遮蔽又重新出場的歷史真相。這也不是本文的研究重點。本文擬在先期考察歷史合力論出場歷程的基礎上,也就是在先期考察歷史合力論內涵釋義史和被投入史學實踐中應用史的基礎上,辨析當下理論研究中對歷史合力論內涵的誤讀,特別是在史學研究實踐中對歷史合力論的誤用,并系統剖析歷史合力發揮作用的場域、歷史合力的基本類型、運行機理、單個人意志內部的層次等核心要素,嘗試摘除可能對理解歷史合力論產生障礙的病原。
一、歷史合力發揮作用的場域
唯物史觀在曲折的演進史上曾屢遭歪曲和質疑。這些歪曲和質疑固然源于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截然相反的世界觀,但也與唯物史觀自身的某些理論罅漏和不足有關。具體地說,馬克思恩格斯在強調物質條件決定論時,出于包括但不限于向唯心史觀斗爭的需要等緣由,在特定時期和特定語境中著重強調經濟基礎對歷史發展的決定性作用,而相對疏忽了對上層建筑諸要素的闡發。盡管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觀念中,經濟基礎從來就不是影響歷史發展的惟一因素,但是,他們在特定時期和特定語境中強調經濟基礎而疏忽其他因素的理論行為,造成了唯物史觀在理論面相上的光暈效應,使得唯物史觀的面貌變得模糊起來,好像唯物史觀只有物質條件決定論這一方面內涵。這樣,從外在形態來看,在馬克思恩格斯的理論版圖中,就留下了除物質條件以外的歷史要素是如何影響歷史發展的模糊地帶甚至空白點。客觀地說,這是理論發展中帶有普遍性的現象。在一定的時段內,特別是在思想論戰的環境中,理論主體自然必須首先強調特定理論中最鮮明和最核心的部分,但這必定會使理論的內涵呈現出某種片面性。
結果,這為歪曲和詰難唯物史觀提供了口實。19世紀末,保爾·巴爾特和德國社會民主黨“青年派”將歷史唯物主義歪曲為“經濟唯物主義”。顯然,這種別有用心的解釋將唯物史觀的內涵狹隘化了。恩格斯敏銳地捕捉到這種詰難并堅定地反駁:“如果有人在這里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1]591在這封信中,恩格斯同時坦誠地對這則理論的不足做出解釋和自我批評:“我們在反駁我們的論敵時,常常不得不強調被他們否認的主要原則。[1]593不難看出,外在的詰難刺激了恩格斯的自我反思,指出了產生這種不足的原因。論戰的需要固然是其客觀原因,但恩格斯也模糊地觸及到某些主觀原因。
當然,站在今天的高度上回望,不難發現恩格斯當時并未將問題解釋徹底。質言之,他沒有全面地說明物質條件決定論本身是存在缺陷和罅漏的。物質條件決定論的經典表述是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2]591所謂生產方式是由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兩方面構成的,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但是“人們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生產力——這是他們的全部歷史的基礎,因為任何生產力都是一種既得的力量,是以往的活動的產物”。[1]43 因此,盡管“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2]470顯然這些表述說明了物質條件決定論的主導維度是人類活動的物質條件的客觀性和既定性。但是,對歷史發展發揮影響作用的不只是人類活動的物質條件(這里的討論預先回避了上層建筑部分和歷史主體的思想意識等物質條件之外的要素,而專門考察在上層建筑與物質條件之間的地帶。否則,如果在此處便將上層建筑引入分析視野,就會模糊掉物質條件和上層建筑之間的空間)。換言之,如果把經濟基礎的決定作用僅僅視為歷史主體從事生產活動的物質條件,那么,就會把物質條件狹窄化,從而導致對物質條件決定論的理解機械化了。
從理論接受主體的角度看,歷史唯物主義遭到歪曲和質疑的原因是,理論接受主體長期未能敏感捕捉并準確理解馬克思關于經濟基礎發生作用機制的思想。實際上,馬克思對經濟基礎發揮作用的機制做過明確闡發:“是在一定的物質的、不受他們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條件下活動著的。”[3]524顯然,馬克思強調物質條件的作用機制僅僅是“界限”,并且要在“前提和條件下活動”。這說明經濟基礎對社會生活發生作用不是完全嚴絲合縫、毫厘不差、一一對應的關系,而只是大致提供了人們活動的可能性要素。更為重要的是,構建并提供了人們活動的基本空間。這些要素包括屬于生產資料范圍內的勞動對象和勞動工具等實體性要素,經濟管理和分工協作等運籌性要素,還包括自然科學等滲透性要素。這就意味著物質資料所構筑并界限的人們活動的基本空間,與歷史實現的最終結果之間空留著相當大的張力。在特定的歷史情境下,這種張力的最終彌合就是要靠人們的主觀活動來實現的。
馬克思恩格斯也并非完全忽視了這個問題。恩格斯就曾對這個問題做過闡發。1890年9月21日,他在致約·布洛赫的回信中答道:“經濟狀況是基礎,但是對歷史斗爭的進程發生影響并且在許多情況下主要是決定著這一斗爭的形式的,還有上層建筑的各種因素。”[1]591 在同一封信中,他還做了更為全面的論述:“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條件,甚至那些縈回于人們頭腦中的傳統,也起著一定的作用。”[1]592恩格斯提出在物質條件所界限的空間之內,歷史(至少)還需要由人們的主觀意志及其交互作用來實現。他進而論證了這種被稱為歷史合力論的理論內涵及其發揮作用的機理。
二、歷史合力的類型及其運行機理
所謂經濟基礎界限的空間,換種角度來理解,實質是留給人們發揮主觀意志從而決定歷史走向的諸種可能性。那么,歷史最終會實現哪種可能性?這取決于諸多合力角逐后的分布和整合情況。
歷史走向的可能性,一方面決定于特定的歷史分力與既定的物質條件的關系。特定分力脫胎于并適應了既定的物質條件,是在物質條件界限的空間之內也就是沒有溢出特定物質條件的邊界,這是歷史可能依循該分力之意志的前提條件。反之,若是特定分力在既定物質條件所界限的范圍之外,那么,歷史沒有按照該分力的意志實現的任何可能。另一方面,決定于各個分力之間的角逐。不同的分力代表不同的意志,亦擁有不同的物質和主觀力量基礎。
對于合力間沖突的作用機制和結果,恩格斯是這樣思考的:“這樣就有無數互相交錯的力量,有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由此就產生出一個合力,即歷史結果。”[1]592簡要地看,若干力的角逐及其整合,取決于合力間的力量對比。但這種思維方式,只是看到了諸合力間沖突的一面,是單維度的考察。實際上,合力間整合的過程是各種因素之間交互作用的復雜過程。根據交互作用對象性的不同,可以大體地把合力分為歷史客體間合力、歷史主客體間合力和歷史主體間合力。
歷史客體間合力是指人們從事歷史活動的客觀物質條件,即恩格斯所說的:“我們是在十分確定的前提和條件下創造的。其中經濟的前提和條件歸根到底是決定性的。”[1]592 那么,這些前提和條件本身是由什么創造和決定的?它們是否是可以選擇的呢?馬克思認為“決定于先前已經獲得的生產力,決定于在他們以前已經存在、不是由他們創立而是由前一代人創立的社會形式。”[1]43歷史客體合力為歷史主體的活動提供了基于歷史合力現狀的可能性空間,歷史主體可以在此空間劃定的范圍內進行歷史活動。
但是,歷史主體間合力收縮了歷史活動的邊界。從人類歷史發展的進程來看,由于歷史主體自身能力的提升,人類社會在總體上出現了分工,分工又導致了產品交換,加速了剩余產品的集聚和集中,構成了私有制產生的前提。馬克思認為:“分工發展的各個不同階段,同時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種不同形式。分工的每一個階段還決定個人的與勞動材料、勞動工具”[3]68分工所導致的私有制,實際上將歷史主體間的利益訴求分化了,這樣至多在理想狀態還存在著利益訴求相同的某些團體(或階級),但是這些團體(或階級)間的利益訴求和意志也不會是完全相同的。這導致了兩個后果:一是絕不會出現全部歷史主體利益訴求趨同的情況,從而不能將所有主體的分力整合成為方向完全一致的合力,在既定的物質條件所界限的范圍內展開完全相同方向的歷史活動;二是各集團必定按照自己的利益需求和主觀意志來攫取現有物質條件所提供的資源。那么,面對有限的資源,一方面,歷史主體肯定會在分配多寡問題上產生激烈的爭斗;另方面,這種爭斗連同不同歷史主體間的交互作用,實際上限制和縮小了既有物質條件所界限的空間,因為至少會有一部分資源由于爭斗而暫時不能得到應用。另外,上層建筑和意識形態等諸多因素,亦會進一步縮小和規約歷史主體的活動范圍。
歷史主客體間合力,實質是在歷史客體合力所提供的條件下,在歷史主客體交互作用中產生的。歷史主體的活動對象是歷史客體,歷史客體與歷史主體的交互作用,實則是歷史主體的客體化和歷史客體的主體化過程,它實現了歷史由抽象到具體的過程。
歷史客體間合力、歷史主客體間合力、歷史主體間合力之間,按照其內在的運行規則,使歷史過程實現了由抽象到具體的轉化,并且在客觀上決定了歷史結果的非主觀選擇性。因為按照恩格斯所說“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愿望都會受到任何另一個人的妨礙,而最后出現的結果就是誰都沒有希望過的事物”。[1]592又按前文的簡要推論,分工所導致的私有制,實際上將歷史主體間的利益和訴求分化了,這樣至多在理想狀態還存在著利益和訴求相同的某些團體(或階級),但是這些團體(或階級)間的利益訴求和思想意志也不會是全然相同的。在學術史上,對單個人意志是否能夠統一的認識分歧,直接導致了對歷史合力論有效應用范圍等一系列問題的質疑。比如,若是單個人的意志能夠相同,單個人意志組成的合力便是一致的,那么,在既定的物質條件所界限的空間內,歷史的發展是否可以按照這種合力的意志主觀選擇呢?從而不具有客觀性了呢?再則,在私有制和階級分化的社會中單個人的意志不相統一,在消除了私有制和階級分化的社會中,按照慣常的理解,單個人的意志便趨向一致。歷史的合力理論是否不適用了呢?這就需要對單個人意志內部的層次及其決定因素進行深度考察。
三、單個人意志的內在層次及其決定因素
在對歷史合力的認識史上,時至今日,單個人意志始終是困擾理解的重要因素,并由此產生諸多認識分歧。這些分歧意味著理解主體并沒有把單個人意志區分為不同層次再行辨析。須知,單個人意志的內部是劃分為若干層次的。立體化地透視單個人意志內部的層次,需要首先徹底地歸納影響單個人意志的因素。經過考察可知,影響單個人意志的因素有很多,并且構成了一個具有明確邏輯順序的系統:
第一,位于基礎層面但發揮決定性作用的是生產力水平。從原始社會末期開始,因為生產力有了相對程度的發展,加之不同勞動者勞動能力先天的和后天的差異,出現了剩余產品,勞動力具有了價值,為人群分化提供了現實條件。這時社會分工以及隨社會分工而產生的產品交換,推動了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產生,意即“分工的規律就是階級劃分的基礎”。[4]因為,一方面,分工必然導致產品交換,加劇財富流動,財富流動的不平衡必然會導致財產的聚集和集中,使財富日益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促進私有制的形成。私有制成為一道標尺,把社會成員分化為占有并竭力維護生產資料的剝削階級和不占有生產資料的被剝削階級;另一方面,分工的發展使得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分工的對立出現,出現了享受勞動成果卻不必參與勞動的人。生產力的發展和分工所導致的人群分化,使得占有生產資料的群體與不占有生產資料的群體、只享受不勞動和只勞動難得享受的群體,在利益進而在意志等方面大為不同,從而出現了單個人意志的差異。此處的單個人實際上是人格化的分化了的階級。
第二,由生產力所決定的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是決定單個人意志的第二層因素。生產關系決定個人意志無非是通過生產關系的三方面內容來實現,即所有制形式、生產中相互關系、產品分配方式。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是整個生產關系的基礎,在生產關系體系中起決定作用,從而對單個人意志的形成發揮重要作用。生產資料所有制對單個人意志發揮作用是以生產關系中其他兩個方面為中介的。生產資料所有形式決定人們在生產中的地位及其相互關系,若勞動者共同占有生產資料,人們之間的關系可能是平等的;若生產資料被少數剝削者掌握,指揮權和管理權便掌握在他們手中,人們之間便存在剝削與被剝削的關系。生產資料所有制還通過決定產品的分配方式影響單個人的意志。單個人分配所得到的產品,是影響其意志的重要因素。產品分配的公平性、是否存在剝削,在極大程度上影響了單個人對社會歷史的認知、評判及其意志。
第三,由經濟基礎所決定的上層建筑是影響單個人的意志形成的第三層因素。上層建筑對單個人意志發揮作用的機制最為復雜、最具迷惑性,因而也最需辨析。相對而言,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對單個人意志發揮作用的機制簡單、線索明晰,并且發揮作用的力度是決定性的,所以易于考察。但是,由于上層建筑的層次和包含的內容太過繁多,并且每一個層次和內容都有可能對單個人的意志發生影響。特別是這些層次和內容還有可能以不同的形式排列組合,這些排列組合之間還存在相互角力的問題,力量對比的結果方為確定單個人意志的最終因素。這些可能產生排列組合的層次和內容包括,政治上層建筑(實體性上層建筑):政治法律制度、軍隊、警察、法院、監獄、政府機關及其他組織;觀念上層建筑(思想性上層建筑):政治、法律、文藝、道德、宗教、哲學等服務于統治階級的思想體系。
關于上層建筑影響個人意志必須進一步解釋的是,在發揮作用的力度上,上層建筑諸內容的確不及經濟基礎諸要素的作用更有根本性性和決定性;但是,上層建筑諸內容也會在決定性的意義上影響單個人的意志。尤其是對于觀念上層建筑而言,可能導致在對物質利益和政治上層建筑的認知、評判、意志一致的情況下,由于思想上層建筑的復雜性,連同它以浸潤為主要形式的作用機制,進而導致單個人意志大相迥異的情景。
對單個人意志產生影響的因素,還有單個人對非意識形態范圍內的思想體系掌握和理解的水平。自然科學、語言學、邏輯學這些非意識形態思想體系,盡管它們不是經濟基礎的反應,沒有階級性,但是對它們的掌握水平以及由此導致的單個人認知水平的差異,也能夠影響到單個人的意志。此外,由于單個人的意志與感性、情緒、性味等個體化化的心靈因素密不可分,它們大大地增加了影響單個意志的維度和復雜性。
上述要素構成了一個復雜的系統,它們在不同的意義上,以不同的力度,以不同的排列組合的方式,混沌地影響著單個人的意志。所以,恩格斯說“而其中的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所成為的那樣”。[1]592(著重號為引者所加)
那么,單個人的意志的沖突會隨著造成這種沖突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根源——私有制的消失而消失嗎?必須亦對其分層次辨析。從大處著眼,在生產力發達的前提下私有制滅亡,階級剝削和對抗消失,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產品公平分配,人們的地位平等,共同擁有一致的政治經濟利益,人們創造歷史的意志就會從根本上協調起來,在根本性的共同利益的層面上,人們的意志的沖突的確會減弱。但是,由于在其他層面尤其是個性化的心靈和意志層面永遠無法完全一致和同一,因此,單個人的意志的沖突絕對不會全然消失。
單個人意志的沖突不會全然消失,這并不等于說單個人的意志不能趨向一致,必須辨清由哪個層面所決定的單個人的哪個層面的意志在沖突,而且必須對單個人意志之間交互作用的狀態有清醒的認識,即單個人的意志之間的交互作用,是以沖突為主、協調為次,還是以協調為主、沖突為次。若是以協調為主、沖突為次,合力就會大致上按主體的意志來推動歷史的發展。反之則相反。在共產主義社會中,盡管個性化的心靈層面的意志仍然不會全然同一,但是卻因為在決定性層面上的意志根本一致,單個人的意志交互作用會以協調為主、沖突為次,人們的歷史活動可以一致地決定歷史的走向。而心靈層面意志的個性化,卻也會以其活力和多元,而成為活躍歷史面貌的潤滑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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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 [M].人民出版社,2009.
[3]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 [M].人民出版社,2009.
[4]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 [M].人民出版社,2009∶298.
【責任編輯: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