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
摘 要 本文將以喻指理論為指導,從口語化的表述和對《圣經》原文的喻指兩個方面著手,對莫里森的小說《寵兒》進行分析,以探討喻指的語言形式對非裔美國人的特殊意義。
關鍵詞 《寵兒》 語言 喻指
中圖分類號:I712.074 文獻標識碼:A
0引言
羅杰·D·亞伯拉罕認為,“喻指的使用者在談及某一事物之時轉彎抹角,決不正面觸及問題所在。”蓋茨則認為喻指是在索緒爾的意指理論上添加了非裔美國人都能理解的轉義,即通過非裔文化中約定的具有特定含義的語言符號進行交流的方式。《寵兒》是一本有關奴隸制的小說,在語言上借助非裔美國文化喻指手段則是莫里森小說在語篇上的主要特點之一。本文將以喻指理論為指導,從口語化的表述和對《圣經》原文的喻指兩個方面著手,對莫里森的小說《寵兒》進行分析,以探討喻指的語言形式對非裔美國人的特殊意義。
1口語化的表述
非裔美國人在漫長的奴隸制生涯中,是幾乎沒有運用書面語進行自我表達的機會的。所以,口語化的表述則在其維持種族身份的過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而莫里森的小說《寵兒》,正如其他非裔美國作家的作品一樣,也試圖將非裔美國人的經驗由記憶和口頭轉化為書面形式,這些語言最大的特點就是豐富的喻指修辭方式和生動的口語性特點。
《寵兒》在開篇就將小說至于傳說的氛圍之中,黑人神話正是喻指民間口頭文學形式的一個最好的范例:
鏡子一照就碎;蛋糕里出現了兩個小手印。兩個男孩誰也沒等著往下看:又有一鍋鷹嘴豆堆在地板上冒煙兒;蘇打餅干被碾成粉末兒,沿門檻撒成一條線。
主人公賽絲所居住的124號房子就像被詛咒了一樣,鬼混飄蕩,接連不斷地發生怪事,周圍的人不來拜訪,從門前走過都要加快速度,連自己的孩子都因為無法忍受而離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18年前賽絲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寵兒。18年后,寵兒以人形現身回到賽絲身邊,她作為鬼混與人間陰陽相隔而又具有神秘的性質和超能力,給活著的人精神上的折磨和懲罰。這是莫里森精心編造的離奇的超現實情節,而這樣一個情節正是借用了非洲的傳說,鬼神與人類是在不同時空中生活著,但是能夠相處。死去的嬰兒再次歸來,已不是人間脆弱的嬰孩,相反,具有很強大的邪惡力量。它使人不能認識自己,因為“鏡子一照就碎”,而且讓活著的人身心都被封閉,粉末狀的蘇打餅沿著門檻鋪成的一條線就是一道防線,心靈永遠地停留在了這個禁區。這種在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的情節事實上從側面指涉了歷史中那段黑人不愿意回首的奴隸制歲月,不敢正視,卻又無法逃避。
2對《圣經》原文的喻指
非裔美國人原本的種族文化對莫里森的小說寫作提供了靈感和來源,事實上,非裔美國文學作品中有很多喻指都是出自《圣經》,跟黑人對英語的學習也有很大關系,他們最早接觸英語文字的時候,使用的課本就是《圣經》。在圣經的洗禮和教化下,他們發展了屬于自己獨特的非裔美國人基督教文化。
《寵兒》這部小說的名字是以塞絲殺死的嬰兒的名字命名的,意思為最愛的人,這個名字既然是塞絲起的,那就說明寵兒是她最愛的人。寵兒這個稱呼實際上是出自圣經《新約·羅馬書》,小說扉頁的引文“那本不是我子民的,我要稱之為我的子民;那本不是我的寵兒,我要稱之為我的寵兒”就暗示了一定的喻指關系。這段文字的本來的意思是那些不曾受到命運眷顧的人們將受到神的憐憫,而《寵兒》中,“六千萬甚至更多”的黑人奴隸是受上帝眷顧的“寵兒”嗎?莫里森將犧牲個人利益的死亡奴隸的人數放在小說的扉頁,借用宗教感召的莊嚴肅穆,與圣經原文引用的上帝的神旨進行對比,使小說具有了深厚的歷史承載感。而《寵兒》中的塞絲、薩格斯、保羅·D等,這些走過奴隸制歲月的黑人奴隸們因為殘酷的奴隸制將痛苦的回憶埋在心底,不敢觸摸,他們是上帝的寵兒嗎?這樣,不管是小說的名字,還是扉頁的引文,都成了小說的重要線索。
莫里森在引用《新約·羅馬書》的時候,將過去與現在的關系以借用圣經引文的喻指方式展現了出來。在《舊約》中不能算作上帝子民的人,在《新約》中得到了承認。《舊約》和《新約》的這種對立實際上喻指了現實中黑人奴隸的生存狀況,小說中的人物不再被束縛于舊約法則,而是由壓抑到樂觀面對,最終得到心靈的釋然。
3結語
黑人奴隸們喪失了最基本的人身權利,其種族文化也不具有合法和正式的傳播途徑,所以黑人奴隸只能運用喻指的方式進行溝通。莫里森在小說《寵兒》中的語言保留了非裔美國人特有的種族文化,以口語化的表達以及對《圣經》原文的喻指等喻指性的語言表明非裔美國人的智慧,并反映了一個種族在身不由己的環境中表現出來的為了爭奪自己的話語權和建立自身文化身份的信心和頑強向上的精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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