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發揮稅收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作用

郝昭成（中國國際稅收研究會 北京 10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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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發揮稅收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作用

郝昭成（中國國際稅收研究會 北京 100036）

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意義重大。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綜合分析世界經濟增長周期和我國發展階段性特征及相互作用的基礎上，集中全黨和全國人民智慧，從理論到實踐不斷探索的結晶。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從問題意識出發正確判斷我國經濟形勢的科學論斷，是主動適應和引領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的戰略選擇。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對中國經濟和中國模式在新時期的發展創新，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理論在新時期的發展創新，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新時期的發展創新。

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供給學派有著本質的區別。一是背景問題不同。供給學派面對的背景問題是西方國家的高通脹、低增長，需要解決經濟“滯脹”問題。我國進入經濟新常態，并沒有通貨膨脹，經濟增長有所放緩但遠非停滯，需要解決無效供給過高、有效供給不足，低端供給過多、中高端供給不足的供需結構失衡問題。二是目標要求不同。供給學派的目標要求是，促進私有化、促進市場競爭、促進企業家精神的發揮、促進技術創新和智力資本投資。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要求是，從提高供給質量出發，用改革的辦法推進結構調整，矯正要素配置扭曲，擴大有效供給，提高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更好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需要，促進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三是最終目的不同。供給學派是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歸根結底追求的是全面市場化、自由化、私有化。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社會生產力水平，落實好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增強經濟持續增長動力，推動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躍升。就像推進國企改革，目的是提高企業效率，而絕不是私有化。我們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基于中國發展的理論創新，邏輯起點是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理論基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

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經濟新常態下如何促進經濟新發展的新思想、新理念、新思路。其中，稅收擔當著主要“角色”，有著特定“舞臺”，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概括起來就是：“一主、二降、三引、四效”。

“一主”：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我們講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既強調供給又關注需求。”黨中央多次明確強調，必須在適度擴大總需求和調整需求結構的同時，著力加強供給側改革。這兩句話是一個整體，不能割裂開來，更不能以后者否定前者。可見，供需矛盾的主要方面由需求側轉向供給側，供給側站位于改革的主要一方。宏觀經濟學總需求與總供給的平衡公式顯示，需求側是由“消費+投資+政府支出”構成，供給側是由“消費+儲蓄+稅收”構成，可見稅收站位于總供給一方。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要義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供給側”要義看，供給側已經替代需求側成為經濟發展新動力的領頭羊。需求側管理主要是貨幣政策，供給側管理主要是財政政策，而稅收政策是財政政策的主要部分，可見稅收政策是供給側管理的主要一員。從“結構性”要義看，結構優化已成為經濟發展新動力的主攻方向，成為供給側改革中的主要一環，而結構性減稅是稅收政策的主要手段，可見稅收政策天然是結構性改革的主力成員。綜上所述，經濟工作中心由需求側轉向供給側，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主戰場”、“主陣地”、“主力軍”，稅收則是主力軍的一員主將。這就是稅收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特有的定位。

“二降”：即降低企業和居民的稅收負擔，降低企業和居民的遵從成本。降低稅收負擔、降低遵從成本，可以有效發揮稅收政策增加供給、刺激消費的直接作用。實現“兩降”的政策手段主要是減稅和簡稅制。減稅可以降低生產環節稅負，相應增加企業和居民在國民收入分配中所占份額。企業用增加的份額可以增加生產投入，同時增加供給。居民用增加的份額可以增強消費能力，同時增加消費需求。簡稅制是通過提供政策支持、優化服務、減少納稅成本，為企業松綁，放水養魚，推動產業轉型、結構優化，在培育發展新動能中涵養寶貴稅源，用短期稅收收入的“減”換取持續發展勢能的“增”，為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邁向中高端水平打下堅實基礎，實現稅收收入的長期可持續增長。稅收在供給側改革中的突出作用，供給學派是有過實踐的。1981年里根就任美國總統后，采納供給學派主張，實施“經濟復興計劃”，主要是通過減稅和簡稅制刺激供給。比如，在個人所得稅方面，先是降低邊際稅率，從70%降到28%；后又簡化稅制，累進稅率檔次由15級改為2級。這樣，不僅提高了可支配收入，增加了勞動供給意愿，而且推動了消費上行。再比如，在企業所得稅方面，公司所得稅稅率檔次由5級改為4級，固定資產加速折舊周期縮減為美國有史以來最短。還比如，在加強征管方面，一方面嚴格清理整頓各種減免稅優惠，一方面規定公司所得稅稅率在扣除各種優惠后不得低于20%，等等。里根經濟學的減稅理論大獲成功，1984年美國經濟增長6.4%，創造了1954年以來的歷史新高；通貨膨脹率從1980年的13%降為1984年的4%，美國經濟迎來“大穩健”時代，也為以后長期經濟增長打下了堅實基礎。減稅理論可行，減稅作用突出。

“三引”：一是引導產業結構調整，二是引導消費需求增加，三是引導資源配置方向。經濟決定稅收，稅收反作用于經濟。稅收通過國民經濟再分配的手段調控宏觀經濟運行，可以有效發揮稅收政策引導的間接作用。比如，引導產業結構調整。需求側是總量調控，供給側是結構性調控。注重供給側調控，可以有效調控部分產能過剩行業，促進短板行業的發展。供給有總量問題，也有結構問題，目前重點是解決由于過去增加投資沉淀的結構供給問題，像鋼鐵、煤炭產能過剩。2015年以來，我國通過結構性減稅政策，支持了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引導了產業結構調整方向，有針對性地激發了市場活力。稅收政策隨著“營改增”等一系列改革到位，將繼續在引導產業結構改善上發揮優勢。比如，引導消費需求增加。減稅的直接作用，就是增加企業、居民的收入份額，使他們有更多的收入投入到生產領域和消費領域，在增強消費能力的基礎上，同時引導增加消費需求。這種引導是通過減稅政策調整國民收入分配傳導到需求側，致使消費需求增加。比如，引導資源配置方向。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需要更真實的市場價格機制。因此，通過稅制改革實行稅價分離，使價格真實反映市場供求狀況，真實促成市場價格機制，真實引導資源配置方向，真實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決定性作用，這將是稅收政策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重要著力點。

“四效”：即注重減稅效果，跟蹤問效，落實歸宿。一是政策效果，二是征管效果，三是市場效果，四是精準效果。比如政策效果，一手抓落實，像已出臺的“營改增”政策，要當好“主力軍”，落實“責任田”，打好“攻堅戰”，出色完成任務；另一手抓遠謀，在“營改增”的基礎上，進一步向單一稅種、單一稅率、單一納稅人的現代增值稅的實施方向努力。“營改增”后，取消了營業稅，全部實行增值稅，已實現了現代增值稅第一步——單一稅種；在供給側結構性減稅中，已經實施“適當簡化稅率”，這就向現代增值稅邁進了第二步——單一稅率；在統一實行增值稅的實踐中，通過探索、研究可以逐步取消小規模納稅人，實行都是一般納稅人的目標，這就趨向了現代增值稅“單一納稅人”的要求。所以，建議加快增值稅立法的進程，為推行現代增值稅奠定基礎。比如征管效果，為納稅人提供優化服務，降低納稅人遵從成本，讓納稅人及時享受優惠政策，是稅收征管現代化、科學化的標志和要求。目前，按照《深化國稅、地稅征管體制改革方案》的要求，積極抓實抓好信息化、數據化等資源共享的同時，建議發揮稅收征管對“僵尸企業”得天獨厚的認定條件，為相關部門提供清理注銷的依據；建議加快“互聯網+稅務”建設，盡快降低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的納稅成本，提高稅收遵從度，營造良好的納稅環境。比如市場效果，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打的是宏觀政策、產業政策、微觀政策、改革政策、社會政策等五大政策同時相互配合的“組合拳”，其中稅收政策是宏觀政策之一。稅收政策作用的效果，在于政府實行減稅等各種政策的“組合拳”后，增強人們的勞動積極性，增大企業的投資能力，達到增加產品供給的效果。產品供給增加會引發產品價格的下降，進而刺激消費需求的增加，降低通貨膨脹的風險。這是“拉弗曲線”的思想，也符合減函數的邏輯，即降低稅率，稅基增加；提高稅率，稅基減少。實施供給側結構性減稅政策，就是要關注市場效果，實現市場效果，以市場效果作為檢驗稅收政策效果的標準。比如精準效果，供給側結構性減稅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影響力，所以應該：精準定位，到位而不缺位、不越位；精準發力，履職盡責，不包打天下；精準問題導向，制定有效政策，收獲“良法”效應；精準征管到位，落實優惠政策，讓納稅人有獲得感；精準減稅操作，從總量進入到結構，讓政策調控有準、有力、有效，注重供給側結構性減稅效果的最終歸宿。為此建議：堅持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相結合的理念；堅持稅收規律，嚴格“稅收法定原則”，推行“事前裁定制度”；堅持發揮稅收政策與稅收征管雙向作用；加大清費立稅力度；加強國稅、地稅合作深度。應該說，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實踐，是提升稅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歷史機遇，也是歷史挑戰。認識稅收，發揮作用，路在腳下。

責任編輯：王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