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回憶相望（外二首）

歲月叼著香煙一點一點撣著灰燼

到最后灼傷我的手指 隱隱作痛

時光在走散，把石子沖洗得零亂

我坐在時光里，所以我也找不到

最初被丟失的那顆石子

而陽光就躺在大地上

它還是那樣睡著 靜靜地

墻上的影子卻彎下了腰

拾撿跑得太急的青春

走上來詫異的目光

一如我們曾經目光的詫異

我與回憶相望

都是定格的膠片都是黑白

相互揪著

那么遠又那樣近又那么遠

讓我伸出雙手踮起腳尖

秋后村莊

飽滿的心一下子被掏空

疲軟的方言 躲在里屋哆哆嗦嗦

浸泡在艾葉的熱氣里

秋后的夢里總會飄著落葉

被驚醒 深夜的一陣咳咳

像是自己的又像是村莊的

像秋后的天空總會陰沉

云朵像一只只從黃昏山坳跌落的羊群

滿身裹著泥土

一座座古屋被摘除

像一陣陣秋風偷走了舊時光

偷走一些鮮花和一些人

人們早遺忘了我的祖母

就像落葉一季一季的腐爛

唯有貼著泥土和草根 才能打聽祖母的方向

老黃牛仰天長嘆 被禁固

一根繩索被它緊緊攥著

激情過后終于學會了沉寂

這些日子 秋風越刮越緊

在村莊的天空打滾

流水靜下來 已冰涼

石子躺在月光下 靜悄悄地

它的情人們早已遠去

十二月的最后一夜

像一個劇場閉幕時放下的黑布

有些恍惚，讓人壓抑

都在鞠躬作別，趕著下一場

我卻想找一塊抹布拭去黑色的污點

我忘了人生沒有演練

我想起下午陽光下浮動的塵粒

終究落定

十二月的最后一夜，刮著冷風

我們都像流水一般涌入人流

近視的和不近視的都戴著厚厚的眼鏡

他們不認識我，他們看不見我

他們都是不諳世事的上帝

十二月的最后一夜，夢的馬匹仍在打轉

也沒有馱來糧食和蔬菜

那么多風雨中的勇士向我招手

我努力地說服著自己

還要像小丑一樣穿著不合身的衣服

走進明天的陽光和熱米粥

十二月的最后一夜，心里生出一尊佛

他讓我愛上了殘缺的人生和不完美

作者簡介：寒池，本名李志，1984年出生，安徽省池州市人，中學時代便開始在《初中生必讀》《農村孩子報》《作文通訊》等發表詩作，至今已在《詩歌月刊》《作家報》《都市作家報》《青年報》《安徽商報》《池州日報》《中國詩歌網》《貴州文學》等發表詩歌散文300余首（篇）。現居上海市。

（責任編輯 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