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 霞

唱、念、做、打是戲曲表演中的四種藝術手段,同時也是戲曲演員表演的四種基本功。唱,指歌唱,即演員的唱功;念,指具有音樂性的念白。此二者互為補充,構成歌舞化戲曲表演藝術兩大要素之一的“歌”。做,指舞蹈化的形體動作,也就是表演;打,則指的是武功。
黃梅戲的唱腔結構分為曲牌和板式唱腔:如《打豬草》、《鬧花燈》、《紡線紗》、《藍橋會》中的“汲水調”等等,都是屬于曲牌類唱腔,也稱花腔;花腔中又包括曲牌唱腔和彩腔:如《天仙配》中的“夫妻雙雙把家還”這段唱腔屬彩腔對板。還有另一類唱腔為板式唱腔,如平詞,二行、三行、陰司腔、仙腔等等。隨著劇目的編曲需要,現在逐漸形成了一些綜合性的新腔。
從黃梅戲發展的過程來看,唱腔的伴奏也是由簡到繁的。從最早的“三打七唱”,僅用簡單的打擊樂伴奏,后來引用了京劇中的胡琴,再后來發展為兼管弦樂器伴奏,音樂效果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近代戲曲更加重視伴奏的襯托作用,逐漸增多了樂器的種類,并密切了聲樂和器樂的配合,也有些劇目在主要唱段中停止器樂伴奏,由演員獨唱、清唱,像《女駙馬》“洞房”一折中的“三行”,以突出演員聲音、功力,作為黃梅戲中烘托氣氛、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方法之一。
黃梅戲的演唱要求清亮自如,柔美流暢,出字行腔講究含、咬、吞、吐,字領腔行,達到字正腔圓的效果。當演員掌握了這一切時,更重要的則是善于運用聲樂技巧來表現人物的性格、感情與精神狀態。長久以來,戲曲聲腔美學中一直有傳聲與傳情的分歧,有的演員側重音色和唱腔旋律的美,講究唱出韻味;有的演員則著重中氣充沛、字正腔圓,主張首先要唱出感情。卓越的演員大都把傳聲與傳情結合起來,通過聲樂的藝術感染力,表現劇中人的心曲。
黃梅戲的唱,從來不是穿插在戲里的獨立的聲樂表演,而是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之一。一些優秀劇目,安排唱段是根據劇情的需要,人物性格、思想、情緒發展的需要。通過優美的音樂形象來豐富和加強文學形象,訴諸觀眾的聽覺感官。此外,在敘事、寫景、爭辯、斥責等場合,一般也常發揮唱的功能,以增強藝術效果,并給人以美的感受。為了便于傳達感情、引起共鳴,曲詞的文學性不尚典雅,而在于雅俗共賞、簡潔明快、涉筆成趣,在黃梅戲表演藝術中,優美動情的唱腔是非常重要的藝術表現手段之一。
對同一劇目的同一角色,由于演員的體驗、理解不同,也由于唱腔唱法不同,逐漸形成了演唱上各種意趣不同的藝術風格。
念白與唱互相補充、配合,也是表達人物思想感情的重要藝術表現方法。戲曲念白大體上可分為兩大類,即韻白和小白,都是經過藝術提煉的語言,具有節奏感和音樂性,鏗鏘悅耳,與唱相互協調。
黃梅戲的念白有著與很多地方劇種相似的地方,一方面它是安慶地區的、有著特殊方言等特點,無論小白還是韻白中都有著和地域、方言不可分割的字、聲的走向;而另一方面,它的形成起源于以京劇為主要源頭的劇種,在一些特定的字、詞上有一些必循的規則。黃梅戲的念白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生活化,但又非完全的生活化。表演上,它是程式化之上的生活化,將程式融入無形。念白也一樣,它不是說白話,而是音樂性之上的生活化,將念白中的韻律如入無形,讓人聽起來很自然,也很有音樂性,這對演員個人的音韻領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戲諺有云:“千斤白,四兩曲。”意思是說看似容易的念白遠比唱曲困難得多。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唱曲有著樂隊的伴奏,有曲譜可循,而念白只能靠演員自己去摸索,領悟人物的內心情感,然后選擇適當的方式,憑著一張嘴念出來,既要念出感情,又要念得有節奏,有韻律,抑揚頓挫,富于音樂性,這樣反而不容易了。因此又有“死曲活白”的說法,念白容易,要念得好可就難了。
唱和念都是戲曲的主要藝術方法之一。不同的劇種劇目,對唱、念的運用也有所不同。有的唱得多,動輒三五十句,甚至超過百句;有的唱得較少,在劇中人動情的時刻才設置大段的唱腔。唱得多的劇種,往往以唱代念,或介乎唱與念之間,潤腔較少;唱得少的劇種,大都在聲樂藝術上刻意求工,對行腔度曲,進行高度的提煉。因此,具備良好的唱腔和念白基本功是黃梅戲表演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