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
摘要:集體協商談判是勞資雙方談判工資的主要方式。在近年來引起社會關注的農民工薪酬變動問題上,以武漢建筑業農民工為例,集體協商談判滿足其產生所需要的產權私有化及科斯定理的交易成本最小化條件,使得農民工之間通過某種方式形成的小型集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與企業進行協商工資,并且由筆者實地調研成果證實,這種協商促進了參與協商農民工工資的上漲以及企業生產效率的提高,使雙方達到“雙贏”的狀態。文章在最后為農民工工資的進一步上漲提出了一些政策建議。
關鍵詞:農民工;薪酬;集體協商談判;易成本;帕累托改進
一、引言
集體協商談判是勞資雙方根據市場供求變化,就雙方的效用進行談判,調整并確定雙方的均衡效用,使雙方的效用動態化和最大化的一種有效交易方式,是交易雙方取得合約的一種方式;是企業內部調節勞資分配和就業的交易行為,是一種以“雙贏”為目的的理性交易(張建武,2001)。工資集體協商是與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相適應的重要內容,它的實施有利于保障勞動關系雙方的合法權益,促進勞動關系的和諧穩定。
關于集體協商談判問題,已有很多人對之進行分析研究。美國學者John Commons(1950)提出社會應該建立規則制度來緩和勞資雙方的沖突,這種規則制度是雙方都能接受的,應該由勞資雙方來制訂,而不是靠外來法律來強行制定。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John R. Hicks(1966)研究過一個集體談判過程的模式,比較準確地描述了勞資雙方的行為軌跡。王榮武、李紅(2002)認為,集體協商談判是雇主和雇員群體之間的交易行為,能夠使雙方的效用和利益發生改進.其存在和發生作用的前提,就在于企業和雇員雙方信息不對稱,同時各自追求其自身的最大利益。集體協商談判也是雙方博弈的過程,在對工資、工作環境等內容的談判中,一方效用改進的同時往往伴隨著另一方效用的改進,因此其談判結果是雙贏的。
但是很少有人從我國弱勢群體農民工的角度出發,來研究集體協商談判在勞資雙方進行薪酬談判時能夠節約交易成本,以及能夠提高談判雙方福利等問題。
本文嘗試從存在于農民工中的集體協商談判出發,利用簡單的西方經濟學分析方法對集體談判的交易成本和給雙方帶來的福利改進方面進行分析,以探尋一種最優的均衡策略,從而更大程度地實現集體協商談判給農民工這一弱勢群體帶來的正效應。
二、農民工集體協商談判的交易成本
在農民工與企業談判過程中,我們假定單獨談判的總交易成本為Ct,而集體談判的總交易成本是Ct', 每個談判代表(單獨談判者自己為談判代表)的交易成本分別為 CL和 CL',企業每次談判的交易成本分別是 CC和 CC′。
用公式表示為:Ct=NL CL +CC,Ct′= NL′CL'+CC′
其中,NL和 NL′分別表示兩種情況下談判代表人數。
依據調查得知,單獨談判的農民工交易成本包括聯系企業費用和談判費用,集體協商談判的農民工代表交易成本包括組建工程隊費用、聯系企業費用、談判費用和內部管理費用。
而在組建工程隊的過程中,工頭帶領的農民工一般都是家鄉的親戚朋友或左鄰右舍的熟人,通常是農民工通過家鄉的親戚朋友介紹而認識包工頭,或是由包工頭直接到農村招工,所以組建工程隊的費用僅僅為招工的路費,同時,工頭每年一般趁春節回家的時間進行招工,很少利用打工的時間特意回家招工,因此這筆路費不應包括長途費用,而只應該包括在同鄉各戶之間的短途車馬費;另外,一個工程隊的農民工往往具有親緣關系,彼此熟悉,不易產生隔閡,于是管理起來需要較少的費用。我們由此假設在集體協商談判的情況下,談判代表所花費的交易成本是單獨談判情況下的兩倍,即 CL'=2CL。
企業交易成本費用包含招工費用、談判費用,考慮到集體協商談判情況下,企業一次談判可招來一個工程隊的勞動力,而單獨打工的情況下,企業一次談判卻只能招來一名農民工,因此,前者大大減少了企業的招工費用,我們假定 CC=N CC′(N代表工程隊總人數)。
現在來進行比較,假設10名農民工都是獨自打工,現在他們分別來與企業訂立合約,共有十名談判代表,則這10人的總談判成本為 10CL。再假設有另外9名農民工在1名工頭的組織下形成了一個工程隊,同樣是10名農民工,卻只派出一名代表,也就是工頭,來與企業協商。此時,這個工程隊的交易總成本為 NL′CL'= 1CL'= 2CL,那么,集體協商所用的農民工交易成本為 2CL,小于獨自談判的10CL。另外,企業分別與10個人談判的成本CC為 10CC′,而與一人談判的成本為 CC',因此,單獨談判的總交易成本 Ct= 10CL+10CC,而集體協商的總交易成本 Ct'=2CL+CC′。
顯然,10CL>2CL,10CC′>1CC′。
由此得知,集體協商談判減少了企業、談判農民工以及社會三方的交易成本,因此,企業愿意支付更高的價格來雇傭工程隊進行施工,而不愿花更多的時間和成本去招收單獨打工者,參與集體協商談判的農民工的工資上升,并且不愁找不到工作。而單獨打工者為了得到工作不得不降低自己的價格,部分不愿意降低工資者因不被雇傭而失業。
三、集體協商談判對農民工薪酬變動的影響
由上文分析我們了解到集體協商談判制度下的交易成本遠遠低于單獨打工的成本,由此提高了談判雙方的收入,下面我們將進一步探討集體協商談判制度如何帶來勞資雙方的福利改進,以及如何使單獨打工者的福利收到損失,從而證明集體協商談判制度是一種部分帕累托改進的狀態。
(一)集體協商談判對采用不同打工形式的農民工福利的影響
我們假設企業實施工程是規模效益先遞增后遞減的情況,即企業的成本經歷了一個隨著招工人數的增加而逐漸遞減再遞增的過程。因此,在實施工程的初期,為了擴大邊際收益,得到更大的利潤,企業一定會大規模的招工,此時,擁有一定數目的工程隊顯然是首選,為企業節約了許多交易成本,而工程規模擴大到邊際收益與邊際成本趨于相等時,企業會逐漸減少招工的人數,或者是減少其所愿意支付的工資。由于集體協商所代表的是整個工程隊的利益,大多數工頭不會接受企業所愿意支付的工資,而去其他能提供更好待遇的企業,此時,只有獨自打工的農民工會苦于難以找到高薪工地而同意降低工資。
由此可見,集體協商談判制度能夠提高小團體中的農民工的收入和就業率,而未參加集體談判的農民工卻因此收入降低并且難以找到工作。
(二)集體協商談判制度對企業帶來的帕累托改進
首先,企業簽訂工資集體協議后,農民工收入有了保障,直接促使勞資關系更加和諧;同時,工資集體協議深化了企業深層次的工資改革,調動了農民工的積極性;另外,集體協商談判制度穩定了農民工隊伍,使其免去了經常更換老板的麻煩,促使了人材的發揮。這些因素都直接促使了農民工的工作效率提高,推動了企業效益的不斷增長,提升了企業的經濟實力。
(三)參與集體協商談判的勞資雙方達到“雙贏”的過程
農民工和企業如何確定均衡工資 ,取決于雙方的談判力量 ,而談判力量又與行業特征、產品價格、工會組織、產品市場供求變化 ,以及雙方對談判內容的“緊迫感” 等因素有關。
在我們對農民工的訪問過程中,根據我們的調查問題,有92.78%選擇集體務工的農民工表示,集體工作能夠與企業協商工資,且協商的效果較好,給他們帶來了與獨自打工者相比更高的薪酬和保障。
研究表明:工資集體協商制度可以降低市場經濟條件下勞資雙方乃至社會的交易成本,提高農民工集體就業機率,保障農民工的薪酬,促進農民工收入的增加,并且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既保障了農民工的利益,也從交易成本的角度驗證了工資集體協商制度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必然結果和客觀要求,是減少勞資糾紛的有效途徑。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此情況下,工資集體協商制度必然成為我國企業工資決定的基本機制。
四、存在的問題和幾點建議
盡管,目前集體協商談判在農民工與企業中有所發展且發揮了一定作用,但在實施過程中,也明顯存在著一些問題,比較典型的有:集體協商談判損害了單獨打工者的利益,使其境況變差;協商主體不規范,企業憑借信息不對稱的優勢地位占據有利的主動地位,利用各種方式“剝奪”農民工協商權,減少、拖欠農民工的工資;農民工的協商主體地位無法保證,有些地方還引發了嚴重的勞資糾紛;甚至,在工頭與農民工之間,由于沒有有利的保障體系,往往存在工頭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現象。
整體上看,在該領域的工資集體協商制度還處于發展初期,出現一些問題在所難免。為了最大限度為農民工爭取平等獲取工資的權利,保障農民工的收入增長,國家、集體和企業三方必須共同努力。
針對以上問題,筆者提出下列幾點建議:
1. 政府要積極加強相關制度的引進工作,并加強制度創新,創造出一套較為嚴密的法律保障體系,對集體談判、工資、社會保險、子女教育等問題進行規范,使相關問題有法可依。
2. 促進農民工中工會的建立,將更多的農民工納入到集體協商談判的隊伍中,培養專業人士擔當談判人員,從而更好的保障農民工的合法權益。
3. 為勞資雙方就工資集體協商問題制定更多的公共合約,以減少勞資雙方的交易成本,提高農民工的收入,促進帕累托改進。
4. 加強對企業的監督,規范合同的簽訂,對不履行合同的企業進行懲罰,確立集體合同的底線等。
5. 加強在農民工中宣傳勞動法的力度,培養農民工在組建工程隊進行集體協商方面的維權意識。對農民工進行技能培訓,使其掌握更多的技術,提高其素質。
6. 企業作為市場主體,應自覺履行勞動法,規范勞動合同的簽訂,按時發放工資,為農民工購買工傷保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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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山大學南方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