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道德的紀德

朱其林　（華北科技學院　065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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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道德的紀德

朱其林（華北科技學院065201）

摘要：紀德筆下的道德是愛的囚籠，道德限制我們的愛，限制愛的多姿多彩。然而在紀德的迷宮中，我們往往琢磨不透，究竟愛與道德是何種依存關系？依我所見，紀德世界的道德是被控訴的，他為了愛的神圣盡其所能約束和反抗道德，聲討道德對其權利的濫用。

關鍵詞：紀德；道德；背德；愛欲

在紀德追求快樂和幸福的三部曲中，紀德通過交織于人間愛欲的故事，一步一步認清了道德并大膽跨越了道德的臺階。《背德者》中紀德初步走出了道德的陰影，大膽地觀望道德之外的世界；《窄門》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世界，主人公為了美德卻相約在上帝那兒相見，而世人應該在塵世幸福、快樂啊，道德究竟是否真正為了人類的愛在此遭到了紀德最嚴厲的質問；《田園交響曲》紀德最終勇敢地跨越了道德的底線，長久徘徊于道德之外，不理會世人的評價與蜚語。由此帶來所必然的結局紀德自會清楚的知道，因而這些無謂的掙扎注定是要不幸的。可是這又何妨？正如巴黎公社的失敗才會有十月革命的果實。紀德敢于做第一人，并力圖達到全欲的境地。全欲是無所不為的是違道德的，正如李玉民所言：“全欲，意味著他這一生，一生的創作，完全以自己的激情、欲望為導向，不放過任何可能性，永遠探索，永遠冒險。”

《背德者》代替紀德說話的主人公米歇爾在人生的最初階段是老老實實的學院派，同他周圍的學貫古今的巨擘一樣，以人類共同認同的價值和道德而活。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徹底改變了他，他從病痛中體味了人世生存的價值。“在被死神的羽翼拂過的人看來，原先重要的事物失去了重要性，另外一些不重要的變得重要了……”歷史以及廢墟在此時對他而言變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他在向往孩童的健康的同時也渴望著自己的健康，同時有意無意的萌生了戀童的愿望。甚至一反過去端端正正的樣子，學著農民在巖石上裸露肌膚，充分接受陽光的照耀。從此，米歇爾邁出了與過去迥然不同的第一步，他剃掉了胡子，留起了頭發開始享受他新生命的旅程。在莫里尼埃爾莊園是米歇爾嬗變的過程，不僅徹底與那些學院派的高尚人士決裂，又初嘗了違背道德的喜悅感，學著管家兒子下套捕捉違禁獵物。也許正因為米歇爾和妻子的結合并非因為愛情，缺失了這一神圣的借口，他便可理直氣壯的開始厭惡這個病怏怏的人。他妻子生病的過程則是他對過去完全的解構，他已經開始大言不慚告訴自己：“……我模糊地意識到文化、禮儀和道德所遮蓋、掩藏和遏制的完好的財富，而這種模糊的意識在我身上日益增強。”紀德開始大膽背德了，曾經的一切是多么可憐，他開始鄙夷違心的一切，跨越了道德的大門，享受著道德所禁止的愛與欲。

《窄門》乍看起來是個一絲不茍的宗教道德故事，青梅竹馬的阿莉莎和羅杰姆是深受宗教影響的一對戀人，他們追求柏拉圖式的愛情，試圖通過窄門在天堂高尚的美德中重遇。原本相愛的戀人，沒有門第的不符，沒有家長的反對理應順順利利在一起。然而，來自阿莉莎母親背棄道德的深深刺激，讀《圣經》長大的她為了主無尚的美德，她竭力避免這種事在自己身上發生。于是，她越是接近羅杰姆越是愛羅杰姆便越感痛苦。盡管她知道羅杰姆喜歡的是自己，她也知道她的妹妹朱麗葉已然把羅杰姆當成了摯愛。在難言的日日夜夜，她無法解答自己的問題，她終于決定用不著救贖自己。為了羅杰姆，為了朱麗葉和為了品德，她選擇了禮讓愛情。而朱麗葉拒絕做這份愛情中的壞人，她不愿意輕易犧牲姐姐的幸福，在近乎無情無義的狀態下她選擇了比自己大將近半個世紀的人。朱麗葉做出了選擇，羅杰姆發現他和阿莉莎之間的障礙更難以打破了，阿莉莎盡最大努力克制著愛情，她對于羅杰姆而言成為了一種永恒般而無法抵達的存在。紀德雖然沒有直接告訴我們如何反抗道德對愛的禁錮，卻在主人公的一言一行中滲透盡安然信仰道德的悲劇，我們想方設法掙扎，盡一切努力破繭。于是，他有理由背叛了。

《田園交響曲》是紀德終于領悟了什么是全欲，他可以毫不猶豫為了愛而沖破道德的底線。李玉民說：“全欲，就意味全方位地體驗人生，全方位地思索探求，在追求快樂和幸福的同時，也不惜品嘗心酸和苦澀、失望和慘痛。”一種近乎天父般慈祥的愛啟蒙著一個未開化的盲女，“我帶回迷途的羔羊”主人公牧師高興地說。的確，每個有良知的人都會盡心盡力哺育這個孩子的成長，盲女視這感激之情為愛。可是，當盲女懂得愛情的時候也是他的兒子雅克愛上盲女的時候。此時，他義無反顧背德了。盲女知道這是有罪責的：“我覺得您給我的全部幸福，是建立在無知上面。”他可以順理成章拿來《圣經》的段落來為自己尋找恰當的理由。“罪過，就是遮蔽靈魂的東西，就是阻礙快樂的東西。”既然為了快樂，何必在乎是否背德呢？他已經站在這個道德外的世界沾沾自喜了，道德于他來說幾乎形同虛設。而他又明白全欲所帶來的代價，道德視察著人類終要送來審判。

最終，紀德開始重新審視道德。從《背德者》開始品嘗了道德的難言之樂，到《窄門》的無限禁欲的悲，最后全權任由自己暢游于無道德的世界。是的，短暫的幸福和快樂后，就要為此付出代價了。他不禁埋怨：“從前沒有法律，我就那么活著；后來有了戒律，罪孽復活，我卻死了。”縱觀紀德這追求快樂和幸福的旅程，對他而言，似乎無論如何都不能盡善盡美，都不能達到他理想的快樂和幸福境界。于是就干脆不要這些煩惱，任由內心的欲念的膨脹感受著人間徹底的快樂和幸福。

參考文獻：

［1］李玉民譯.紀德.紀德小說選［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2］李玉民，老高放譯.紀德.背德者·窄門［M］.上海譯文出版社，2015.

［3］紀德.李玉民譯.田園交響曲［M］.上海譯文出版社，2015.

作者簡介：

朱其林，安徽省宿州市靈璧縣，本科，漢華北科技學院學生，機械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