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證明力視角的公證債權文書強制執行力分析

陳　康江蘇省蘇州市蘇城公證處

基于證明力視角的公證債權文書強制執行力分析

陳康
江蘇省蘇州市蘇城公證處

本文所探討的公證債權文書就是指公證機構依法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即具有強制執行效力的公證債權文書。在當前法律、法規制度下，公證機構在制作賦予強制執行效力債權文書公證方面做得還不夠，而公證機構更應當在增強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的證明效力上多做努力。具體應對此類文書適用范圍、必備內容、核實、執行證書發放等問題進行規范，以增強強制執行效力，更好維護當事人的權益。

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證明效力；強制執行效力；執行證書

近年來，隨著公證事業迅猛發展，文書公證、法律行為公證、有法律意義的事實公證現今已與絕大多數人息息相關。在種類繁多的公證之中，公證債權文書的使用范圍應該是較為廣泛的，但經過公證的債權文書并非皆能直接履行，本文所探討的公證債權文書指的指公證機構依法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即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

一、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簡述

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是指經當事人申請，公證機構依照國家賦予的權力和法律規定的程序，對于以給付為內容文書，經審查，認為債權債務關系清楚，依法制作的證明該項文書具有強制執行效力的法律文書。

（一）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具備的法律效力

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在法律上主要有兩種效力：證明效力和強制執行效力，證明效力是指文書對相應法律事實、意思表示、法律行為的“行政”確認，產生的法律后果類似于法院作出的民事判決。強制執行效力是指若相關當事人不履行文書中確認的法律義務，債權人可以以公證文書為依據，直接向有管轄權的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在兩種效力之中，證明效力為基礎，強制執行效力為延伸，若公證文書沒有證明效力或證明效力不足，公證文書的強制執行效力也將沒有或者大打折扣，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二）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權利實現的全過程及其優勢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關于公證機構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執行有關問題的聯合通知》（以下簡稱“聯合通知”），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權利實現有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當事人向公證機構申請辦理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第二個階段是債務人不履行或不完全履行公證機構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的，債權人可以向原公證機構申請執行證書。第一個階段重在圈定當事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第二個階段重在確定需要實際執行的債權數額。

由于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可以不經過訴訟，直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所消耗的時間成本將大大降低，也可以避免可能出現的訴訟風險，并且債權文書的公證收費較為低廉，較之涉及多審級的法院訴訟收費、律師費用而言，經濟優勢明顯。

（三）公證機構及人民法院在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法律關系中的地位

在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法律關系中，不同于民事仲裁，依照《民事訴訟法》第69條和第238條第1款的規定，人民法院對于公證機構作出的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應當予以執行，但《民事訴訟法》第238條第2款的字里行間卻賦予人民法院對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以審核權。在實務界討論中，公證機構一般認為這種審查是形式審查，如果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形式上符合法律規定，內容上具備法定要素，人民法院就應當予以執行。人民法院則認為對公證機構出具的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應當進行實質審查，如果文書確實存在錯誤，應當裁定不予執行。在當前制度下，因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能發揮作用要通過人民法院的依法審查后才能由執行局強制執行。實事求是地講，公證機構在公證文書的強制執行效力方面所能做的工作并不多，因此公證機構更應當在增強公證債權文書證明效力上多做努力，即應當完善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的各類法定要素。

二、增強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證明效力需注意的幾個方面

（一）嚴格規范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的受理范圍

《聯合通知》第1、2條，2005年的《公證法》第37條第1款，2006年司法部出臺的《公證程序規則》第39條以及2011年江蘇省人大常委會頒布的《江蘇省公證條例》第25條均對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受理范圍作了規定。但規定較為模糊，對債權文書適用的合同范圍理解不一。筆者認為既不能限制過嚴，也不能失之過寬，應合理確定公證文書的適用范圍：

一是債權文書應當以給付貨幣、物品、有價證券為內容，標的為行為的合同不能賦予強制執行效力，合同約定的物品除完全自由流通外，限制流通物品在滿足流通條件下也可約定，有價證券也要符合相應的轉讓條件。

二是合同的債權債務關系明確，債權人和債務人對給付內容無疑義。

1.債權債務關系明確。雙務合同、附條件、期限的合同、擔保合同等較復雜合同也并可能屬于債權債務關系明確。對于雙務合同而言，反對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人主要認為債權債務數量隨時處于變動之中，但筆者認為在各方均同意賦予此合同以強制執行效力的前提下，只要能準確地表述雙方的權利義務，賦予合同以強制執行效力并無不當，數額雖然可能發生變動，但若一方能證明其履行了合同約定的全部義務，通過核發執行證書這一環節，科技計算最終需強制執行的數額。對于附條件、期限的合同，只要頒發執行證書時，能根據合同的約定認定條件是否成就、期限是否到達即可，因此對這兩類合同應當也可以賦予其強制執行力。

對于擔保合同，情況較為復雜：如果債務人自身以擔保物進行擔保，對這種情況公證機構可以主合同效力及于從合同的規則將兩合同一并作出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現實生活中個人住房貸款就往往以這種形式進行；如果是債務人之外的第三人提供財產擔保，只要第三人在公證文書中表示愿意接受強制執行承諾，對公證文書可以賦予其強制執行力。如果是債務人之外的第三人提供信用擔保，由于一般擔保情況下的擔保人享有“先訴抗辯權”，如果賦予此類合同以強制執行效力，將是對保證人抗辯權的侵犯。筆者認為：（1）一般保證可視為一種附條件的擔保，所附條件為主合同債務人沒有償還債務的能力，如果強制執行時，條件能夠成就，自然可以強制執行，因此也能賦予此類合同以強制執行效力；（2）如果保證人在公證文書中表示愿意接受強制執行承諾，這一意思表示可以視為對先訴抗辯權的放棄，繼而對文書可以賦予強制執行效力。

2.債權人和債務人對給付內容無疑義。這是公證機構出具強制執行公證書的前提。無疑義主要指：（1）債權人、債務人對于標的的數額（含違約金、利息、滯納金）及計算方法、履行期限、地點和方式無疑義；（2）債務為分期履行的，對分期履行債務的調價和范圍無疑義；（3）對核實債務不履行或者不適當履行的方式的約定無疑義。

（二）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中應明確載明的內容

公證文書需要明確載明以下事項：1.債權人、債務人（第三人）共同辦理公證文書的申請。具強的公證文書證明效力的依據在于當事人的合意，不管之前的權利狀態如何，只要當事人之間存在合意，其共同申請辦理公證的意圖即構成權利處分，應當認可其民事效力。2.債務人（第三人）的執行承諾。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之所以具備強制執行效力，在于債務人（第三人）做出的“自身不履行或者不適當履行義務時，其愿意接受強制執行”的承諾。公證機構在引導相關當事人在載明執行承諾的公證文書上簽字時，應以書面形式向其釋明其接受執行承諾后將產生的法律后果，并將此釋明文件同載明執行承諾的公證文書一并裝入案卷。3.前文提到的“債權人和債務人對給付內容無疑義”的內容，在此不再贅述。

公證機構應指導當事人就出具執行證書過程中當事人之間的舉證責任和對債務人（第三人）不履行或者不適當履行債務的核實方式做出約定。公證機構也可以向當事人提供履行債務狀況的核實方式，實踐中主要有幾種核實方式，一是信函核實。信函核實是指，公證機構根據約定的郵寄方式向債務人郵寄信函核實債務履行情況，一般應通過國家郵政機構寄送。二是電話、傳真核實。這是指公證機構通過約定的電話號碼，以即時通話或者電話傳真的方式核實債務履行情況，對通話或者傳真的過程一般也應以錄像、錄音形式保全核實過程。三是債務人履約備案制度。這是筆者較為推崇的做法。

三、簽發執行證書時的注意事項

執行證書是經債權人申請后，公證機構出具的直接付諸執行的文書，制作時應注意：一是審核債權人強制執行的申請是否符合法律規定，是否存在相應具強的公證債權文書，債權人申請日期有沒有超過執行期限。二是審核債權人和債務人雙方的義務履行情況，債權債務審核可以通過前期約定的審核方式進行，如果債務人不履行或者不當履行的情況屬實且債權人已履行全部義務的，就應當簽發執行證書。三是執行證書中應明確注明需要執行標的物的準確數額。執行機關需要的是一份明確的執行依據，如果執行證書注明的內容不明確，將只是一紙空文，根本無法保障債權人權利。

[1]2008年中國公證協會公布的《辦理具有強制執行效力債權文書公證及出具執行證書的指導意見》第9條

[2]吳文琦.淺析公證債權文書的強制執行效力.司法改革論評（第六輯）第240頁

陳康（1986-），女，重慶人，碩士研究生學歷，江蘇省蘇州市蘇城公證處公證員，主要研究方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