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麗 (貴州財經大學文化與法律學院 550000)
結巴出來的奇語
——細讀伊莎《結結巴巴》
李學麗 (貴州財經大學文化與法律學院 550000)
伊莎的《結結巴巴》是20世紀90年代詩壇的一篇名作,詩句是用結結巴巴的口氣來寫的,但是詩句不僅押韻而且結巴得很有藝術感,所以說這是結巴出來的奇語。但是到目前為止對它的解析和評論很少,用新批評來解讀的更少,所以本文用新批評的方式來解讀它。
伊莎;結結巴巴;新批評
伊莎多年來一直堅持口語化寫作的道路,由此他得到了很多的肯定,當然也有很多的非議。而伊莎也往往以一個叛逆者的形象出現在詩歌領域,處處出擊,四面樹敵。這些詩歌圈子內部的矛盾,我們作為一個局外人是不好評論的,或許其本身就沒有對與錯。我們所關注的只是文本本身,而一個優秀的文本本身往往是由諸多的矛盾對立來支撐的。這正是新批評的理論支撐所在。
《結結巴巴》是伊莎的代表作,也可以說是20世紀90年代詩壇的一篇名作,但是到目前為止,對這首詩的研究和解讀都很少,大多數都是很簡單的來寫對這首詩的整體印象,仔細分析的不多。所以本文將試著用新批評的方法來分析。
我們來逐句解讀,首先看第一小節:“結結巴巴我的嘴|二二二等殘廢|咬不住我狂狂狂奔的思維|還有我的腿”。第一句“結結巴巴我的嘴”,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我是一個結巴,不過句式稍有變化,把主語后置了,而這主要是為了和后面的句子押韻。接下來“二二二等殘廢”,如果緊承第一句來看,那么就是說結巴是二等殘廢,可是我們下文卻又有”我的腿“的字眼,根據我們平時的經驗,一個人個子矮腿短的話會被說成二等殘廢,那么在這里究竟是說結巴是二等殘廢還是說我的腿是二等殘廢,抑或二者都有呢?目前為止得不到答案。再看下一句,”咬不住我狂狂狂奔的思維“,結巴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好像是在一口一口地咬,想要表達什么都很困難。在通常情況下,這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阻礙,因為它”咬”住了你的衣襟,不讓你前行。但是,在“我”卻不是如此,結巴阻礙不了我的“狂狂狂奔的思維”?!拔摇焙推渌瞬灰粯?,我在這里是一個“異類”。我和其他人構成了一對隱形的矛盾,雖然我和其他人對立的雙方沒有顯示出來,但是矛盾確實十分的鮮明。而我自己,結巴的嘴和狂奔的思維也是如此的對比鮮明。可是“我”真的是結巴嗎?其他人到底是怎樣的呢?
“你們四處流流流淌的口水|散著霉味|我我我的肺|多么勞累”。在這里,出現了與我對立的“你們”,也是第一小節隱現的其他人。“你們”是什么樣的狀態,“你們”在這里又到底指的是誰呢?“你們四處流淌的口水”,一個人說話太多會被說成是唾沫星子亂飛,或者說口水亂淌?!澳銈儭焙臀沂遣灰粯拥?,我是結巴,你們可以用流暢的語言表達你們所想表達的一切。但是,你們的表達只是“四處流淌的口水”,并沒有什么具體的內容和高深的思想,或者說只是人云亦云或者無病呻吟。如果只是如此也便罷了,可是,你們的口水“散著霉味”。積壓很久而又受潮變質的東西才會有霉味,你們的口水有霉味說明他們是變質的,是積壓很久沒有變化的。你們的發霉的口水對我來說是一種負擔一種毒害——“我我我的肺|多么勞累”。當我們聞到不好聞的味道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遮住嘴巴和鼻子,以免讓自己感覺不舒服。那么在這里我們似乎可以這樣說,“我“也許不是結巴,可是由于你們散著霉味的口水,讓我無法忍受,我不由得遮住了鼻子和嘴巴,可是由于我的思維的狂奔,我不得不說話,所以有了第三小節。
“我要突突突圍|你們莫莫莫名其妙|的節奏|急待突圍“。到了這一小節,我們可以這樣說,我不是結巴,我只是和你們的節奏不一樣而已,所以”我要突突突圍“。一群外在的人的言語構成了一個對我的包圍,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十分難受的事情,我最開始的態度可能是忍受,可是長期的忍受到了最后是要爆發的,所以就要突圍。這個包圍的形成,是因為四處流淌的口水,同時節奏也當然和口水有關,既然是霉爛的,你們卻又要堅持,那么你們的節奏真的是”莫莫莫名其妙的節奏“,它”急待突圍“。這樣長久以來的節奏需要一次猛烈的撞擊,需要一次徹底的改變。正如腐朽的制度要被推翻需要一次轟轟烈烈的革命,鐵屋子里面的人要出來就要砸破鐵屋子一樣。
“我我我的|我的機槍點點店射般|的語言|充滿快慰”。這一小節里,詩人對自己表現了極大的認可。在你們的節奏中我是一個失語者,但是在我的節奏中我如魚得水?!拔椅椅业摹保窃趶娬{“我”,我對我自己是認可的,并且是極大的認可?!拔业臋C槍點點點射般|的語言”,機槍掃射是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子彈飛出槍膛時時一個一個的,但是速度是非常快的。當“我”以我的節奏來表達我的狂奔的思維時,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不是那種被你們發霉的口水窒息的狀態了?!俺錆M快慰”說明我對我的說話方式說話節奏是很滿意的,也是非常愜意的。
“結結巴巴我的命|我的命里沒有鬼|你們瞧瞧瞧我|一臉無所謂”。在這樣的語言環境中,我天生就是如此,我沒有選擇的余地。當然也可以說是我的這樣的語言節奏是上天給我的恩賜,讓我有自己的語言自己的節奏,讓我和別人如此的不同。某些事情某些東西,當我們用一種眼光去看時是這樣的,但是當我們換一種角度來看時或許就不一樣了。詩人的寫作也是如此,一群人用老調子無病呻吟是一種節奏一種方式,詩人用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來歌唱也是一種方式,甚或比無病呻吟的好,在無病呻吟的節奏中我們感受到的是一種痛苦,但是在這種暫新的節奏中我們感受到的是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我的命里沒沒沒有鬼”,在所有正常人的眼里,任何一個和他們不一樣的人都是另類,甚至是可憐的,不協調的。但是,這只是因為正常的人占了大多數而另外的人占了一小部分罷了。但是我沒有被別人的”發霉的口水”淹沒,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價值,所以我可以“沒沒沒有鬼”,對所有的不同都熟視無睹。并且不無炫耀地對另一個節奏另一個環境的人說“你們瞧瞧瞧我”“一臉無所謂”。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態度一種活法呢?
在詩的每一小節,都有三個字連用的情況。首先,所有的三個字連用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因為“我”“結結巴巴”。第二,有強調的作用,每一次的“結巴”都是很有深意的。第一小節,三個”狂“連用,說明我的思維的狂奔用一個狂字是無法表達的,是對我的思維的狂野的強調與凸顯。以后每一小節的連用都有這樣的用意。并且每一小節都是押韻的,所以這樣的結巴的語言結巴得很有藝術感。
[1]王毅.一個既簡單又復雜的文本——細讀伊莎《張常氏,你的保姆》[J].名作欣賞,2002(05).
[2]王毅.一首寫給兩個人的情詩——細讀伊莎《我終于理解了你的拒絕》[J].名作欣賞,2006(05).
[3]陳韶利.詩里詩外的矛盾對立——細讀伊莎名作《餓死詩人》[J].名作欣賞,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