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 WOODS木木美術館秋季展覽“險怪:繪畫的普世性”,由Leap藝術界主編Robin Peckham與M WOODS木木美術館創始人雷宛螢(晚晚)共同策劃,展覽匯集了來自10多個國家的畫家,不拘泥于區域流派和特定表現內容,而是著力創造一個個孤立的情景,集中展現用繪畫實踐發出的最具個性的聲音。展覽由幾條主線貫穿,尋求用新手法表現風景和肖像等傳統繪畫類別的套作、向現代主義標記行為和主體表現致敬的組畫、以及追蹤了繪畫與數碼交集的線索。標題中的“險怪”二字取自11世紀藝術作家郭若虛的一篇評論,他用“險怪”來形容張璟的畫作。郭若虛的用詞十分引人注意,因為它幾乎是用此類詞表示贊賞而非譴責的最早記錄。這個中國前現代主義案例是同特性的后現代主義實驗的前提,也是現今全球繪畫普世性的基石。
藝術匯:能否具體談談這次的策展理念?
晚晚:做這個展覽的想法,是在近年來的觀展過程中逐漸萌生的。我發現繪畫中的很多特質被分散了,所以希望能夠重新審視繪畫這個本源的媒介,作為一個當代藝術語言的機會。
藝術匯:參加此次展覽的藝術家分別來自于10多個國家,如此多元化的選擇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晚晚:主要是希望展覽能夠從業已成就了個體實踐的局限的地域性論述和對話中跳出,轉而在地域和流派之間建立一個更廣闊的全球性對話,其中伴隨著強烈的意愿——找到由特性到普世性的狹窄通途。
藝術匯:具體介紹一些幾位此次參展的國外藝術家。據了解。有一些藝術家的作品是第一次在中國展出?
晚晚:Oscar Murillo(1986年生于哥倫比亞,現居于倫敦)是與David Zwirner畫廊合作的最年輕藝術家之一,他的作品借此次展覽首次在京展出,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北京。參展的作品jetlag由11個記錄藝術家創作過程的影像組成,循環往復構成不同的影片結構。Oscar Murillo一貫善于將他常年生活中形成的文化血脈運用在藝術表現里,更深層次地探討移民問題,文化從屬性和替代性。這種創作角度不僅僅拓展了關于文化貿易和全球化問題的探討,更揭露了社會關系和社會問題,即個人與群體,移民與駐留的問題。有趣的是,參加作為一個關于繪畫的展覽他卻展出了一件裝置作品。
另一位參展藝術家,現年33歲的David Ostrowski稱他自己為“尋找戲劇性的浪漫畫家”,他企圖通過弱化普遍的對材質、風格和典型元素的強調來追溯繪畫的本質。在他的作品中,創作過程中的差錯帶來的瑕疵也在畫面中呈現,從而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審美意趣。他的作品常有大量“留白”,同時取材于工作室現成而有限的材料,如紙張、木條、報紙、塵土等。以此,他通過自己的創作闡述了“無”的開放性,以至于觀看他的作品時,看的越久,就越難用語言表達出對這些作品的感受。美術館一層展廳中還展出了美國藝術家Katherine Bernhardt(1975年生于圣路易斯,畢業于紐約視覺藝術學院,現居于紐約)的兩幅作品Chapsticks,Watermelons,and Caprisun(S)、Sharptes,Laptops,andSocks(S)。Katherine Bernhardt的近期作品將她肖像畫的無秩序性與之后的抽象概念相結合,使其趨向于一種中間地帶。明亮色彩的圖案與一組組時髦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充斥著Bemhardt的作品,西瓜、手提電腦、襪子重復的出現在畫面中。相比于Bernhardt早期的“狂亂”繪畫風格,這些畫面則是一種全新的方式:用丙烯與噴漆描繪出的幼稚筆觸,以及在布魯克林雜貨店外墻上的涂鴉和兒童墻繪混雜在一起的作品,顯得漫不經心而迷人,帶有一種故意的臨時感。
藝術匯:既然繪畫是一種受限制的語言。為什么它又具有普世性。這兩者是否沖突?
晚晚:兩者間并不存在沖突,客觀條件的限制和是否存在普世性無絕對關系,這也許是因為繪畫幾乎擔當了藝術本源的角色,在看似形式相對保守或傳統的表象下,它卻提供了時間和數量上的飽和度,以至于會話能隨時置于一個豐富的對比當中。正如此次展覽前言中所述:“現如今藝術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在繪畫中有所體現。”
藝術匯:據了解。此次展覽有幾條主線貫穿,如尋求用新手法表現風景和肖像等傳統繪畫類別的套作、向現代主義標記行為和主體表現致敬的組畫、以及追蹤了繪畫與數碼交集的線索,能否具體談談?
晚晚:用新的手法表現風景的藝術家有來自巴西的畫家Lucas Arruda,他運用自身對抽象表現主義的敏感,在尺寸并不大的作品中捕獲了關于自然風景不可預知的活力與平靜間的矛盾,完成了對當下的共鳴與對傳統的超越。另外,中國的80后藝術家郝量也在水墨中找到了當代的語言形式,并試圖尋找傳統文化與現實社會的契合點。新的肖像類畫家Jack McConville將網絡數字文化與藝術史內容雜糅一體,塑造出了“數字古典”氣息的繪畫作品,他的畫拋開表現性和描述性的意圖,游走于具象與抽象之間,他將滲透今天社會結構、影響我們感知方式的歷史神話,與現代語境相結合,并且作出新形式的詮釋,形成了一種圖形符號式的繪畫語言。
另一位Austin Lee是新審美趨勢的開發者,他充分利用了當今科技的優勢,將IPAD繪畫與畫布繪制,3D打印與雕塑,以數字圖像輸出的方式相結合,為創作的可能性打開一個更廣闊的空間。向現代主義標記行為和主體表現致敬的主要體現在美國藝術家Wendy White與比利時藝術組合Leo Gabin的作品中,WendyWhite將生活中的標志和符號用一種受瞬間意識與潛意識所影響的視覺表現出來,她從海報、廣告語、大眾消費品中汲取語素,然后通過抽象的色彩、圖形、質感和標記來重寫,從而重新定義人們所能理解和感知的范圍。Leo Gabin的作品反射出當今青年文化、見多識廣的“多媒體一代”的生存背景,紀錄了短暫停頓的瞬間和變幻莫測的流逝狀態。他們的靈感來源于不斷擴張生長的網絡自媒體用戶,作品通過大量圖片和錄像展現流行文化和社交媒體,并將這些數字化的信息不協調的組合在一起,在不斷消解數字藝術和傳統藝術邊界的同時,提醒我們當下獲取信息的方式。此次展覽中,Ken Okiishi,Petra Cortright分別在作品中融入了錄像、繪畫、聲音等媒介,信息間的互動節奏造就出了一個無邊界的、透明化的全球體驗,他們同時追蹤了繪畫與數碼交集的線索。
藝術匯:普世性是否意味著打破了古今中外的界限。繪畫何以能夠打破古今中外的壁壘。成為普世性的藝術形式?
晚晚:普世性這個詞用在繪畫這一領域,我不認為是打破了任何界限或壁壘。繪畫的歷史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它只在自身內部形成沖突,而在古今中外的一切事物中,它扮演永恒的角色,是時間的黏合劑。我是相信一張繪畫可以承載幾代人的文化、審美、道德與情感,伴隨著人類的觀看方式延綿不絕,繪畫的題材雖然在更迭,而它的普世性是作為靈魂永遠存在的。(采訪/撰文:王曉睿 圖片提供:M WOODS木木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