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憤怒的包子++謝馭飛

凌晨4點，M小姐在床上翻過第69次身，一股疲憊之意傳來，但仍然不見絲毫睡意。她想起川端康成的那句“凌晨四點，看到海棠花未眠”。不過她沒有海棠花，在她身邊的，除了枕頭和被子，就只有一個手機。凌晨4點，手機已經關機，M小姐卻還在失眠。

這已經是第三個不眠夜了。從前兩天開始，M小姐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失眠并沒有川端康成那般浪漫，這簡直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眼睜睜看著自己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想要快點睡過去，大腦卻好像鬧脾氣似的，越想睡就越讓你睡不著。M小姐嘆出了第82次氣，閉上眼睛，再次嘗試入睡。

是浪漫的人都失眠么？M小姐心想。有了3天失眠的經驗，M小姐發現每到天快亮的時候，她的創作欲望就顯得無比強烈。《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在凌晨寫完的么？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趕緊睡覺！

憂郁的人大多都懂浪漫吧。M小姐的心思總到不了睡覺上邊。我是一個憂郁的人么？不然怎么會失眠？M小姐心想，轉而又想到自己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心里一陣著急，趕忙讓自己睡過去，不過這一著急，便更加睡不著了。

時間在等待中顯得悠長而又折磨人。怪不得川端康成要自殺，M小姐現在也有自殺的欲望了，不過這是在和自己賭氣，氣自己不聽話的大腦，明擺著一堆事，還不讓人睡覺。川端康成大概是經常失眠才這樣吧，不過他應該很滿足吧。那么浪漫的人，睡得和豬一樣還怎么寫出《雪國》。

M小姐再次翻了個身，天已經不黑了，變成了青色，這時候出去大概能碰到晨跑的人。滿腦子的浪漫氣息被這青色一碰就煙消云散了。看來浪漫見不得光，憂愁與文學只屬于黑夜。

今天要去買菜，陪母親買衣服，下午去見一個客戶，晚上陪男朋友看電影。濃濃的生活氣息席卷了M小姐，她不再是滿腦子文藝氣息的少女，而是一個步入社會幾年的青年。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了下來，驅逐了黑暗，就像在宣布從現在開始我是老大，一切的浪漫、文學與憂傷都隨著黑夜的離去離開了。M小姐又嘆了一口氣。失眠的感覺還不錯，只是見不得光。

鳥鳴聲開始了，樓下有吆喝賣煎餅的，車輛行人來往，這些組成了特有的音符，像是催眠曲，M小姐本來打算穿衣服起床，猶豫了幾分鐘后，在這些特殊的音符中，M小姐輕微的鼾聲響在了屋子的空氣中。她可能夢到川端康成，當然，也可能夢到自己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