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紀官員如何阻礙調查
廣東茂名一名鎮委書記為應對省紀委暗訪組,竟謊稱鎮政府發生火災,授意供電部門對鎮政府所在街道范圍進行斷電,阻撓暗訪組查賬。近日,涉事的茂名信宜市白石鎮鎮委書記林春永受到黨內嚴重警告、行政記大過處分,被調離現工作崗位。
實際上,阻撓明察暗訪、對抗組織調查并非個案。湖北省隨州市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原黨組成員陳家堂,在得知組織對其有關問題線索進行調查后,偽造、隱匿證據,串供、轉移贓物,隱瞞事實真相,干擾、妨礙、對抗組織審查;山西省經信委原總工程師、黨組成員楊永輝,通過串通造假、轉移贓款、偽造證據等手段,干擾、妨礙、對抗組織審查;新疆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國資委原黨組副書記、主任曹魯勝嚴重違反政治紀律,與他人串供,訂立攻守同盟,對抗組織審查……
除了攻守同盟,還有演技派。“挺上兩三個月,抵坐三五年牢。”這是鄂州市梁子湖區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詹東林貪腐之后,用來“勉勵”自己的話。據報道,為了應對組織調查,他多方“取經”,打探如何對抗組織調查的“攻略”,在家提前進行各種“模擬訓練”,“預演”組織調查,“鼓勵”自己堅持到最后。
再幽默的小說家,都很難寫出現實中貪官的這副丑態。詹東林對于組織調查手法的想象之豐富,完全出自他“有權不為己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的堅定信念,基于他“職位低不顯眼,隔墻磚頭砸不到我”的老到判斷,可見他的貪腐行為,是有備而來的,是明知貪有險、偏向貪途行的僥幸博弈。
寧可把心思用在應對組織調查的“模擬訓練”上,也不愿關閉內心深處貪婪的欲望閘門。詹東林的“智慧”,無疑是從幾十年的官場里混出來的,他當然知道水的深淺與清渾,知道“犯事”的概率有多大,所以不惜放手去博一把。
對于權力在手的官員來說,貪腐是個簡單動作,應對反腐才屬于技術動作。一個官員,把大把的智慧用在這些方面,不惜以最強的模擬訓練來應對組織調查,可想而知,用在為人民服務的工作上還能有多少心思。
但透過這個案例來看,對于防腐反腐工作,需要反思的是這種僥幸心理的構成與法治監管和制度設計的關系。正是因為“隔墻扔磚”的偶然性沒有消除,才使得一些官員始終懷有“砸不到我”的僥幸;正是因為“挺上兩三個月,抵坐三五年牢”的可能性存在,才讓一些官員抱著“撐死膽大的”心態。
所以,官員的分文不貪,既需要一名官員黨性官性的意志力支撐,更需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籠子的完善構建。
事實上,像詹東林一樣鼓勵自己面對組織調查時“堅持到最后”也不說的官員,也不在少數。根據中紀委監察部網站通報,前幾天,天津市紀委就查處了2名承認在組織開展談話中拒不說明違紀問題、對抗組織調查的廳級干部。這些官員,其實都在伸出貪手的前前后后,在心底里無數遍模擬過應對組織調查的“實戰訓練”。他們知道,只要略施“智慧”,貪腐的動作就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權力的手腳辦得利索一點,就很難留下把柄與證據。
可見,權力與反腐工作之間的較量,最終還應該是制度設計的智慧與貪腐官員僥幸心理的較量;是嚴格到位的監管與欲望難挨的權力之手的較量。
詹東林的人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仕途人生。反腐工作,最理想的境界是,讓官員的聰明用到為人民服務的正道上。官員如果在欲望面前耍聰明,就應該讓他“誤”在制度籠子的設計上,而不只是誤在自以為是的那股聰明勁兒上。
再如“拔電源”般阻礙暗訪,不是笑談而是警示。古有云:智者不為非其事,廉者不為非其有。意思是聰明的人不去做并不是沒有事做,而是知那事不能做;廉潔的人不去貪占并不是他有財物,而是知道不應去貪占。貪欲之門不關,早晚跌入深淵,貪腐違紀之后,就想象干擾、妨礙、對抗組織審查,企圖逃過一劫,那是白日做夢,即便你“拼命掙扎”,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文丨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