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陸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歷史及其未受重視的原因

【摘 要】中華民族具有“多元一體”的屬性，海外華僑華人實質上也存在著“多元一體”屬性，海外華僑華人中包含著漢族也包含著為祖國建設做出杰出貢獻的少數民族，缺少少數民族的華僑華人的研究并不完整。經過改革開放之后的提倡與努力，學術界對海外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取得了長足進步。正確認知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對做好海外少數民族僑胞的僑務工作，團結海外少數民族僑胞，共謀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宏圖都具有重大意義。

【關鍵詞】華僑華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未受重視；意義

【作 者】陳宇，暨南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華僑華人研究院研究生。廣州，510632

【中圖分類號】D63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 - 454X（2016）03 - 0148 - 006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華僑華人。據史籍記載，中華民族向外遷徙、繁衍發(fā)展的歷史悠久，自秦漢時期開啟了“海陸絲綢之路”算起，已經源遠流長2000余年。中華民族逐漸在全球各地延展，形成了今日的華僑華人格局，成為世界移民史上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成為世界移民史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在中國人向外遷移漫長的歷史過程中，由于自然條件不同，大致有經過海路向外遷移的大陸移民，也有經過陸路向外遷移的大陸移民。自古以來，中華民族的支脈不斷在全球各地開枝散葉，華僑華人也經陸路遷移到周邊國家。我國少數民族大多聚居在邊疆省份，在現代民族國家建立之后，許多少數民族的同胞便跨國家而存在，遷移海外的中華民族同胞中便也包含了許多少數民族同胞。經過海路向外遷移的大陸移民大多以漢族為主體，而經過陸路向周邊鄰國或海外遷移的大陸移民則主要以少數民族為主體，共同構成了海外華僑華人這一豐富多彩的移民現象。在后來的認識中，人們逐漸將海外華僑華人的漢族華僑華人的部分等同于華僑華人，兩者之間基本上可以劃等號，而經過陸路向外遷移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也歸入到海外漢族華僑華人之中，甚至有學者不承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存在。

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被遮蔽在海外華僑華人之中，中華民族的“多元一體”屬性在中國國內得到了呈現，而在中國民族的海外移民中卻被遮蔽。這存在多方面的原因，長期以來，因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較復雜的學科原因以及其他等，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長期以來并沒有歸入華僑華人內，而是歸入到跨境民族之中或其他方面的研究中。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大陸人口外遷再一次形成移民浪潮。與此同時，關于華僑華人的研究也方興未艾，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成為一門顯學。少數民族華僑華人作為華僑華人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卻未在研究中得到充分體現，成為華僑華人研究的冷門。毫無疑問，不包括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華僑華人研究并不完整。

一、陸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歷史考察

地處邊疆的少數民族向鄰近接壤國家遷移的歷史非常長，在漢朝時期便已經有云南人開始沿著“古南方絲綢之路”到鄰近國家經商、謀生，進而向周邊鄰近國家進行遷移，最后便在他國繁衍生息。在古代史籍中，記載邊疆人口移居國外的內容十分的廣而繁雜，其記載也是粗線條和零散的，多見于各時代的地理志和史志、地方志等之中，沒有明顯標識。

我國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在改革開放之前幾乎沒有得到重視，可謂一片空白。在20世紀80年代以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逐漸出現，關于少數民族遷移歷史的研究、遷移到他國的少數民族族群研究、跨境的族群認同研究，也有從民族學、人類學、國際關系、邊疆治理等方面來研究少數民族，成果逐漸增多。

（一）改革開放之后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

改革開放以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這一具體主題的研究則要晚至20世紀80年代才開始進入研究視野。在20世紀80年代之前的研究中，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這個稱謂并沒有正式出現，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概念并沒有和華僑華人同時提出，大多是集中于民族遷移或東南民族的研究。1981年，達應庚的《漫談東干人與回回人》、房英的《泰國山民介紹》等，而在學術文章中直接使用“某某族華僑”“某某族華人”“某某族華僑華人”的稱謂最早開始出現于20世紀80年代。

1986年，黃力平在《淺述中國先民經由新疆移居中亞、西亞的開始》[1 ]一文中探討了13世紀中國先民從新疆移居中亞西亞等國的歷史，并在文章的最后使用了“新疆地區(qū)各族華僑”一詞，這是最早出現各民族定義的華僑華人。王慶豐在《維吾爾族華僑移居西亞地區(qū)史探》[2 ]一文中也冠以“維吾爾族華僑”，此文研究了維吾爾族向外遷移的歷史，并指出維吾爾族華僑也是華僑華人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此后，關于東南亞越南、老撾、泰國等少數民族的研究也逐漸增多，亦包括遷移到中亞、俄羅斯的少數民族的研究。“某某族華僑華人”的提法逐漸走向成熟，1989年向大有先生在《八桂僑刊》上發(fā)表了《試析廣西遷徙越南的少數民族華人》[3 ]一文，在文中他討論了在建國之后遷移到他國且本身帶有的少數民族族群屬性的中國人應該冠以的民族支系稱謂，并指出這種現象廣泛的存在與中亞、西亞遷移到周邊國家中少數民族之中。他反駁“華人指漢族”的一元論，華人具有多民族的成分，是漢族和少數民族共有的稱呼，有必要將少數民族這一群體獨立的進行研究。此后，他在《八桂僑刊》相繼發(fā)表了關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論文，肯定了“華人”的中華民族的“多元一體”的屬性，“海外華僑華人”是中華民族共享的總稱，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做了指引和重要貢獻。李德華《土耳其哈薩克華人述略》[4 ]一文也使用了“某某族華人”一說。此時的東南亞民族研究也十分突出。1988年，《西藏自治區(qū)國外藏胞回國探親管理暫行規(guī)定》中附則的第三十條規(guī)定“凡加入外國國籍的國外藏胞按外籍華人的政策規(guī)定對待”，這就有突出外籍華人中的民族屬性的地方。[5 ]1110

1990年，趙和曼的《廣西籍華僑及華人歷史的若干特點》、王慶豐在《麥加朝覲與維吾爾族華僑的形成》[6 ]文中直接使用了“維吾爾族華僑”一詞，因為在維吾爾族和回族的朝覲者中許多人前往麥加朝覲傾其家產最后無法返回中國，進而滯留他國，便形成了維吾爾族的中國華僑。這其中就明顯地指出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一個重要屬性，即是少數民族寓留于異域，其族群屬性、族群認同依然是本民族。1993年，向大有先生在《八橋桂刊》發(fā)表了《試論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問題——現狀與歷史的分析》[7 ]《再論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問題》[8 ]等文章，同年，向大有在《八桂僑刊》發(fā)表《試論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問題——不容否認和忽視的領域》[9 ]在文中給定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概念，分析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特點，并就各個少數民族為例子來分析使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這一稱謂的科學性，呼吁學術界給予關注。趙和曼在《八橋桂史》發(fā)表了《再談廣西籍華僑華人知多少》[10 ]文中指出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重視不夠、被學界忽視、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抱有偏見的研究情況。1994年，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廣西通志·僑務志》[11 ]121和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新疆通志·僑務志》[12 ]241中都出現了許多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材料。華僑大學歷史研究所的沙翎在《八橋桂刊》發(fā)表的《回族華僑華人的歷史與現狀》[13 ]一文，也以“某某族華僑華人”為名，分析了來自全國三個方向新疆和甘肅、泉州、云南的回族華僑華人通過陸路和海陸遷移到他國的歷史。向大有在《八橋桂刊》發(fā)表的《一百萬與四百萬的反差──關于越南華僑華人人口數據的考證》[14 ]一文，列舉了當時涉及越南華人統計的書籍，指明了缺少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組成的數據的錯誤性，其中的重要原因便是少數民族非漢族華人，故而不將其人數算進華人總數“非漢莫屬”的“扭曲概念”。

1995年，國務院僑辦的譚天星在《現代中國少數民族人口境外遷移初探──以新疆、云南為例》[15 ]一文中探討了中國跨境（界）民族的研究和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向大有在《八桂僑史》上的《走向世界的瑤族華人》[16 ]一文，也以“某某族”冠之以華僑華人以前。1996年，趙和曼的《廣西籍華僑華人研究》[17 ]60-64一書中有“少數民族華人”一節(jié)，指出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應納入到華僑華人研究之中。

（二）21世紀以來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

進入了21世紀，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重視也較多。青海省僑務辦公室在2001年編寫的《海外藏胞現狀及僑務工作關系的探討》[18 ]54一文將海外藏族族群納入到僑務工作中來，也強調了海外少數民族在僑務工作中的屬性。2002年，周南京主編《華僑華人百科全書》的歷史卷中有“維吾爾族華僑華人”“哈薩克族新移民”“回族華人”[19 ]173的稱呼等。李安山的《中國少數民族國際遷移的原因及外部因素淺析》[20 ]314-338一文中對少數民華僑華人的稱謂和概念、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國際遷移的主要原因和外部因素等做了探討。朱慧玲的《西、中、南亞地區(qū)僑情概述》[21 ]文中指出西亞、中亞、南亞的華僑、華人社會以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為主體分析了西亞的約旦等國，中亞的哈薩克斯坦等國，南亞的巴基斯坦等國的華僑華人和少數民族華僑華人。2003年，關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著名學者李安山《少數民族華僑華人： 遷移特點、辨識標準及人數統計》[22 ]一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稱謂和概念、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遷移與定居特點、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辨識標準、關于分布世界各地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初步計量統計，研究的內容十分全面和細致。一直關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趙和曼的《少數民族華人的若干特點》[23 ]2-10一文，呼吁華僑華人學術界應該關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并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占總的華僑華人的比例、出國原因、出國路線、定居方式、經濟情況和國家安定統一方面的意義做了研究，其中所研究范圍也正是未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所要進行努力的。關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廣西僑務辦公室在國務院僑辦（2002-2003）“西部少數民族地區(qū)國外僑務工作研究”的課題中，就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概況、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若干特點、做好西部少數民族地區(qū)國外僑務工作做出了深入研究。[18 ]56

2004年，一直對少數民族關注和呼吁較深的趙和曼教授出版《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18 ]63-67一書，標志著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較為成熟的研究產生，具有重要意義，是趙和曼教授多年呼吁和研究的結晶。同時，趙和曼的《我國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24 ]和《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中的若干問題》[25 ]兩篇文章都談到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現狀和未來應該注意的問題。此后的研究中，譬如《少數民族海外華人研究的思考——兼談東干人的“文化中介”意義》[26 ]《中亞少數民族華人的歷史變遷及問題》[27 ]《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與廣西邊疆社會穩(wěn)定的歷史考察》[28 ]《華僑華人歷史研究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29 ]《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對我國構建“和諧邊疆”的影響及對策分析》[30 ]《海外少數民族華人文化適應研究——以主流文化態(tài)度為視角》[31 ]等文章，偶有涉及，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路徑、學術意義被拓寬。

2009年中國僑聯主席在第八次全國歸僑僑眷代表大會中會見了西藏代表和海外藏胞代表，表示旅居海外的藏胞是華僑僑胞的重要組成部分。2010年，由中國國務院僑辦和中國海外交流協會共同主辦“第五屆世界華僑華人社團聯誼大會”，李海峰在開幕式上作題為《攜手合作 為建設和諧僑社和諧中國和諧世界做出新貢獻》的主題報告時，描述了未來中國僑務部門加強涉疆、涉藏僑務工作的“五項措施”，其中便有“加強與境外維吾爾族、藏族等少數民族僑胞的聯系往來”，“支持境外維吾爾族、藏族等少數民族僑胞弘揚民族文化和中華優(yōu)秀文化”等方面，“增進漢族僑胞與少數民族僑胞的大團結”。[32 ]2013年，中國僑聯黨組書記、主席林軍在西藏自治區(qū)第一次歸僑僑眷代表大會上表示要重視西藏的內外僑胞工作。[33 ] 2014年中央民族大學的丁宏教授獲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立項 ①，這說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在國家重大理論和決策層面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從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從提出到研究取得了重大收獲來看，少數民族華僑華人作為歷史和社會重要組成部分的地位逐漸被人承認，其現實意義也在研究者的呼吁下得到了應有重視。

二、陸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未受重視的原因

在中國學術界，“華僑研究”或者“華僑華人研究”已經成為一門顯學，從數以千萬字的研究成果來看，集中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可謂屈指可數。囿于認識原因、歷史原因、學科的區(qū)分等原因，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這也是未來研究中所要繼續(xù)開拓和反思的。

（一）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本身研究的困難

毫無疑問，進行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第一步便是確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這一研究主體，但是這一主體的確立十分困難，包括許多從事華僑華人研究的專家也表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的難度非常大。長期以來，無論是學術界還是普遍大眾，對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認識均存在不足。這其中既有偏頗的認識和不科學的觀念，且在具體的運作中存在疏漏和謬誤，甚至認為遷移到他國少數民族不屬于華僑華人，這存在理論認識上的問題，也是實際操作中的困難。[8 ]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在長期之中不被認可，將從陸路遷移到鄰國的少數民族大多歸入跨境民族之中，這不但使得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長期不被認知，也造成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辨識出現困難。向大有認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是在海外加入到所在國國籍的少數民族同胞的通稱，譚天星認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是居于今天中國國內少數民族先輩遷移到他國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李安山認為界定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還應考慮到記錄、祖籍地、客觀認同、遷移時間、主觀認同，還有的學者認為但凡從中國遷移到鄰國的少數民族都應該是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從以上便可以看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辨別中有可操作的客觀標準，有難以操作的主觀標準，要對全部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進行辨別進而進行研究，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遷移歷史長、情況復雜，長時間的交互融合而導致本身族群特征消退，被同地區(qū)的其他民族所同化。這就加大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辨識的難度，也加大了研究的難度。在實際工作中便有這樣的情況，歷史遷移到鄰國的少數民族經過漫長的融合，加入了所在國的國籍且已經被同化，他已經不再認為自己是華人，他認為自己是所在國人，但又向往中華文化。

再就統計數據而言，關于華僑華人的不少官方數據都是以籠統數來表述，在海外的中國移民及其后裔，即華僑華人、華裔的人數，從來就沒有精確統計數據，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各種統計數據都只是估計數。[19 ]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統計數據更是一個難以統計的數據，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遷移的歷史十分久遠，而我國的民族識別是在20世紀50年代建國之后才開展，到80年代先后進行了三次民族識別，至今尚有尚未識別的民族。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在建國之后向外遷移的部分尚有確定的民族身份，而建國之前和沒有進行民族識別之前的遷移該如何確定，這便存在疑問。向大有認為有310萬，李安山認為有570萬，還根據資料列舉了各個國家的具體人數，趙和曼提出有340萬，以上的數據均是估計數，統計標準各不一樣，難以具體統計。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中涉及民族學人類學，在國外展開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辨識難度更大。趙和曼曾就提出，關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統計數據既缺乏具體數據，也缺乏實地考證，在統計歷史上遷移到鄰國的少數民族華人時宜粗不宜細，宜少不宜多。[25 ]

（二）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長期歸入到民族學人類學的研究之中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我國民族學人類學研究中提出和使用了“跨境民族”“跨界民族”“跨國民族”等概念，用以表達一個族群在地理分布上的跨國界并且沿國界兩旁而居的客觀存在。少數民族華僑多分布于我國的陸地邊境地區(qū)，造成少數民族跨境而存在的原因有兩種：一是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各民族由陸路遷徙到鄰近國家。二是在現代民族國家建立和發(fā)展過程中，各民族因劃定國界線造成同一民族在兩國或多國分布。少數民族華僑華人便具備了以上“跨境民族”特性，和中國接壤的大部分國家都有自中國遷移而去的少數民族，少數民族的跨境移民成為跨陸地而成的華僑華人，因為這一部分并沒有被稱為“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而是被稱為“跨境民族”或者是“跨界民族”。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歸納到“跨境民族”中在人類學民族學研究中取得了十分突出的成就，跨境民族采用多學科聯合研究的模式進行研究，分別從民族學、人類學、考古學、歷史學、民俗學、宗教學等方面進行研究。正是這樣學科的區(qū)分，在華僑華人研究中并沒有突出陸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研究，而多注重于海疆華僑華人的研究之中。

還應該指出，“跨國民族”和“跨境民族”“跨界民族”又有區(qū)別，“跨境民族”和“跨國民族”強調的是跨越邊境和邊界的連帶存在，而“跨國民族”是一個民族在多國分布，跳出陸地邊疆和居住區(qū)連帶的局限，更多強調的是遠距離、不連片的現代移民，由此而形成的一國民族多國分布的特點。“跨國民族”更多強調了現代移民的特點，“跨國移民”嚴格來說應該區(qū)別與“跨境民族”和“跨界民族”納入到“移民和僑民”的研究中。[34 ]5基于此，少數民族華僑華人這一名詞以少數民族冠之以華僑華人之前，既標明了少數民族的族群屬性，又表明了華僑華人作為現代移民的屬性。

（三）其他一些原因

海外華僑華人通常在國家敘事中作為一個主體存在，是分布在海外的中華民族的一部分，是一個血統、血緣、文化共同體上的概念，并沒有做民族上的區(qū)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本應是區(qū)別與漢族華僑華人的組成部分，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的歷史記憶、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都有別于漢族華僑華人，在地緣、血緣和文化上都有別于漢民族，有其特殊性和復雜性。從陸路遷移到鄰國的少數民族與祖國的民族同胞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海外少數民族華僑華人會涉及族群認同問題、政治認同問題，應該強調其與所在國的政治聯系，淡化與中國的政治聯系，[35 ]5之外還有民族聯系，在考慮到這一層面因素，應該謹慎對待。譬如西藏在2012年成立外事僑務辦公室，對“海外藏人”這一提法上，僑務部門已經多有“海外藏族僑胞”的提法，淡化其政治色彩，這對做好海外藏族華僑華人團結工作具有重要意義。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大部分分布在中國的邊疆地區(qū)，這一地區(qū)又是“宗教問題”“民族問題”和“恐怖勢力”多重層疊的地方，直接關涉到民族團結、邊疆穩(wěn)定的大局。華僑華人中的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問題具有長期性、敏感性、挑戰(zhàn)性、復雜性等特性，必須要做深刻和認真負責的對待。

關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經過近20年的提倡和研究，學術界已經取得了相關的成果和研究。與傳統海外華僑華人研究相比，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研究中的復雜因素更多，他們不僅對中國民族這個共同體具有深刻的認同，也對其本民族擁有深厚的民族情感。 海外華僑華人更多的應該保持著中國和中華民族的向心力和認同感，中華民族是一個血緣血統共同體、命運的共同體、文化共同體和民族利益共同體，不應有政治、法律、族群上的區(qū)分。華僑作為有中國國籍的海外中國人，有責任承擔作為中國公民的法定權利和義務，華人雖然已經不是法律意義上的中國人，但是依然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對中華民族懷有深厚的民族情感，少數民族華僑華人莫不是如此。

無數事實證明，少數民族華僑華人對所在國的經濟和社會建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其歷史功績不可磨滅。充分認識少數民族華僑華人群體的價值對我們做好僑務工作，團結海外僑胞，促進我國對外開放與邊疆安定繁榮，處理好同周邊國家外交關系和世界人民友好，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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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Chinese nationis provided with the propertyof “unity in diversity” and so does the Overseas Chinese. In addition to the Han Chinese， the Overseas Chinese also includesethnicminoritieswho have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tothe construction of our motherland， thus the Overseas Chinesestudies which lack of research on ethnic minoritiesare incomplete. The academic circle has made considerable progresses on the research of minority Overseas Chinese through encouragement and arduous efforts after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The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minority Overseas Chinese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works for them， to the unity of the fellow minority Overseas Chinese and to the great rejuven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Key Words：Chinese； minority Overseas Chinese； unheeded； significance

﹝責任編輯：羅柳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