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朵頤“曬大佛”

云谷易木

今天是農歷六月初七，旭日將升，霞光萬道，藍天白云，麥浪吐穗，菜花金黃，這把“雪域頂飾”宗喀巴的故鄉八瓣蓮山裝扮得格外吉祥。濃濃桑煙之中喇嘛們比平常更加忙碌，因為今天是 “展佛節”，當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大地之時，即為佛像展開的最佳時辰，所以民間又稱“曬大佛”。

我和幾位報刊的編輯朋友早早來到塔爾寺觀景臺下的曬佛臺，這里已是游人如織，外國的男女老少也不少。一位省上的朋友拿出記者證，給執勤的公安干警和武警戰士說明了來意，竟騰給了一小片拍攝的好地方。對著曬佛坡，剛架好了“長炮短槍”，音樂聲就從塔爾寺里傳來。

曬大佛，在每年農歷四月十五日、六月初七的上午舉行。意思是為紀念釋迦牟尼誕生、成道、涅磐和彌勒出世及宗喀巴誕生、涅磐而沿襲的儀軌。塔爾寺有釋迦牟尼、宗喀巴、獅子吼、金剛薩捶四種巨大的堆繡佛像，每次只曬一種。佛像實際是一種特制的唐卡，其做工精致，色澤鮮艷，碩大無比，古藝術價值很高。經向執事的喇嘛問詢，今年展示的是宗喀巴，啊！是故鄉的佛陀，我們的精神不禁一振。

約九點左右，法螺聲聲，喇叭悠悠，鼓鐃爭鳴。在執著獵獵幡幢和刀槍劍戟的儀仗隊前導下，數十個紅衣喇嘛肩扛手扶著用黃緞裹著的佛像卷，后面幾個人抬著一尊佛陀的雕像，宛如一條長龍向這里游來。據說，如果同喇嘛們一起抗佛、展佛、卷佛，這年你就會四季大順，財源茂盛，官運亨通。信不信由你，體驗一下倒是不錯的感受。于是，我同許多人一樣，爭先恐后，擠進了扛佛的隊伍。其實抗佛的感覺很飄逸，肩上若即若離，手像托了根羽翼似的。萬眾矚目，很有成就感。我們將佛卷請上坡頂，一字擺開。坡根香火繚繞，喇嘛高聲誦經，頌佛功德，祝佛永世。然后我們弓著身子，后退著，順勢將佛像徐徐展開，從坡頂一直展到坡根。坡頂的喇嘛將覆蓋在佛像上的金黃綢緞緩緩拉上去，一副巨大的佛像橫空出世。這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普照在金色的大佛上，這個山坡頓時豁亮起來，嘖嘖聲、哦哦聲響徹山谷。

大佛長30余米，寬20余米，佛陀宗喀巴跏趺蓮花寶座，周身花團錦簇，祥物縈繞。呈大手印，淺淺微笑，相好端莊。佛光普世中，似在宣講佛法，膝下，達賴、班禪兩大弟子，頷首聆聽。這時，寺院大法臺、三大堪布、大小活佛等，口誦雪山頌、吉祥頌、丹貝瑪的經文，向大佛頂禮，敬獻哈達，凈水浴佛，祈愿禱祝，增輝佛日。期間，護法明王的替身，騎馬來到展佛臺上，向大佛敬獻哈達，頂禮膜拜，撒朵馬，口誦《輪回經》。給大法臺、大執事僧官，賜給哈達，系上護心結，以示慰勞。而后繞場護法一圈，返回大護法神殿——小金瓦寺。裊裊香煙氤氳了曬佛臺，信徒早已像被金風吹伏的青稞，齊展展匍匐于地，又像一粒粒飽滿的滾動著的青稞漫山遍野。他們念誦著經文，有的磕著一個個長頭，淚流滿面；有的一個接一個的磕著短頭，全神貫注；有的輕輕撩起佛像的一角放在額頭上或把頭伸到低下，行頂足禮；有的一手搖曳著轉經筒，一手做個手印，屈身默念。不少的外國人也叩拜，竭力想把動作做得更漂亮些。人們爭獻布施，錢幣像金風送落葉般灑在大佛上，鋪了不薄的一層。在佛恩的沐浴下，在舍得之間，離苦得樂，法喜充滿，人們的心靈得到從未有過的凈化，升華至無我之境。

展佛儀式結束，喇嘛和信民誦經卷像，在儀仗隊的迎請下，原路返回，入上講經院，供奉于文殊菩薩殿內。下午在九間遍知殿跳“大威德法王舞”，在“第二藍毗尼園”里，把節日的氣氛又一次推向了高潮。真是：人間一棵旃檀樹，十萬葉子萬世香。覺悟綿綿滋厚德，慈悲泱泱化洪荒。

目送“宗喀巴大師”回了家園，我們又上了觀景臺。在這里塔爾寺建筑一覽無余，細細觀想，塔爾寺像一名睡著了的嬰兒，依偎在蓮花山坳里，似乎正在做著一個有關媽媽的夢！一臉甜甜的笑，嘴角有一溜兒晶瑩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