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濤+賀忠++付靜宜
近年來,在一些接二連三的江豚死亡事件中,不少就是因為食物鏈遭破壞被餓死。因而,保護江豚,更有賴于長江生態和漁業資源的健康循環。江豚好比長江的影子,與長江共存,江豚危機實質上是長江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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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18日,湖北特大暴雨來臨前夕,武漢市天興洲長江大橋一帶浮現出一具江豚尸體,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以下簡稱中科院水生所)博士鄭勁松在對死亡江豚進行初步檢查后發現,該江豚體長在1.5米左右,雄性,肚子上發現一處深的傷口,但不能判斷死因。因近日長江漲水,鄭勁松分析,江豚有可能是死亡后從上游漂流時劃傷而致。
據不完全統計,今年到目前為止,長江流域已接連出現20多頭江豚死亡事件。江豚俗稱“江豬”,隸屬于鯨目,鼠海豚科,已經在長江中遨游了2500萬年。江豚系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是長江內現存的唯一的水生哺乳動物,曾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名錄列為“極度瀕危”物種。
據中科院水生所普查,2012年長江江豚約1040頭,其種群數量正以每年13.7%的速度急劇下降,現在已不足800頭,因這個數字少于大熊貓(1600只左右),且江豚非正常死亡數遠遠超過其他所有瀕危野生動物。據此,江豚悲壯地獲得了一個稱號——“水中大熊貓”。
白鰭豚的滅絕驚醒了江豚保護
頭部鈍圓,前額稍稍有些凸起,大大的腦袋、小小的眼睛,嘴角上翹,常常會露出幾十顆細小整齊的牙齒,天真無邪的江豚,被看做是長江里的“微笑天使”。江豚曾經是長江上的“天氣預報”。當伴隨著有天氣變化,江面就會順風起浪,江豚會朝著起風的方向“頂風”出水,出現“江豚拜風”。通過“江豚拜風”現象,漁民得知風暴將至,便不再出江捕魚。
“江豚處于長江水生生態系統生物鏈的頂端,是長江淡水生態系統的旗艦物種,因此被看做是反映長江流域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健康狀況的指標性物種。如果指標性物種滅絕,則意味著長江淡水生態系統可能已經無法滿足大多數水生物種的生存,也終將不能支撐人類自身的生存。”世界自然基金會(以下簡稱“WWF”)江豚保護項目負責人接受《方圓》記者采訪時介紹,由于密集的人類活動影響導致江豚生存空間日漸縮小,長江江豚的種群數量在過去的幾十年中銳減。
據了解,江豚在地球上已經生活了2500萬年,主要分布于長江中下游干流以及洞庭湖和鄱陽湖等區域。而作為江中另一位“難兄難弟”——白鰭豚,在2007年,被宣布為“功能性滅絕”。白鰭豚素有“長江女神”的美譽,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白鰭豚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時,其種群數量已經很少。
白鰭豚的滅絕驚醒了動物保護組織。“當時無論是全社會對于水生野生動物保護的意識,還是具體的保護技術與方法都很缺乏。我們不希望江豚重蹈白鱀豚的覆轍,目前,業內人士對于長江江豚的保護已有較高的認識,并積累了一定的保護經驗與方法,我們希望攜手各方努力合作,盡全力留住江豚的微笑。”WWF江豚保護項目相關負責人說。
受長江生態變化的逼迫,長江江豚已經進入了需要靠自然遷地保護來“保種”階段。在中科院水生所等單位的呼吁和推動下,1992年,農業部在湖北石首天鵝洲長江故道建立的第一個長江豚類遷地保護區,這是我國長江江豚物種保護工程的重要嘗試,也是世界瀕危鯨類動物遷地保護的唯一成功范例。
2015年11月26日,中國科學院水生所對天鵝洲故道長江江豚種群普查工作數據顯示,天鵝洲故道江豚種群規模目前已經超過60頭;而在2010年,當時普查的結果數量為25頭。相關專家認為,普查結果表明,天鵝洲故道長江江豚遷地保護工作已初見成效。
農業部連發文件,依然鮮見被追刑責
保護取得的成就并不能掩蓋江豚數量逐年下降的趨勢。多個研究組織的數據盡管并不完全一致,但大體表明江豚數量從上世紀90年代的2700頭左右,然后以平均每年5%到6%的速度消失,到2012年的1000頭左右,而最新的估計是800頭。
“江豚的繁殖率很低,兩年才能有一次生育,而且每胎只產一頭仔。”WWF江豚保護項目負責人對記者表示,將瀕危的江豚進行遷地保護實屬無奈的緊迫之舉,“水利工程建設、航運、非法捕撈、江底采砂等,這一系列發生在長江里的行為,都直接威脅著江豚的生存環境,不遷移到更好的棲息地里,江豚就沒有辦法生存下去”。
近年來,新聞中不時有江豚死亡、受傷的報道。例如今年4月,就有媒體曝光江西鄱陽湖發現6頭死亡江豚尸體,死因不明。
但令人詫異的是,《方圓》記者搜索了長江江豚主要分布的長江中下游及洞庭湖、鄱陽湖等地漁政部門和司法部門的官方網站,并詢問了湖北等地的司法機關,竟然找不到一起因非法捕殺江豚而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案件。
事實上,“法律保護不力,形同虛設”是早就被江豚保護工作者質疑的問題。為此,2014年10月14日,農業部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長江江豚保護管理工作的通知》,強調“長江江豚按照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的保護要求,實施最嚴格的保護和管理措施。嚴禁任何單位和個人非法捕撈長江江豚,因科學研究或者其他特殊情況,需要捕撈的,必須向我部申請特別許可,對于非法捕撈、傷害長江江豚的行為,一律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嚴禁任何單位和個人非法侵占長江江豚的棲息地、索餌場、育肥場和洄游通道,對于破壞長江江豚生境的行為,責令停止破壞行為,限期恢復原狀,并處以罰款,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追究刑事責任”。
今年4月18日,農業部再次發布《關于加強長江江豚保護工作的緊急通知》要求各有關部門要切實承擔起長江江豚的監管職責,加強日常巡查,強化執法力度,嚴厲打擊各類破壞長江江豚資源的違規違法行為。嚴禁任何單位和個人非法捕撈長江江豚,對于非法捕撈、傷害長江江豚的行為,一律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不僅刑事責任追究鮮見,就連行政處罰記者也只搜索到一起:2013年,山東省海洋與漁業監督監察總隊調查到山東淄博一家酒店在沒有辦理水生野生動物經營利用許可證的情況下,非法售賣江豚,淄博市水產管理處隨后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等法律法規規定,對該公司下達了《行政處罰決定書》,依法沒收非法銷售江豚1頭,并處罰金18000元。
間接殺害是江豚瀕危的主因
“食欲”是殺害野生動物原因中最為人所知的一種。比如著名的“長江三鮮”——鰣魚、刀魚和野生河豚,目前已難覓蹤跡。以刀魚為例,曾一度是長江沿岸民眾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但在有傳聞“刀魚將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之后,今年清明期間被炒出了上萬元一斤的“天價”,即便如此高價,依然趨之者若鶩。從尋常食材到“物以稀為貴”,江刀價格節節攀升的背后,反映出種群滅絕之險境。
江豚數量逐年下降,非法捕撈也被認為是主要原因,為何鮮見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案件?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分析,捕撈不到是一個重要原因。“江豚數量本來就少,現在也部分遷移到專門的保護區內。”此外,相較于長江三鮮,長江江豚生活流域的人們并沒有食用江豚的習慣,江豚本身也沒有藥用價值,因此直接針對江豚的捕殺也并不多。
法律上的非法捕撈水產品罪是指違反保護水產資源法規,在禁漁區、禁漁期或者使用禁用的工具、方法捕撈水產品,情節嚴重的行為。而江豚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按農業部要求,應以一級保護動物的標準進行管理),直接性的獵殺涉嫌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
對于江豚,非法捕撈最大的危害在于“豚口奪食”,這種危害早已經超越了簡單的“食欲”。中科院水生所有關專家分析說,江豚面臨著一個很大的危機,就是食物缺乏,現在的長江流域里可供江豚覓食的魚類資源已經非常匱乏。而江豚位于長江食物鏈的頂端,如果長江里其他魚類數量消減,頂端的江豚亦難存活。
近年來,在一些接二連三的江豚死亡事件中,不少就是因為食物鏈遭破壞被餓死。因而保護江豚,更有賴于長江生態和漁業資源的健康循環。江豚好比長江的影子,與長江共存,江豚危機實質上是長江危機。據記載,終生生活在長江流域的純淡水魚有338種。然而,長江目前的現狀是,長江生物多樣性受到前所未有的破壞,沒有食物,江豚自然也就無法生存。
非法捕撈的另一個副作用是對江豚的“誤傷”。例如在江豚主要活動區的洞庭湖,大量使用的固定漁網,雖然不是直接針對江豚,但都有很可能對過往江豚造成流血傷口,導致其自然狀態下的死亡。
非法捕撈屢禁不止
那么,直接切斷江豚食物鏈、會“誤傷”的非法捕撈到底有多嚴重?
為了保護長江流域的漁業資源,我國政府設定每年的4月1日至6月30日為長江禁漁期。然而,有些不法分子仍然鋌而走險,采取各種方式非法捕撈。
“小時候在長江邊上游泳時,經常看到江豚跳出水面翻躍、玩水,現在再也看不到了。”在武漢市民陳老至今也難忘記,當年江豚嬉戲的場景是多么的美好。
魚類物種的減少和產量的下降,明顯受到了過度捕撈、生態環境破壞等因素的影響。非法捕撈,已成為危害長江漁業資源的“頭號公敵”,嚴重影響漁業資源和生態平衡。6月14日,據湖北省水產局統計,今年禁漁期前3個月,湖北省各地共查獲違禁捕撈漁船324艘、取締違規漁具2467部、查處電捕魚器391臺(套)、炸魚案件4起、沒收非法漁獲物10508.36公斤、沒收違法銷售漁獲物1498.5公斤、沒收“三無”船只48艘、行政處罰279人、刑事處罰95人。
陸水河,湖北赤壁的母親河,長江新螺段白鰭豚自然保護區的核心水域,全年禁漁。攔河繒,漁網中的“巨無霸”。當水底的漁網升起時,游至其上方水域的魚兒就會被兜起來一網打盡。因其高效、徹底的作業方式,攔河繒位列國家明令禁止的捕撈工具,卻成了捕魚者們的“聚寶盆”。
家住咸寧市赤壁鎮的熊老漢就有一張這樣的攔河繒。2014年7月,他和兩個朋友湊了5萬塊錢,購齊柴油機、絞關、無縫鋼管、漁網等材料,將其布置在陸水河洪廟區域。針對熊老漢的違法行為,咸寧市漁政部門曾多次整治,但罰款、沒收等行政處罰和每年幾萬元收入相比,威懾力有限,似乎只有刑事處罰才能肅清“猖獗”的攔河繒,這幾乎成了沿岸漁政執法部門的“共識”。
但是,“攔河繒”捕魚究竟是否涉嫌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執法人員心里也沒有底。“我院每年辦理電魚、毒魚等非法捕撈案件10余件,攔河繒雖少見,但非法圍網,既破壞保護區的生物鏈,又奪走了白鰭豚的食物,確有法律制裁的必要。”江漢區檢察院偵查監督科副科長李平介紹,在一次陸水河現場會中,“檢察機關依法指導漁政、公安部門制定抓捕方案、確立取證標準,以確保案件抓得住、捕得了、訴得出”。
這次現場會后,在檢察機關的指導下,長航武漢分局與咸寧漁政聯合執法,開展專項突擊行動,相繼端掉5個非法捕魚的魚棚,抓獲9名非法捕魚人。
江漢區檢察院偵查監督科科長陳玖紅告訴《方圓》記者,根據上級檢察機關和公安機關的共同指定管轄,武漢市公安局水上分局、長航公安局武漢分局偵辦的非法捕撈案件,由江漢區檢察院負責審查逮捕、起訴。“一般性的非法捕撈案件,由漁政部門執法處理;構成犯罪的,漢江流域的案件交由武漢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偵查,長江流域的案件交由長航公安局武漢分局偵查。”2012年以來,江漢區檢察院已建議漁政部門移送非法捕撈案件78件135人,審查逮捕的有72件121人,均以非法捕撈水產品罪移送審查起訴,無罪判決為零。
“2008年以前,面對非法捕撈執法難、追訴立案標準不明確、取證難、固定證據難等問題,漁政部門處理完后,就把人放了,基本上沒有非法捕撈者被追究刑事責任。”陳玖紅回憶,隨著禁漁期內非法捕撈活動的猖獗,為提高長江生態保護的針對性和實效性,2009年起,江漢區檢察院聯合漁政部門、公安部門共同學習法條、研究難題,在司法實踐中突破一批破壞長江漁業資源的非法捕撈水產品案件。
“通過辦案,我們發現,除了霸王繒,還有攔河繒、電捕魚、毒魚、炸魚、燈光誘餌等各類非法捕撈手段,捕撈者可謂是花樣百出。”江漢區檢察院偵查監督科副科長李平說,有時候,一張大網下去,整個江面都被攔斷,各種魚類被一網打盡,這不僅造成漁業資源的流失,也導致了白鰭豚和江豚食物的匱乏。
執法成本高、違法成本低
與此同時,因為非法捕撈難以定義成直接針對江豚,不能以獵殺涉嫌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來定罪,量刑標準也大大降低。據介紹,根據刑法規定,非法捕撈水產品罪的量刑幅度是“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而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來定罪的量刑標準“二級保護動物為5到10年,一級保護動物為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兩者的犯罪成本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來自江漢區檢察院的調研顯示,現實中,非法捕撈的量刑幅度較輕,除非是情形特別惡劣,多數嫌疑人非法捕撈被抓后,多被處以管制和罰金,處以實刑的較少。
此外,查處非法捕撈水中野生動物的成本也要遠高于陸地野生動物。陳平告訴記者,查處一起非法捕撈行為,漁政部門的執法成本相當大,要準備專人、裝備,還要出動快艇,及時監拍取證。“水上執法與陸地執法有很大區別,在陸地執法時很少有暴力抗法或逃竄,即使逃竄,監控鏡頭遍布,抓獲也容易,但水上違法犯罪案件多發生在夜間,違法人員極易逃脫,漁政人員既要執法取證,還要確保執法對象和自身的安全,一旦碰到異常情況,執法人員通常是進退兩難”。“漁政部門取證也比較難度,水上非法捕撈一旦被發現,銷毀物證也很快,在執法人員接近到達前,違法人員就把捕撈的魚丟回到了江里。”
為了有力震懾和預防了更多非法捕撈案件的發生,江漢區檢察院搭建了打擊破壞環境資源違法犯罪的“兩法銜接”工作平臺,一方面加大對漁政部門、公安部門移交非法捕撈案件的監督力度;另一方,在成功追訴一批非法捕撈案例后,由漁政部門召集廣大漁民開現場會,由檢察機關就非法捕撈案件對漁民進行宣講和普法。
“下一步,檢察機關還要加大對長江環境和魚類資源保護的宣傳力度。”陳玖紅說,長江流域的不少居民,還沉浸在“魚米之鄉”的過去歷史中 ,認為長江母親河的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大部分人還沒意識到,長江的生態環境其實已遭到巨大的破壞,長江的漁業資源正面臨日益枯竭的尷尬困境,許多過去常見的魚類,現在都變得非常稀有。
被采砂破壞的江豚棲息地
江豚瀕危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棲息地破壞嚴重,水生動物專家認為“長江沿岸已經不適合江豚生存”。而江豚棲息地被破壞的重要原因又是非法采砂以及航運,這種傷害譬如螺旋槳直接擊中死亡、挖沙破壞棲息地環境,產卵場及索餌場環境被破壞。
“挖沙對江豚的生存影響很大。”中科院水生所王克雄博士分析,“挖沙挖掉了江堤淤泥,對魚類的生存不利,而江豚是吃魚的,挖沙改變了湖底的回聲性質,而江豚主要依靠聲吶系統來尋找食物。最重要的是,挖沙船密度太大,堵塞了航道,把長江流域分隔成小段,妨礙了江豚種群的基因交流”。對此,陳平亦有同感,“數千噸沙從長江里被挖出,改變了水流和水文情況,容易形成漩渦,對長江的環境和魚類繁殖、生長都有較大影響”。
1998年,洪水一瀉千里,長江幾乎全流域泛濫。之后,國務院出臺條例,長江全流域禁止采砂。
但《方圓》記者在采訪了解到,非法采砂近年來依然是困擾長江河道一大“頑疾”。2014年4月1日,武漢市執法部門聯合進行了一次為期3個月的整治行動,共查獲了上百艘次非法采砂船舶,行政拘留了20多人。然而短短3個月后,這些被打擊的非法采砂船死灰復燃。2015年3月底,長江航運公安局武漢分局再次查獲了上百艘非法采砂船舶,共行政拘留了60人。
“一次要從長江里挖出幾千噸沙,好不容易抓到了人,最多也就是行政拘留和罰款,武漢至今還沒有一例非法采砂入刑案,這對違法者沒有絲毫震懾。”陳平說,對于非法采砂的行為,刑法對此并無規定,執法者目前只能用行政執法。
刑法上只有“非法采礦罪”,并沒有“非法采砂罪”,要追究非法采砂的刑事責任,前提是要將“砂”認定成“礦”,而“砂”究竟是不是“礦”?這讓執法者一直很糾結。
在陳平看來,非法采砂不但破壞了長江生態和漁業資源,還直接削弱了長江江堤河道的防洪功能,一旦遭遇暴雨,還會產生安全隱患,危害甚大。陳玖紅、陳平建議,國家應加快長江生態保護的立法進程,對非法捕撈行為在量刑上要適時調整,對非法采砂等猖獗行為要盡快推動入刑。
今年7月2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剛剛審議通過的修訂后的《野生動物保護法》,第一次明確將“野生動物棲息地保護”寫進了法律條文,江豚棲息地會由此得到更好的保護乃至改善嗎?還需要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