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研究

高翯

東北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研究

高翯

隨著區域發展目標的不斷更替，經濟發展方式在對傳統發展方式的反思、批判、繼承和延續的探索過程中尋求轉變。東北地區作為建國后我國首個重點建設的重工業基地，以資源而興的資源型城市對區域經濟的發展擔負重要責任，但隨著國家經濟政策的調整、資源的枯竭和資源商品的需求轉變，使一些資源型城市尤其是礦業城市，因資源開發和資源型產業的衰退出現生態環境破壞、環境污染、經濟衰退等一系列問題，因此，東北振興戰略的重中之重是資源型城市的振興。從東北振興戰略提出以來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目標出發，在對東北三省12個典型礦業城市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目特征分析后發現：東北振興10年以來，各城市經濟增長及產業結構的調整呈現同步變化，但以2010年為轉折點，大部分城市受到發展動力不足和發展約束的制約，未能在根本上促進發展方式的轉變，呈現衰落跡象。

東北；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

1 前言

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是關系國民經濟全局緊迫而重大的戰略任務，歷次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均將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作為主要課題，2015年12月中央城市工作會議精神也特別強調“轉變城市發展方式，完善城市治理體系”，在區域治理方面明確提出“統籌生產、生活、生態三大布局”的政策導向，反映出我國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目標。

在東北地區上百年的開發歷史中，自然資源的開發以及相關產業的發展始終主導著東北地區的城市發展和工業化的進程。建國初期，國家在東北的發展戰略中，明確提出要將東北地區建成重要的原材料和重化工基地，使得依托當地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而興起并發展壯大的城市眾多，資源型城市不斷崛起，隨后長時間的掠奪式開采，有限的資源開始面臨枯竭的危險。改革開放以來，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過程中，使東北地區相繼出現了工業經濟效益低下、農業經濟效益提高不大及生態環境嚴重破壞，一些城市更因資源枯竭且續接產業難以發展和隨之而來的工人大量下崗等問題逐步暴露。整體來看，經濟發展方式在隨著我國的經濟、社會體制改革不斷轉變的過程中，優勢競爭力出現相對衰落的趨勢，整體經濟發展緩慢。自國家相繼開展東北振興及東北再振興戰略以來，東北地區雖然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發展勢頭逐漸減緩，一度處于全國墊底狀態，這其中與大比重資源型城市的轉型艱難存在重要關系。在全國不斷強化發展方式轉變的重大戰略的指引下，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的發展方式轉變更是急需推進。

2 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影響條件

在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影響因素研究中，以白永秀提出的主要因素經——濟結構不合理；直接因素——投入方式、技術水平、人力資本水平、管理水平等，簡介因素——市場狀況、經濟政策、觀念與社會環境等最為全面[1]。簡新華等人認為，多種原因導致中國經濟發展方式難轉，主要包括：經濟發展條件的限制、經濟發展階段的制約、制度缺陷的主要約束和發展觀念的影響等四個方面[2]。姜國強將東北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受到的制約條件歸結為資源瓶頸、環境污染、產業結構失衡、社會經濟協調發展滯后等問題[3]。綜合來看，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2.1 轉變的約束條件

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依靠資源型產業的發展為主，主要受到本地資源儲備量和環境承載能力的約束，一方面有限的資源儲備量與無限的生產需求之間的矛盾；另一方面資源型產業的粗放式生產方式對環境的破壞，超出環境的承載能力，難以維持持續的經濟增長，大量的物資和能源消耗導致“三廢”排放量激增，城市與區域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嚴重[4]。礦山開發中產生大量的固體廢棄物，占用和破壞大量土地，冶金、石油加工使水循環系統遭受破壞，木材砍伐破壞生態安全，滑坡、地面塌陷等地質災害十分普遍，這些問題都會致使生態失衡。因此，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約束，是以提高能耗的經濟效益和減少對環境的破壞為基礎的轉變，一般通過能源的消耗和環境可持續發展兩方面是實現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目標的物質基礎。

2.2 轉變的動力條件

經濟發展的動力分為外在動力和內在動力。外在動力主要是依靠自然資源、勞動、資本等生產要素的大量投入推動經濟增長，即“粗放式”的經濟發展方式，外在動力既難以持續，也存在較大風險。內在動力是依靠人才儲備、科技創新以及區域經濟社會運行的物質基礎（基礎設施建設水平）自發形成，具有自我加強的特征[5]，與外部動力共同構成經濟發展的持久驅動。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在科技創新力度，協調供需錯配矛盾，加大供給側改革；重視高素質人才引進，加大人才儲備能力等動力條件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

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發展方式轉變的核心內容是依靠技術進步，通過調整產業結構、促進產業創新升級，實現區域經濟發展的目標。

3 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經濟發展分析

由于資源型城市的經濟增長主要依賴于區域資源型產業的發展，以要素稟賦結構為基礎，經濟增長規模體現著經濟運行的行為，是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核心內容。產業結構的合理與否不僅直接影響經濟增長規模，并且關系到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深度。因此，經濟發展目標的轉變是以資源型產業結構、經濟增長規模為主要內容的轉變。

3.1 研究區域的判定

東北地區的資源型城市的判定是根據丁四保、王榮成等教授通過定量評價及定性分析認為東北地區共有資源型城市35座，其中地級市15座，縣級市20座（如表1），本文根據選取數據的科學性和可比性，選取研究區域為地級市中的礦業城市類型，主要選取表中12座城市。

表1 研究城市一覽表

東北地區屬于初級工業集中區，是我國資源型城市最為集中的地區，占全國資源型城市的近1/4。主要有煤炭、石油和森工三種類型。隨著資源型城市發展歷程的推進，因資源而建的這些資源型城市都過了青春期，資源面臨枯竭，替代產業缺乏，經濟轉型艱難。在2008年3月和2009年初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分別確定的44座資源枯竭型城市中，東北三省就有16座城市占全國總量的36．4%，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整體偏低。本文基于以上的考慮，確保數據獲取的準確性，主要選取地級市行政單元中的煤炭開采型的阜新、雞西、赤峰、本溪以及石油型的大慶、盤錦、松原等礦業城市。本文以此12個城市為研究對象，對其2003-2013年東北振興戰略后經濟發展方式的變化進行研究，明晰各地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過程所表現出的差異性。

3.2 轉變歷程分析

3．2．1 經濟增長規模分析

地區生產總值指數反映了一定時期內國內生產總值變動趨勢和程度的相對數。如圖所示，東北三省地區生產總值在振興戰略實施后確有一定的增長，其中吉林省的松原、遼源增長幅度較大，但2005后出現回落現象。其余大多數城市呈現緩慢增長態勢，但是2010年后出現轉折性下降趨勢，其中，尤以雞西、鶴崗、七臺河、雙鴨山等黑龍江省資源型城市下降最為明顯和迅速。

圖1 地區生產總值指數（2003-2013）

圖2 人均生產總值增長率（2004-2013）

圖3 人均生產總值（2003-2013）

圖4 工業產值比重（2003-2013）

研究區域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增長率與地區生產總值指數，在變化趨勢上大抵一致，均是在2010年左右出現大幅度持續下降趨勢，均已七臺河的下降最為明顯，甚至出現了大幅度負增長的局面。在整體水平上，遼寧、吉林兩省的人均生產總值維持在較為穩定的增長態勢，普遍高于平均水平，但黑龍江省的變化幅度較大，而大慶、遼寧盤錦和本溪市的人均生產總值也呈現出領先于其他地區并保持一定差距的局面。

3．2．2 產業結構分析

資源型地區的經濟增長主要依靠資源型產業的產出拉動，而這些資源型產業又集中在工業部門，如煤炭、采掘業、森工等行業，因此，用工業部門的產值比重能比較準確地描述資源型產業特征。此外，第三產業的發展方式，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對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具有重要作用，有助于促進社會分工和技術創新[4]。

如圖4、5所示，人均收入較高的大慶、本溪、盤錦的地區生產總值中的工業比重也相對較高，大慶市的工業比重高達80%，從變化趨勢上看，大慶、盤錦、葫蘆島、撫順、松原等工業比重逐漸呈現緩慢下降趨勢，正逐步推進產業結構轉型，而遼源、阜新、雞西、鶴崗、雙鴨山的工業比重呈現增長趨勢，與其人均地區生產總值的走低態勢形成鮮明對比。與第三產業比重相對應，各地的曲線變化呈現反向一致性特征，體現出產業結構的變化主要反映在工業與第三產業的此消彼長上。

圖5 第三產業產值比重（2003-2013）

3.3 發展現狀分析

2013年，東北三省資源型城市在經歷了10年東北振興戰略的洗禮及東北再振興戰略的驅動下，發展方式得到進一步的轉變，多個城市已探尋替代產業形成新的主導產業模式，逐步擺脫資源型城市資源密集型初級產業的束縛，但仍存在以下情況：

3．3．1 產業結構仍舊偏重第二產業，工業就業吸納能力飽和

2013年，研究區域的12個城市中，圖7中明確顯示，產業結構中均是第二產業的比重最大，并且仍有5個城市工業比重仍在50%以上，盤錦、大慶更是高于60%，資源型城市特征突出。同時，在資源密集型和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化的過程中，原有高就業率的工業對市場就業的吸納能力逐漸飽和，2003年與2013年相比，研究區域中大部分地區工業就業人員占全社會的比重逐步下降，就業人員逐漸流向第三產業，工業產業就業吸納能力趨于飽和。

圖6 工業就業人員比重示意圖（2003、2013）

圖7 各城市產業結構示意圖（2013）

3．3．2 環境問題長期存在，基礎設施水平有待提高

由于長期以來的粗放型生產模式，使資源利用率較低，造成極大的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同時，滯后于經濟增長的城市建設使得研究區域的基礎設施較為薄弱，基礎設施網絡沒有及時建立起來，尤其是高速公路、鐵路、等級路等道路的建設速度更為緩慢，嚴重影響區域間生產要素流動，嚴重影響建立在基礎設施基礎上的后續發展進程。

3．3．3 人才匱乏、創新驅動不足

改革開放以來，由于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均衡，東北地區經濟發展較為遲緩，就業機會和就業環境較比沿海地區差距較大，人才流失嚴重，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發展。尤其是與老工業基地振興密切相關的汽車、電子信息、生物工程與制藥、新材料、新能源、先進裝備制造等領域的高精尖人才較為匱乏。尤其在科研創新方面，在R&D支出占GDP的比重這一指標上，2013年，研究區域僅有3個城市超過2%， 而大多數地區僅有不足1個百分點，技術創新驅動不足較為明顯。3．3．4 居民生活質量和生活環境穩步提升，但失業壓力加大

東北振興10年的過程中，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的轉型雖面臨諸多挑戰，但對于居民生活質量和生活環境的提升和改善都在逐步加強，2013年，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基本都在40%以上，污水處理廠集中處理率大多數研究區域達到90%以上；在社會醫療保障方面，吉林省的兩個城市水平較低，與其他兩省存在差距。東北資源型城市國有企業多是資源開采加工型企業，長期客觀環境和要求致使職工學歷水平普遍較低， 隨著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改革，出現大量下崗和失業人員，從圖表中可以看出，2013年，多數資源型城市的失業率高于本省數據，尤其是遼寧省，五個城市中有四個均遠遠高于本省5．68%的失業率，黑龍江的雞西市更是達到11．48%高失業率，這些無疑加劇了經濟改革和發展的難度，并且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安全和穩定。

圖8 各地區失業率對比圖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結果表明：

（1）整體上看，東北振興10年以來，12個礦業資源型城市經濟增長速度在2010年以前是穩步上升的，2010年經濟增長指數達到頂峰，但隨后兩年出現大幅衰落。2013年的人均GDP(按現行價計算)是2003年的4余倍，人均GDP均值達到了56491元，其中，除雞西和七臺河兩地外，其余10地的人均GDP均超過30000元，與全國重點資源城市差距較大。

（2）10年間，多數城市產業結構不合理狀況沒有明顯改變，部分城市的工業比重仍呈現上升趨勢，經濟高速增長主要依靠第二產業中的工業部門(資源型產業)的產出拉動，而第三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比較低，這樣的產業結構帶來的直接后果是資源型地區經濟增長速度將會趨緩。

（3）目前來看，發展雖見成效，但綜合效率較低，居民的生活環境和生活質量雖得到較大改進，但與發達地區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同時，經濟轉型過程中，勞動力資源的轉化沒有得到有效發揮，高失業率和低創新能力都是主要體現。

4.2 發展對策與建議

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中國進入深化改革攻堅期，經濟增長不再一味追求規模和速度，而是需要注重提升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益，用改革的方法推進結構調整，減少無效和低端供給，擴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給，增強估計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適應經濟新常態、堅持穩中求進、實現穩中向好的關鍵舉措。從長遠目標規劃，供給側改革打出了 “三去、一降、一補”的組合拳，即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這無疑對資源型城市的發展影響和沖擊最大，如何應對，從根本上破解資源型城市產業結構單一、產能過剩、供需錯配的困局。

4．2．1 加快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創造新型就業崗位

將先進技術引入生產部門，不僅促進社會分工及技術創新，而且還可以拉動與其相關的工業部門的需求，從而帶動整個經濟的發展，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使得技術進步與經濟增長有機的結合，并促進資源型產業的優化升級[6]。第三產業具有吸收大量勞動力的作用，在工業就業吸納能力飽和的情況下，對部分下崗職工再就業能起到積極的作用，既是對原有知識技能的再利用，同時對促進國有企業改革和社會穩定也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4．2．2 加大政策扶持力度，促進雙向結構轉型

首先，自上而下的國家政策的引導下，資源型城市發展非資源型產業，適當將沿海發達城市相對較為成熟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東北資源型城市轉移，不僅調整人口結構，也促進資源型城市的產業轉型[7]。通過資金、稅收等政策的實施加以實現；其次，建立鼓勵高新技術開發的專項基金和區域，通過技術環境的打造和福利措施，吸引原有產業相關的高學歷、高技術人員研發和自主創業，即增加了技術創新的砝碼，又推動了資源關聯產業的擴展和技術的提升。

4．2．3 逐步實現技術降耗，鼓勵企業自主節能

首先，嚴格控制高耗能、高污染的項目，鼓勵低消耗、低污染的項目落馬是提高能耗效率的第一原則；其次，對原有耗能高、污染大企業的技術化改造是實現技術降耗的有力保障；第三，建立節約資源的鼓勵機制，通過制定先相關的政策和制度，調動企業自主節能的積極性。

4．2．4 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完善配套網絡服務

加強公路網絡以及與之配套的基礎設施網絡的建設，從而不僅實現基礎設施對全區域的保障作用，又能通過投資拉動區域內需求的增長，間接帶動區域間的經濟往來與合作交流，同時還能提高居民的生活環境質量，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之一。

總之，資源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是建立在資源開發利用、生態環境與經濟協調發展的基礎上的[8]，供給側改革的提出，對東北地區資源型城市發展方式的轉變提出了新的挑戰，也指明了未來的方向，即有效地資源產品供給、低耗能的生產模式、高質量的經濟發展三者相協調才能推動研究區域的發展方式在改革中持續轉變。

[1]白永秀,吳豐華． 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區域差異性及政策取向[J]． 社會科學研究,2012(2)：15-19．

[2]鄧平,鄧娥． 國內關于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研究綜述[J]．華東經濟管理,2011,25(7)：118-121．

[3]姜國強．東北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困境與對策[J]．區域經濟,2012(2)：81-83．

[4]王坤．資源型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指標構建及測評[J]．工業技術經濟,2012(6)：100-108．

[5]文關,皓明．中國區域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過程測度及特征分析[J]．經濟地理,2014(6)：16-24．

[6]程大中．中國生產性服務業的水平、結構及影響——基于投入-產出法的國際比較研究[J]．經濟研究,2008(1)：76-88．

[7]王青云．資源型城市經濟轉型研究[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3．

[8]田霍卿．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思考[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張吉明

With the constant change，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goals， the patter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traditional development mode of reflection and criticism， inheritance， and continue seeking transformation in the process of exploration． This paper put forward the strategy of revitalization of the northeast resourcebased cities in northeast China economic development mode change，three provinces in northeast of 12 typical resource-based cities after the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patterns of the target characteristics analysis found that northeast China for 10 years， the city's economic growth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of synchronous change， but in 2010， for the turning point， in most cities is restricted by the power shortage of development and constraints， failed to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of development mode， show signs of decline．

northeast ; the patter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ransformation goal

C912

A

1674-4144（2016）-11-20（5）

高翯，吉林建筑大學建筑與規劃學院講師，東北師范大學城市與區域規劃專業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