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鋼,劉 倩,孔冬艷,林依碩,黃兵兵
(1.西北大學 城市與環境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7; 2.蘭州大學 資源環境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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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戰略與中國全域發展
李鋼1,劉倩1,孔冬艷1,林依碩1,黃兵兵2
(1.西北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陜西西安710127; 2.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甘肅蘭州730000)
摘要:“一帶一路”戰略自提出以來,其雙起點至今尚未明確,現有認識只是尊重和沿襲絲路歷史的結果,未必是我國外向型經濟空間布局的理想選擇。在世界新地緣政治前景下和我國全方位對外開放要求下,本著“欲外開,先內聯”的思路,提出“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與我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布局構想,介紹了該構想下的四種可能的起點組合方案,并做了戰略辨析與前景展望。認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以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為主線,更具統領性、開放性、開拓性、包容性和彈性,是我國最高層級的全域開放型經濟空間戰略,其終極目標是促進中國與全球互聯,推動中國全域發展。
關鍵詞:一帶一路;全域開放;全域發展;“π”字型骨架;起點組合方案
一、戰略背景
2013年9月和10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期間,先后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的重大倡議,得到國際社會高度關注。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參加2013年中國-東盟博覽會時強調,鋪就面向東盟的海上絲綢之路,打造帶動腹地發展的戰略支點。加快“一帶一路”建設,有利于促進沿線各國經濟繁榮與區域經濟合作,加強不同文明交流互鑒,促進世界和平發展,是一項造福世界各國人民的偉大事業。
“一帶一路”其實可以解讀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經濟帶)”,其輸送的不再是過去的絲綢和瓷器,而是當今的經濟與文化。“一帶一路”現有的空間布局認識主要是尊重和沿襲絲路歷史的結果,《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1](下文簡稱《愿景與行動》)明確支持新疆打造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支持福建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但并未明確“一帶一路”的具體起點。由此引發許多“起點之爭”,當前最為公眾接受的起點當屬歷史漢都西安和歷史名港泉州。這種爭議,導致大眾目光重點關注中國如何與相關國家對接和溝通,忽視了本土的內部經濟空間的串聯與活化。從當前的區域戰略地位和經濟發展狀況來看,西安或是陜西、新疆,泉州或是福建都難當“一帶一路”領頭羊之重任,且西安與泉州兩大歷史起點遙遙相望,缺乏有機聯系。《愿景與行動》明確指出要堅持開放合作:“一帶一路”相關的國家基于但不限于古代絲綢之路的范圍,各國和國際、地區組織均可參與,讓共建成果惠及更廣泛的區域。同時要求加強上海、天津、寧波-舟山、廣州、深圳、湛江、汕頭、青島、煙臺、大連、福州、廈門、泉州、海口、三亞等沿海城市港口建設,強化上海、廣州等國際樞紐機場功能。
2015年4月20日,國務院下發了上海、廣東、天津和福建四個自貿區的發展方案,包括《進一步深化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改革開放方案》、《中國(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中國(天津)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和《中國(福建)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下文簡稱“四個自貿區方案”)。“四個自貿區方案”明確要求自貿區要服務國家戰略:廣東自貿試驗區立足推動內地與港澳經濟深度合作,天津自貿試驗區立足于京津冀協同發展,福建自貿試驗區立足于深化兩岸經濟合作,上海自貿試驗區繼續在推進投資貿易便利化、貨幣兌換自由、監管高效便捷以及法治環境規范等方面擔當“領頭羊”。同時,“四個方案”也明確要求自貿區要輻射帶動周邊:廣東自貿試驗區將通過加工貿易轉型,帶動泛珠三角區域和內地區域的產業升級,天津自貿試驗區旨在通過促進京津冀協同發展來輻射內陸的發展,福建自貿試驗區著力加強閩臺產業對接、創新兩岸服務業合作模式,以此來輻射帶動海峽西岸經濟發展,上海自貿試驗區通過建設長三角區域國際貿易“單一窗口”來推動長江經濟帶的快速發展。以上的《愿景與行動》和“四個自貿區方案”都為“一帶一路”從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構想的提出埋下伏筆。
2015年10月29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2](下文簡稱《十三五建議》)。《十三五建議》明確指出:如期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奮斗目標,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必須遵循的重要原則之一就是堅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全方位對外開放是發展的必然要求。必須堅持打開國門搞建設,既立足國內,充分運用我國資源、市場、制度等優勢,又重視國內國際經濟聯動效應,積極應對外部環境變化,更好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推動互利共贏、共同發展。《十三五建議》指出堅持創新發展,著力提高發展質量和效益,就必須拓展發展新空間,用發展新空間培育發展新動力,用發展新動力開拓發展新空間。其中首要的就是拓展區域發展空間:以區域發展總體戰略為基礎,以“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為引領,形成沿海沿江沿線經濟帶為主的縱向橫向經濟軸帶。發揮城市群輻射帶動作用,優化發展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三大城市群,形成東北地區、中原地區、長江中游、成渝地區、關中平原等城市群。
2015年12月18日至21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指出,要繼續抓好優化對外開放區域布局、推進外貿優進優出、積極利用外資、加強國際產能和裝備制造合作、加快自貿區及投資協定談判、積極參與全球經濟治理等工作。要改善利用外資環境,高度重視保護外資企業合法權益,高度重視保護知識產權,對內外資企業要一視同仁、公平對待。要抓好“一帶一路”建設落實,發揮好亞投行、絲路基金等機構的融資支撐作用,抓好重大標志性工程落地。
2015年12月20日至21日中央城市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指出,要統籌空間、規模、產業三大結構,提高城市工作全局性。要在《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的基礎上,結合實施“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等戰略,明確中國城市發展空間布局、功能定位。要以城市群為主體形態,科學規劃城市空間布局,實現緊湊集約、高效綠色發展。要優化提升東部城市群,在中西部地區培育發展一批城市群、區域性中心城市,促進邊疆中心城市、口岸城市聯動發展,讓中西部地區廣大群眾在家門口也能分享城鎮化成果。
“一帶一路”戰略自提出以來,其雙起點至今尚未確定,境內段與境外段線路圖有待明確,現有認識只是尊重和沿襲絲路歷史的結果,未必是我國外向型經濟空間布局的理想選擇。已有眾多學者對我國宏觀經濟空間布局及其理論發展[3-5]、主體功能區劃研究與實踐[6-9]、城市經濟區劃分與演化[10-12]、城市群結構與分級[13-15]以及“一帶一路”戰略相關問題[16-19]做了大量研究,這都成為本研究的重要參考和依據。
二、戰略構想
《愿景與行動》指出:共建“一帶一路”致力于亞歐非大陸及附近海洋的互聯互通,建立和加強沿線各國互聯互通伙伴關系,構建全方位、多層次、復合型的互聯互通網絡,實現沿線各國多元、自主、平衡、可持續的發展。《十三五建議》提出以區域發展總體戰略為基礎,以“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為引領,形成沿海沿江沿線經濟帶為主的縱向橫向經濟軸帶。可以看出,國家擬將“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作為我國區域發展的三大引擎。在中國新地緣政治[20]前景下和我國全方位對外開放[2]要求下,本文順勢提出“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與我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布局構想,該構想初步可以分解為四種起點組合方案。
(一)京-津組合方案
該組合方案建議將“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將“一帶”(絲綢之路經濟帶)起點從古都西安延伸至今都北京,“一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起點從歷史名港泉州延伸至現今大港天津,進而將“一帶一路”交匯于京津冀(環渤海)地區。由此在北方大陸串聯了西北和華北及其主要城市群(關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在東部沿海串聯了華南、華東、華北及東北沿海主要經濟區和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山東半島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哈長城市群),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在南方沿江將長江經濟帶(長三角城市群、長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貫通于上海。
這樣,就有望以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為主線,以“一帶一路”雙起點北京和天津為龍頭,以其余自貿區為支撐(上海和廣州為支點),以京津冀協同發展為中樞,以“一帶一路”前沿窗口新疆和廣東為外向型開放雙核——全域開放核心區,以陜西領銜協同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和以福建領銜協同臺灣、廣東、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為外向型文化雙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為北方紐帶,以長江經濟帶為南方紐帶,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為東部紐帶,串聯、輻射、帶動、盤活我國各級經濟圈層與城市群組,進而構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圖1)。

圖1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之京-津組合方案示意圖
(二)京-滬組合方案
該組合方案建議將“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將“一帶”起點從西安延伸至北京,進而與京津冀協同發展銜接,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將“一路”起點從泉州延伸至上海,進而與長江經濟帶銜接,上海可繼續北上串聯天津及環渤海地區,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
這樣,以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為主線,以“一帶一路”雙起點北京和上海為龍頭,以其余自貿區為支撐(天津和廣州為支點),以“一帶一路”前沿窗口新疆和廣東為外向型開放雙核——全域開放核心區,以陜西領銜協同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和以福建領銜協同臺灣、廣東、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為外向型文化雙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為北方紐帶,以長江經濟帶為南方紐帶,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為東部紐帶,串聯、輻射、帶動、盤活我國各級經濟圈層與城市群組,進而構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圖2)。
(三)津-滬組合方案
該組合方案建議將“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將“一帶”起點從西安延伸至天津,進而與京津冀協同發展銜接,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一路”起點從泉州延伸至上海,進而與長江經濟帶銜接,上海可繼續北上串聯天津及環渤海地區,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
這樣,以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為主線,以“一帶一路”雙起點天津和上海為龍頭,以其余自貿區為支撐(北京和廣州為支點),以“一帶一路”前沿窗口新疆和廣東為外向型開放雙核——全域開放核心區,以陜西領銜協同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和以福建領銜協同臺灣、廣東、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為外向型文化雙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為北方紐帶,以長江經濟帶為南方紐帶,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為東部紐帶,串聯、輻射、帶動、盤活我國各級經濟圈層與城市群組,進而構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圖3)。

圖2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之京-滬組合方案示意圖

圖3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之津-滬組合方案示意圖
(四)津-津組合方案
該組合方案建議將“一帶一路”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將“一帶”起點從西安延伸至天津,進而與京津冀協同發展銜接,構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將“一路”起點從泉州也延伸至天津,進而途經上海與長江經濟帶銜接,天津可繼續串聯輻射環渤海地區,構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
這樣,以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為主線,以“一帶一路”雙起點天津為龍頭,以其余自貿區為支撐(北京、上海、廣州為支點),以京津冀協同發展為中樞,以“一帶一路”前沿窗口新疆和廣東為外向型開放雙核——全域開放核心區,以陜西領銜協同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和以福建領銜協同臺灣、廣東、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為外向型文化雙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以絲綢之路經濟帶境內段為北方紐帶,以長江經濟帶為南方紐帶,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境內段為東部紐帶,串聯、輻射、帶動、盤活我國各級經濟圈層與城市群組,進而構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圖4)。
在以上四種組合方案中,“一帶一路”戰略都將成為全面統領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自由貿易試驗區等發展戰略,并整合全國主體功能區劃優化開發和重點開發區域的我國最高層級的全域開放型經濟空間戰略。該戰略將對相關城市和省區的未來發展帶來新的機遇和新的功能(表1)。

圖4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之津-津組合方案示意圖

城市/省區現今地位未來新增功能西安絲綢之路歷史起點陸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核心城市泉州海上絲綢之路歷史起點海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核心城市北京首都、京津冀協同發展核心城市、國際航空樞紐“一帶”新起點(方案1、2)“一帶一路”支點(方案3、4)天津京津冀協同發展軸心城市、自由貿易試驗區、國際航運樞紐京津冀協同發展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交匯點、“一帶”新起點(方案3、4)、“一路”新起點(方案1、4)、“一帶一路”支點(方案2)上海長江經濟帶核心城市、長三角城市群核心城市、自由貿易試驗區、國際航運航空樞紐長江經濟帶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交匯點、“一路”新起點(方案2、3)、“一帶一路”支點(方案1、4)廣州珠三角城市群核心城市、廣東自由貿易區核心城市、國際航空樞紐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航運樞紐、“一帶一路”支點(方案1、2、3、4)新疆絲綢之路前沿窗口、擬打造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愿景與行動》)絲綢之路經濟帶前沿窗口、“一帶”對外開放核心區、陸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重要組成部分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前沿窗口、自由貿易試驗區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前沿窗口、“一路”對外開放核心區、海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重要組成部分陜西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領銜協同西北五省區構建陸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的關鍵組成部分(“領頭羊”)福建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自由貿易試驗區、擬打造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愿景與行動》)領銜協同東南五省區構建海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的關鍵組成部分(“領頭羊”)甘肅、寧夏、青海古絲綢之路境內通道陸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重要組成部分臺灣、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境內通道海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重要組成部分
三、戰略辨析
(一)理論辨析
“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下文簡稱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的理論基礎源于德國地理學家瓦爾特·克里斯塔勒的“中心地理論”和中國地理學家陸大道的“點-軸系統”理論。這兩個理論既有聯系也有區別[5],聯系在于前者是后者的理論基礎,區別在于兩者具有不同內容的理論體系和應用目標:“中心地理論”是關于城市規模-等級法則的學說,是城市規劃和城市建設的理論模式;“點-軸系統”理論是關于社會經濟空間結構(組織)的理論之一,是生產力布局、國土開發和區域發展的理論模式。由此可見,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是基于“中心地理論”基礎之上的“點-軸系統”理論的應用。
(二)與現有經濟空間戰略之關系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及其四種可能組合方案有別于以往的我國國土開發和經濟布局的“T”字型空間結構戰略和“兩橫三縱”為主體的城市化戰略,也有別于京津冀協同發展和長江經濟帶戰略,而具有以下特點:首先,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是一個以全方位開放為引領的外向型經濟空間格局,是串聯、輻射、帶動、盤活我國各級經濟圈層與城市群組進而形成中國全域開放網絡的軸心骨架,是高于京津冀協同發展和長江經濟帶的我國最高層級的經濟空間發展戰略,從而更具統領性和開放性。其次,在經濟空間聯系上,銜接全國高速鐵路網絡干支系統,將絲綢之路經濟帶從歷史起點西安向東延伸,經過洛陽至鄭州以后轉而向北繼續延伸,最后經過石家莊延伸至首都北京乃至天津,這與傳統沿隴海線進行的經濟布局略有不同,沒有一路向東至連云港,而是在鄭州轉而向北至北京和天津,這是依據當前高鐵路網格局作出的順應調整,也是新形勢下與京津冀協同發展相融通的需要,由此將傳統的隴海線最東段由連云港帶動和串聯到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之中作為重要的陸運和航運節點,從而更具開拓性和包容性。第三,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起點由歷史起點泉州向北經寧波-舟山延伸至上海,或繼續由上海、連云港、日照、青島、威海、煙臺等港口延伸至天津,將天津作為起點可以繼續在環渤海地區串聯輻射唐山、秦皇島、營口、大連、丹東等港口,進而增強“一帶一路”與長江經濟帶和亞太地區其他國家的聯系,從而更具彈性。
此外,《愿景與行動》明確支持新疆打造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支持福建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在本文提出的新構想中,以“一帶一路”前沿窗口新疆和廣東為外向型開放雙核——全域開放核心區,以陜西領銜協同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古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和以福建領銜協同臺灣、廣東、廣西、海南(古海上絲綢之路起始區域及境內通道)為外向型文化雙廊——絲路文化核心廊道。這將《愿景與行動》的核心區細化擴展為全域開放核心區和文化廊道核心區,從而使得地區功能定位更加明確和具體。
(三)與自由貿易試驗區之關系
“四個自貿區方案”明確要求自貿區既要服務國家戰略又要輻射帶動周邊:廣東自貿試驗區立足推動內地與港澳經濟深度合作,通過加工貿易轉型,帶動泛珠三角區域和內地區域的產業升級;天津自貿試驗區立足于京津冀協同發展,通過促進京津冀協同發展來輻射內陸的發展;福建自貿試驗區立足于深化兩岸經濟合作,著力加強閩臺產業對接、創新兩岸服務業合作模式,以此來輻射帶動海峽西岸經濟發展;上海自貿試驗區繼續在推進投資貿易便利化、貨幣兌換自由、監管高效便捷以及法治環境規范等方面擔當“領頭羊”,通過建設長三角區域國際貿易“單一窗口”來推動長江經濟帶的快速發展。
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在東部沿海地區串聯了天津、上海、福建、廣東四個自由貿易試驗區,進而增強“一帶一路”對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海峽兩岸、粵港澳地區的統領,并籍此輻射帶動內陸地區的開放發展,從而推動中國全域的開放和發展。因此,“一帶一路”是四個自貿區協同發展的有機紐帶,四個自貿區則是“一帶一路”尤其是21世紀海上絲稠之路在東部沿海地區的核心樞紐、外貿窗口和重要支撐。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深化,未來在新疆和海南亦可逐步論證設立新的自貿試驗區,以發揮“一帶一路”前沿窗口省區在中國全域開放前景下與世界互聯的區位優勢。
(四) 與“一帶一路”境外段之關系
本著“欲外開,先內聯”的思路,也就是想要實現中國全域對外開放,首先要內部聯合互動,由內而外階梯式、漸進式地實現全域開放,即先在境內構造“π”字型骨架(也可叫作“兩帶一路”內骨架),再依托“骨架”支撐“血肉”和串聯“經絡”,進而構建中國全域開放網絡。在境內“π”字型骨架的基礎上,在境外持續串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最終實現“一帶一路”在大陸與大洋上與沿線國家和地區的互聯互通。因此,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是“一帶一路”戰略在境內段的軸心(屬于內部骨架),也是在境外向西串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中樞和大本營,它與境外段(外部骨架)有機銜接以后就一并構成完整的“一帶一路”。
四、 總結與展望
(一)基本觀點
綜合上述戰略構想與辨析,得出以下基本觀點:
(1)“欲外開,先內聯”:首先要內部聯合互動,由內而外階梯式、漸進式地實現全域開放和全域發展。
(2)建議將歷史起點向東向北延伸遷移,構建“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內部骨架),是“一帶一路”戰略在境內段的軸心,也是在境外向西串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中樞和大本營。
(3)依托“骨架”支撐“血肉”和串聯“經絡”,構建中國全域開放網絡,該網絡更具統領性、開放性、開拓性、包容性和彈性。
(4)鑒于全球海陸發展現狀,“一帶一路”戰略在推進時可考慮以“帶”帶“路”,逐步加強“帶”“路”互動,最終實現“帶”“路”并進與共贏。
(5)“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是我國最高層級的全域開放型經濟空間戰略,終極目標是促進中國與全球互聯,推動中國全域開放與發展。
(二)前景展望
《愿景與行動》最后指出:共建“一帶一路”是中國的倡議,也是中國與沿線國家的共同愿望。“一帶一路”建設是開放的、包容的,歡迎世界各國和國際、地區組織積極參與。共建“一帶一路”的途徑是以目標協調、政策溝通為主,不刻意追求一致性,可高度靈活,富有彈性,是多元開放的合作進程。中國愿與沿線國家一道,不斷充實完善“一帶一路”的合作內容和方式,共同制定時間表、路線圖,積極對接沿線國家發展和區域合作規劃。在“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演進中,以中國旅游業為例,其未來的發展機遇包括:中外旅游聯盟與共同體應運而生,陸海文化旅游雙廊的興起與反哺,長江經濟帶將成為新的旅游熱線,新老起點串聯區域收獲發展紅利,草原絲路與南方絲路復興與活化等;面臨的挑戰包括:出入境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亟需平衡,經濟文化亟需旅游活動承載協調,海峽兩岸需要融合參與絲路旅游,南海爭端有待解決影響不容忽視,海陸空網國際反恐局勢不容樂觀等。
總之,“一帶一路”戰略引領下的中國全域開放“π”字型骨架經濟空間格局的終極目標是促進中國與全球互聯,推動中國全域發展,也就是說全域開放為的是與全球互聯和全域發展。全域發展既是全領域發展也是全地域發展,即所謂的全方位發展。可以預見,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深化和推進,在更加開放和包容的“中國全域開放與發展”理念引領下,全域經濟合作、全域文化交流、全域城鄉統籌、全域旅游開發、全域交通互聯、全域資源利用、全域環境保護等理念也將陸續得到認可和推廣,這對如期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奮斗目標,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將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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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責編:辛城)
收稿日期:2016-02-23修回日期:2016-06-29
基金項目:國家旅游局“旅游業青年專家”培養計劃項目(TYETP201558);陜西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青年英才支持計劃項目(HSSTP)。
作者簡介:李鋼(1979-),男,四川成都人,西北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環境變遷與區域發展。
中圖分類號:K9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9753(2016)07-0018-09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China’s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LI Gang1, LIU Qian1, KONG Dong-yan1, LIN Yi-shuo1, HUANG Bing-bing2
(1.CollegeofUrbanandEnvironmentalSciences,NorthwestUniversity,Xi’an710127,China;2.CollegeofResourcesandEnvironmentalSciences,LanzhouUniversity,Lanzhou730000,China)
Abstract:Since“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B & R) was proposed, the two starting points have not been clarified. The present understanding of B & R stems from the respect and following of the history of the Silk Road, which may not be an ideal choice for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hina’s export-oriented economy. Under the new world geopolitical outlook and all-round opening up request of China and based on the the spirit of “to open outward, first connect inside”, the“Pi”shaped frame of economic layout for China’s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is proposed with the historical starting points moving to the north and east. Four possible combination schemes under this idea and the strategic analysis and outlook are introduced. Taking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cultural exchanges as the mainline, the “Pi”shaped frame of economic layout for China’s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B & R is much more leading, open, pioneering, inclusive and flexible. Its ultimate goal is to promote interconnecting between the world and China and push forward China’s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Key words: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comprehensive open;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Pi”shaped frame; starting point combination sche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