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蘋果：想靠中國解套

吉楊

“昨天我送你的蘋果好吃嗎？”2015年11月，來華訪問的波蘭總統杜達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說道。現場聽到這句圍繞蘋果的寒暄的一位《大公報》記者當時感到詫異。如今謎底揭曉，原來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蘋果出口大國波蘭，正打算將中國開辟為新的重要市場。

“普京遠離我，蘋果賣不走”

波蘭人有著悠久的栽植蘋果傳統。波蘭地處歐洲平原中部，氣候溫和，土壤也極為適宜蘋果樹的生長。有據可查的蘋果栽植歷史可以追溯到1000多年以前，甚至比公元966年波蘭形成統一國家的時間還要早。蘋果是波蘭人最早的出口商品之一。波蘭也是世界上主要的蘋果生產國和出口國，其生產的蘋果80%用來出口，出口的蘋果中，又有超過一半的蘋果出口到俄羅斯。

然而，2014年烏克蘭危機爆發后，波蘭追隨美歐等西方國家對俄羅斯施加制裁，俄羅斯以牙還牙，對歐洲的果蔬出口進行反制裁，矛頭直指波蘭的主要出口商品——蘋果。俄羅斯的一紙貿易禁令讓波蘭措手不及。當時官方不得不試圖刺激國內市場，鼓勵民眾多吃蘋果。一些官員表示，只要每個波蘭人每天吃5個蘋果，就能完全化解俄羅斯的報復。

2014年烏克蘭危機爆發后，俄羅斯對歐洲的果蔬出口進行反制裁，俄羅斯的一紙貿易禁令讓波蘭措手不及，當時官方不得不試圖刺激國內市場，鼓勵民眾多吃蘋果

這個說法充滿了理想主義色彩，畢竟失去了最大的市場，波蘭的蘋果產業還是受到了巨大沖擊，負面效應持續發酵。在制裁生效后的一段時間內，波蘭的蘋果商通過先出口到第三地——尤其是白俄羅斯、克里米亞和烏克蘭——再曲線進入俄羅斯的方式出口蘋果，這讓這些第三方市場頓時坐大。不過后來俄羅斯慢慢堵上了這個“漏洞”，現在俄羅斯已經禁止從烏克蘭進口一些食品，海關對從白俄羅斯進口食品的檢查也更加嚴格。歐盟統計局數據顯示，2015年7至11月，波蘭共計出口蘋果14.8萬噸，同比減少30%。而通過第三方市場銷售的蘋果下降得更厲害，降幅達61%。

俄羅斯的禁令出臺的背景是波蘭近年蘋果產量的迅速上升。2014年，波蘭超過了意大利和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蘋果出口國，但在俄羅斯的制裁下，如今又滑落至世界第三的位置。

“波蘭蘋果出口到（俄羅斯主導的）獨聯體國家以外的市場，及到歐盟內部的數量都有了明顯的提高，但是要彌補俄羅斯市場損失的部分，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華沙農業和食品研究所的努瑟卡說道。

波蘭政府這兩年正積極拓展國內和國外市場，如今出口國家的數量有了明顯增長。出口主要的推廣方向是亞洲，包括越南、新加坡和印度等，另一個方向是非洲，包括埃及等。當然，中國作為一個重要的目標市場，波蘭早已開始籌劃，現在終于收獲在望。

求助中國市場

2014年，為了幫助波蘭在內的蘋果生產商走出歐洲，同時加深世界各地消費者對歐洲蘋果的了解，歐盟啟動了為期三年的“雙色蘋果”推銷計劃。同年8月，中國與波蘭相關方面就雙色蘋果的進口協議啟動了談判。2015年，中國國家質檢總局派遣官員赴波蘭實地考察了當地蘋果的種植情況。波蘭信息與外國投資局局長馬伊曼也透露，關于向中國出口波蘭蘋果的談判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波蘭農業部長也為此訪問過北京。

今年6月，習近平對波蘭展開國事訪問。習近平在波蘭總統杜達的邀請下，一起品嘗波蘭蘋果的場景成為本次訪問中最經典的一幕。就在習近平和杜達大口啃蘋果時，嶄新的、連接中國城市和華沙的中歐專列駛入又駛出，上面裝滿了中國和波蘭各自出口到對方的產品。

根據相關人士透露，第一批波蘭蘋果有望于今年9月開始向中國運輸。

對于波蘭果農而言，要完全打入中國市場并不容易。首先，中國本身就是蘋果生產大國，品種也不少，比如山東的紅富士和國光、新疆的阿克蘇、山西的嘎啦果。其次，中國也從來不缺來自澳大利亞、新西蘭、美國等國家的各種“洋蘋果”。

不過，波蘭水果和蔬菜經銷商協會“水果聯盟”負責人瑪格麗特似乎并不擔心可能遇到的激烈競爭，她相信，波蘭蘋果的口味、香氣、色澤會受到中國消費者的喜愛。在她看來，波蘭產的蘋果遵循歐盟對食品安全的高標準和嚴要求，因此，在確保口味的同時，食品安全也不成問題。“我們有理由相信，當中國消費者嘗了波蘭的蘋果后，肯定會后悔，為什么不早點進口波蘭蘋果呢？”瑪格麗特開玩笑道。

據了解，要把波蘭蘋果運到中國，最快的途徑無疑是借助從中國成都到波蘭羅茲的中歐班列，只需12到14天，且該趟班列每周始發2次。但這條班列恰恰會經過俄羅斯部分領土，鑒于波蘭產的蘋果依舊在俄禁運名單上，因此，通過班列運輸蘋果目前并不可行。

對此，波蘭經濟發展部國際合作部主任亞當·布羅切克表示，波蘭方面將保持與俄羅斯方面的磋商。波方也寄希望于中方利用與俄羅斯的關系解決這一問題。而波蘭蘋果種植者協會Appolonia則表示，只要中國同意進口，關于俄羅斯方面的禁運都是“小問題”。

如果不通過陸運，而通過海運，根據波蘭格但斯克港務局提供的數據，往返中國與波蘭的海運最快也要21天。當然，瑪格麗特也表示，目前情況下，海運是較為靠譜的選擇，“波蘭的海運物流公司也有果蔬運輸經驗，因此，運輸果蔬的集裝箱會在溫控方面與普通集裝箱有所不同，最大程度確保蘋果的質量。”

波蘭蘋果種植園

另一邊廂，中國的進口商也已摩拳擦掌，“所有進口手續都已經辦妥，我們現在就等政府喊‘開始了。”來自福建-歐盟進出口貿易協會的王恒力（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