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構建研究

張　鄖

（武漢大學　社會保障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2）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構建研究

張鄖

（武漢大學社會保障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2）

在超快速步入老齡化階段的中國，大規模未富先老群體的存在，對養老保障制度的設計及運行提出了巨大的挑戰，而基金的安全是養老保險制度能否順利運行的關鍵因素。在養老保險基金風險管理中的風險預警是重要的環節之一，確立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的內容，建立風險預警機制、明確風險預警要素、構建科學有效的風險預警體系對保證中國養老保險體系的健康發展、可持續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預警體系

養老金被稱為老百姓的“養命錢”，當人們退休喪失勞動能力后，養老金是維持基本生活的重要保證。目前，中國已迅速進入老齡化階段，大規模未富先老且缺乏保障的農村人口進入老齡化階段，加大了中國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難度。所以，養老保險基金一旦出現危機，輕則影響人們日常生活水平和執政黨公信力，重則可能引發社會騷亂，危害社會穩定。

一、風險預警體系的功能及主要內容

（一）風險預警體系的功能。

風險預警的內容與風險預警需要實現的功能息息相關，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主要有三大職能：預報職能、矯正職能、免疫職能。預報職能要求對養老保險基金的運營、管理活動進行監測、識別、分析、判斷，通過對養老保險基金管理中某些情況可能引發的風險后果和承受風險的額度進行評估并發出風險預報。矯正職能屬于主動性預防控制，主要是及時糾正養老保險基金運行過程中因結構、機制、行為甚至外部環境變化等造成的過失和錯誤，保障在紛繁復雜的社會環境、經濟環境下實現養老保險基金安全性與保值增值的均衡。免疫職能是指經過一次或多次風險預警過程之后所積累的經驗、教訓，能對以后養老基金運營管理中遇到的同類型、同性質的風險與危機演化過程進行成功預測和迅速識別。在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機制構建中應該以預報為導向，以矯正為手段，以免疫為目的。

（二）風險預警體系的內容。

風險預警的內容主要包括：確定風險預警的目標、感知和評估風險、對風險提出預警、對風險的處置。

1.風險預警的目標。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的目標是要保證老百姓“養命錢”的安全性、增值性、穩定性。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的作用是通過對風險的實時監控和準確判斷，保證養老保險基金能在規避風險或者將風險控制在較小范圍的情況下，同樣達到利益的最大化。也就是說，既要保證養老保險基金的安全、穩定，又要保證其快速增值。

（2）風險的評估。

對風險的評估是風險管理技術的基礎，是風險預警的前提。通過采用精算、數量統計等方法，對養老保險基金的相關數據和信息進行計算，對風險發生的概率、損失程度進行精確估算。風險評估是對風險進行定量的描述，是對風險認識的深度分析。風險評估在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中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它一方面是風險預警的基礎，另一方面它又是風險管理的依據。

（3）風險的預警。

風險預警是指在風險評估的基礎上，對養老保險基金所面對的風險進行基于客觀事實和科學推斷的表述，形成風險預警報告。對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是指在對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信息進行采集、處理、評估以后，對養老保險基金所面對的風險處于什么狀態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具體而言，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主要包括以下幾個預警要素：警情、警源、警兆、警度、警區、警點。

（4）風險的處置。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處置環節直接作用于其運營管理中，因此風險處置環節是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中最核心的考量環節，直接決定了風險預警體系是否有效。［1］對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處置是根據風險預警報告做出的，其目的是為了避免或者最大程度消除基金風險。中國目前對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所采取的措施一般有：改變投資產品組合方式；加大財政對養老保險基金的投入力度，逐漸做實養老保險個人賬戶；擴大保險覆蓋范圍；完善籌資渠道，加強基金監管等等。

二、風險預警體系的構建

（一）風險預警運行機制設計。

作為國家養老基金管理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養老保險基金預警系統的運行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內容。其一是風險信息搜集系統，其功能是將基金管理運營中可能存在隱患的方面全面監控，捕捉其中可能存在風險的警兆。其二是風險信息預警條件系統，主要是通過以往經驗和理性分析，設置一些需要引起重視、可能需要預警的條件。其三是警情評估及分析系統，主要對收集到的符合預警條件的風險信息進行分析評估，劃分出不同的警戒等級，形成預報報告。其四是預報信號傳遞系統，主要是保證預報報告能及時地遞交給相關風險管理決策部門。其五是風險預警處理系統，這個系統主要是針對預報報告采取防范措施，避免經濟損失甚至更為嚴重的公共危機事件出現。其六是預警反饋系統，主要是將風險預警管理過程中的經驗、教訓等信息反饋給風險預警中心，以利于在以后的風險信息預警條件設置、警情分析評估中加以改進。

值得注意的是，以上所說的流程是一般情況下的運行過程，由于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管理面臨著復雜多變的情況，而風險預警過程也往往并不是單次單向的活動，有時候甚至是多次預警活動與管理活動同時進行。

養老基金預警系統總體運行機制如下圖所示：

圖1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系統總體運行機制

（二）風險預警要素設計。

結合中國養老保險基金的特點，將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預警要素分為為收支風險、投資風險、操作風險、道德風險四個類別。

1.收支風險。

養老保險基金的收支風險是指養老保險基金由于籌資渠道、籌資面等因素造成的籌資基金少于需要支付的資金，也就是常說的收不抵支的狀況。［2］養老保險基金收支風險由籌集風險和給付風險兩部分組成。由于中國人口老齡化現象越來越嚴重，加之近年來通貨膨脹等因素的影響，養老保險基金收支狀況面臨嚴峻考驗。

2.投資風險。

養老保險基金的投資風險是指對養老保險基金投資運營未來收益的一種不確定性，即在養老保險基金投資中可能會遭受基金收益和本金損失的風險。［3］根據我國現階段養老保險基金投資運營的相關規定，中國社會保障基金允許投資的領域主要包括：銀行存款、債券、信托投資、資產證券化產品、股票、證券投資基金、金融衍生工具投資以及境外投資等。［4］養老保險基金的投資風險一般說來包括三個方面，其一是市場風險，其二是信用風險，其三是流動性風險。

3.操作風險。

養老保險基金的操作風險是一種隨處可見但又難以結構化的風險，在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管理中，操作風險是不可避免的。產生養老保險基金操作風險的原因很多，大體可歸納為三類：一是人為因素引起，如由于員工主觀或者客觀疏忽失誤引起，或由于員工業務技能不熟練引起等等；二是由于流程制度存在漏洞或者可操作性差等原因引起；三是技術系統因素引起的操作風險，如軟件漏洞、網絡故障等導致養老保險基金交易安全出現問題等等。

4.道德風險。

養老保險的道德風險也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人都有自利心理和投機心理。參保者的“參保者個人冒領養老金”、“參保企業和個人聯合造假形成不規范的提前退休”、“參保企業拖欠逃繳養老金”；政府及其所屬的管理機構的“挪用或擠占養老保險基金”、“對養老保險基金的管理條例和規章制度執行不力監管不力”等都屬于養老保險基金的道德風險。

（三）風險預警體系構建。

結合前面分析的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要素，構建中國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其具體內容包括：

分析風險的內涵。只有明確各種風險的內涵，深刻認識該種風險，才能有的放矢，預警和防范。分析養老保險基金各種風險的內涵包括明確造成該風險的原因，該風險的特點，以及該風險在中國養老保險基金運行中的表現等等。

預測風險。對風險的準確預測，是風險預警的基礎。不同的風險，結合其自身的特點，有不同的預測方法。養老保險基金風險的預測，主要運用數理、金融、計量等方法，對風險量化考察。

建立風險預警指標體系。通過對養老保險基金性質、來源、運營各環節的分析，結合基金風險的內涵，建立風險預警指標體系。

建立風險預警模型。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模型是結合數理、精算、金融等數量方法，對風險預警指標進行研究。給出風險預警的區間，達到風險預警的目的。［5］

建立風險預警機制。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機制是指在風險預警體系之外，通過風險預警技術軟件的支持、風險預警政策的制定等等外部環境的配合，所建立的機制。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框架，如下圖所示。

圖2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體系

三、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管理的政策建議

（一）增強風險預警意識。

風險預警是風險管理過程中的關鍵環節，風險預警意識對于風險管理具有重要的作用。風險預警意識不僅僅是一種意識，更是一種能力，在養老保險基金的運營者、管理者乃至普通參保者中，都需要刻意去培養這種意識和能力，這是風險管理得以成功進行的思想前提。

（1）加強管理機構的風險預警意識。

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預警管理機構也就是養老保險基金的管理機構。養老保險基金風險與其他的風險不一樣，由于養老保險基金的特殊性，其安全與否與億萬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因此，養老保險基金風險要引起政府及養老保險管理機構的高度重視，這不僅僅是個經濟問題，也直接關系到社會穩定。

對于政府和養老保險基金管理機構來說，風險預警的重點側重于養老保險基金的制度層面。從養老保險基金的道德風險和操作風險來說，風險預警管理機構的重點是制定合理、規范的風險預警和防范制度。避免不法分子有機可乘，有漏洞可鉆。從養老保險基金收支風險和投資風險來說，風險預警管理機構的重點是制定科學的風險預警指標體系，監控風險指標。在經濟環境，社會環境發生變化時合理調整養老保險基金的投資、收支政策。

（2）加強養老保險基金經辦機構的風險預警意識。

對于養老保險基金經辦機構來說，一方面要加強對員工的風險預警教育。要經常在員工中開展風險預警方面的教育講座。另一方面要將風險預警教育內化在員工的日常工作中，內化在員工的操作規程中。比如，通過編制“員工操作守則、風險預警幾要幾不要”等，潛移默化地培養員工的風險預警意識。

對于養老保險基金經辦機構來說，養老保險基金的風險預警的重點側重于操作風險和道德風險層面。近年來屢屢發生的養老保險基金違規操作案件，都是由于養老保險基金經辦機構的員工在道德方面和操作技術上出現了問題，從而導致養老保險基金遭受損失。對于養老保險基金經辦機構來說，養老保險基金道德風險預警的重點在于加強員工的思想道德教育；養老保險基金操作風險的預警重點包括提高經辦人員的操作能力、設計科學合理的操作流程以及采用先進的信息管理系統。

（二）建立風險預警管理機構。

建立風險預警管理機構是為了將養老保險風險預警中承擔不同職責的各個部分統籌協調起來，使其能快速、高效地運轉。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管理的組織機構一般分為決策層、管理層和執行層三個層次。在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管理中，決策層負責所有重要的風險預警管理的決策，也對整個基金風險管理的成敗負最大的責任。對于養老保險基金來說，可成立專門的風險管理委員會作為決策機構。風險預警管理部門由具備風險鑒別、警兆分析、警情評估等專業能力的人員組成，負責實施、管理和監督養老保險基金管理中各項風險決策。［6］風險預警管理部門通過執行部門提交捕捉的警兆進行分析，調研養老保險基金的運行環境，形成預警報告提交給風險決策部門，是連接風險預警決策層和執行層的橋梁，是風險預警管理的中堅力量。［7］風險預警執行部門的職責是捕捉警兆，并及時將警兆向風險管理層報告，對可能存在風險隱患的基層業務部門進行全面的監控和檢查。一旦風險管理層和決策層作出風險預警處理決策，執行部門要迅速執行，同時收集措施效果和經驗，向管理層、決策層反饋。

圖3　養老保險基金預警管理組織架構

（三）加強風險預警技術研發。

風險預警技術研發主要包括建立科學的預警指標體系、研發有效的金融風險預警技術工具、建立風險預警數據庫三個方面。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指標體系的科學與否直接決定了風險預警的效果，是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的基礎。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指標體系是一個整體的體系，應遵循“科學性、綜合性、靈敏性、動態性、層次性、獨立性、可操作性”的原則，各指標之間無相關性、重疊的區域要盡量減少。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是通過各種風險預警技術工具來實現的。風險預警的技術工具涉及風險評估技術、風險預警標準、預警方法及信號、風險處理技術、預警軟件開發等。目前，對養老保險基金預警技術工具的開發還未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無論是養老保險基金風險評估技術、風險預警標準還是預警方法和信號、風險處理技術，都沒有相應的標準。對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技術工具的開發，在思想上，應該引起養老保險基金風險管理機構和養老保險基金研究者的關注。在技術上，雖然國內外并沒有形成相關標準，但是可以結合養老保險基金的實際特點，運用發展較為成熟的金融風險預警技術工具進行實踐。

養老保險基金風險數據庫的建立是量化養老保險基金運行風險的前提和基礎。有助于研究者在過去的指標中，尋找規律，構建預警模型，設置風險預警警戒線。養老保險基金風險數據庫的主要功能包括：一是對養老保險基金運行數據進行收集、篩選、整理，對養老保險基金運行的現狀做一個定量的描述。二是建立養老保險基金運行風險量化衡量體系，并對量化結果進行分析。三是提供一個養老保險基金運行風險管理者、研究專家，決策者交流的平臺。

［1］鄭健軍.我國基本養老保險統籌基金風險預警機制研究［D］.貴陽：貴州大學碩士論文，2009.

［2］李紅嵐、武玉寧.中國養老保險基金收支預警系統［J］.中國社會保障.2003，（11）.

［3］張媛.養老保險基金信托運營的優勢比較與發揮［J］.經濟導刊，2012，（01）.

［4］楊燕綏，王巍，張曼.社會保險基金風險管理研究 ［J］.廣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23）.

［5］郭延安.風險管理［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 2010.

［6］沈澈.養老金投資運營制度風險識別與規避［J］.社會保障研究2014，（01）.

［7］曹宏杰.擔保公司風險預警管理研究［D］.武漢：武漢理工大學博士論文，2010.

責任編輯 郁之行

F840.612

A

1003-8477（2016）06-0086-05

張鄖（1984—），女，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后，武漢大學社會保障研究中心講師。

第55批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養老保險基金風險預警研究”；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15YJC630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