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虛谷的花鳥畫筆墨特征

張云

【摘 要】

虛谷的繪畫獨具風格，本文主要分析其筆墨特色，通過用筆與用墨、用色之間的關系，其超前的創新意識直至今日都有極大影響。

【關鍵詞】

虛谷 筆墨特色 章法意境

虛谷，俗姓朱，名懷仁，生于1823年（清道光三年），卒于1896年，安徽歙縣人，后僑居揚州。如果說趙之謙，吳昌碩，蒲華等人的藝術風格是以氣勢磅礴，雅俗共賞的話，那么虛谷則是一位以鮮明個性和獨特風格馳騁于藝術之林的高手。虛古谷的繪畫藝術率意中見空靈，冷雋里有內在美。他重視傳統，但又不被傳統所拘束，能夠“十指參成香色味，一拳打破去來今。”虛谷的作品題材廣泛，人物，山水，花卉，翎毛，動物，蔬果，禽魚無不出現在他的筆下。虛谷的花鳥畫，是為花寫照，為鳥傳神。不僅立意新穎，而且筆墨情趣超凡脫俗、獨樹一幟。

一、雋永清虛的筆法體系為海派畫壇注入新鮮元素

筆法是中國畫表現的重要元素，早在六朝南齊，著名理論家謝赫就提出了“骨法用筆”， 成為自古以來品評中國畫的重要標準。作為海上畫壇杰出的代表畫家，虛谷兼善各家之長，金農的拙厚遒勁、華新羅的輕快流暢、程邃枯勁生澀，都為我所用，融入到自己的筆法體系中來。同時，他又能獨善其身、不與人同，呈現靈活和清雋的雙重變奏，創造嶄新的風格，為海派畫壇注入了一股冷雋清虛之風。

概括虛谷的用筆特征，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側峰逆勢、松動峭拔

中峰行筆，端莊穩健，這種歷代書畫家所遵循的重要原則，虛谷卻果敢大膽地以側筆逆勢為主，行線秀勁并見，猶如刀削而下，剛勁而不流滑，使中國畫的端正穩重之中平添一份峭拔，一份松動，一種隨意安閑的無我之境在畫家筆下自由流淌。如《梅花圖》以側逆迅疾的筆勢，干濕參半水墨畫出了霜雪侵凌，橫逸勃發的枝條和初綻的花朵，賦予了梅花飄香孤傲的人格之美，仿佛是飽經滄桑而又奮發不止的人生寫照，也寄托了畫家對新春、對美好事物的向往與追求。

（二）筆斷意連，松秀靈動

“筆斷意連”“意到筆不到”，使用斷筆營造一種“筆斷意不斷”的藝術效果，在中國畫中也是重要的運筆方法之一。

虛谷用變化的手法畫了許多傳世佳作，其中斷筆也是他的筆法中的重要元素，他好用斷筆來畫金魚的肚子，使金魚生動活潑。例如《春波魚戲》畫了四條金魚三赭一墨頂波而來。金魚的眼睛用斷筆濃墨畫出正方形給人以僨世之感。魚肚筆斷意連的把肚白畫的圓潤飽滿。

（三）時用戰筆、骨力沉厚

中國畫中筆法講究力度，一味使用側峰與斷筆，務必會使畫面空洞流滑。通過提按、頓挫、行止、徐疾等動作來加強線條的力量感與審美內涵，是虛谷花鳥畫筆法中的另一重要特征。虛谷的戰筆用的也非常到位，他畫的貓都是用戰筆，貓的外形簡練，毛的質感卻有了。簡單的戰筆就把白貓畫活了，他這種用筆很是值得后人學習。

二、干淡松秀的墨法體系創建靈動活潑的花鳥新世界

虛谷獨愛淡墨，雖然，在他的畫面也有許多墨的層次，但是他更喜愛用干淡松秀的墨法體系，去創建的靈動活潑的花鳥世界，這已為成為他有別其他畫家的獨特標志，并為世人所深深喜愛。淡墨為主，同時妙用焦墨和枯筆飛白，燥潤互補，這是虛谷墨法的重要技法特征。

用淡墨干筆塑造形象，這種手法在虛谷的很多畫了都有體現。他畫松針，樹枝，松鼠好用這筆法。例如《松鼠伏硯圖》他用干筆快速的化了硯臺，線條離透紙背，表現了硯臺堅硬的質感。畫松鼠則用干筆中鋒運筆層層畫，把松鼠的特征表現的淋漓盡致。又如《松鼠紅葉圖》松鼠的毛色，他不同于新羅山人以淡墨短線來平畫，而是以干筆用一種類似與“苔點法”的筆觸，來畫松鼠的皮毛和長尾。因而輕盈、溫柔、毛茸茸的質感別具生動了。更覺得松鼠的“臨風條擲，其樂末央”。

虛谷是中國畫史上很善于運用運水墨技巧來表現二度空間藝術意境的畫家之一。虛谷以干淡的墨法結合粗放用筆，不求工細，點到即止。畫家追求的不是表面的圓潤和線條的流動，而是在稚拙的造型中寄予典雅、清雋、優美，在尋求獨特的表現形式，形成了樸實無華，新穎獨特的風格。

此外，清冷干淡的設色與其筆墨體系相映成趣

虛谷的國畫，色彩情感淡雅，清寒冷雋，顯然成為其繪畫的重要特點。在傳統的畫壇 里，色彩總是筆墨等造型因薄的附庸，虛谷敏銳地發現了中國畫的不足，大膽地從西洋畫中汲取養料，并運用于自己的繪畫實踐中。在表現技法上，他能熟練地運用色彩的對比冷暖、調和，以及純度和明度等，使作品的風格在統一中尋求變化。例如《瓜果》我們可以看出，每一筆既有明暗，又有冷暖變化，右下面的綠色桃子與幾顆紅色枇杷形成和諧的冷暖色對比，增加了畫面，格調的高雅層次。虛谷不是單純的唯色彩。更重要的是他深刻地認識到色彩對于畫面意境的清冽表現力，很好地把握住色彩的個性及色彩對于人的情感的表達。因此，虛谷設色，全然是把白己對大自然的強烈感受和自己生活道路的情感體驗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他目睹的現實及深刻的經歷，使他感到整個世界一片灰暗、冰涼。他把抑郁、痛苦、悲憤的心情凝聚于筆端，在畫面鋪上一層冷灰色的調子，使畫面放射出咄咄逼人的清寒光芒，形成獨放異彩的冷雋風格。因此，他在畫面上無論是表現春光的明媚，夏日的炎燥，秋景的蕭瑟，還是冬天的寒冷，都鋪上一層花青、石青、石綠，或者是偏冷的熟褐。形成清寒的冷色調子，都以增強“冷雋強烈的感染力”。他的顏色，清麗優美，更多地抒發沉靜的深情，“愛春云碧草，樂秋水黃花”正是虛谷的色彩情趣。

總之，虛谷以他干淡松秀的繪畫風格飲譽畫壇，以他冷雋清虛的筆墨體系為世界創建空靈雅淡、冷逸清超的花鳥世界。他的筆下所寫，時隔百年，相對猶覺與時競新，發人深思。他生活在那樣動蕩的時代，卻以他的智慧、熱情和筆墨向人們展示了一幅幅精彩照人的藝術佳品。在冷逸的作品背后，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他對畫格、畫風、構圖、筆墨、設色等畫理的不倦追求，更是他不與時同、不隨便附合的人格魅力，更有他對藝術高度的負責的精神，這正是他的藝術高人一籌散發永久藝術魅力的原因所在。